2、王九死了 ...
-
虽然第一天有那么一丢丢小插曲，但宴九并没放在心上，毕竟宴九和蝶仔的认知里，五十万并不多。
第二天一早他又继续跟着王九原先的轨迹生活，打工赚钱还债，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
直到晚上，从夜色酒吧端酒回来的宴九看见穿着西装的男人带着十几个社会青年堵在宴九家门口。
蝶仔吓得从宴九肩膀跌落，趴在他的背后缩小存在感。
[来者不善，主人要小心。]
男人抽着烟，火星子在昏暗的楼道一明一灭，见到宴九回来，他吐出一口烟：“王九是吧。”
他根本不需要等宴九回答，自顾自丢香烟到地面，用鞋底碾灭：“听说，你准备欠钱不还。”
宴九郁闷了，哪里来的谣言：“听谁说的？”
两人的声音使得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宴九白得晃眼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瞒哥，他就是王九！”社会青年凑上前指认，宴九从声音辨认出这名红头发社会青年是昨晚给他打电话那位。
男人冷哼一声：“昨天，你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么？我想我的手下也给你说清楚了今天必须还钱，所以……五万元凑齐了么，还不上我们可就进去做客了。”他指了指左边。
宴九顺着男人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自己家大门被暴力打开，室内的装饰暴露无遗。
“那么，今天能还几个钱？”
[是昨天我们的态度不好吗？感觉他们好凶呀。]
蝶仔扒拉着宴九的衣服，脑袋都不敢冒出来，它完全没有自保能力，这身皮肤也是宴九花大价钱买的，一定要保护住自己，想罢，它钻进宴九衣服里——幸好宴九衣服足够宽松。
宴九从口袋掏了掏，拿出一叠钱。
这叠钱零零散散的由五十、十元，甚至还有五元叠在一起，乍一看挺厚一叠，但常年收款放贷的人一眼就知道总数不多。
自觉被耍了的男人大步迈过来揪住宴九衣领，晃了两下：“你敢耍老子？！”
宴九乖乖被吼，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生气：“我今天赚到二百元，加上昨天的八十元，还剩下四十九万九千七百二十元，总数是下降的。”
“呵。”男人冷笑一声，眼睛瞥向身后的小弟，示意他们给这位单纯的欠债者科普一些知识。
“哎哟，别怪我没提醒你，昨天你欠我们五十万，可是刚刚十二点一过，你欠我们的钱可就成了七十五万！”
宴九看了看手机，果然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是崭新的一天了。
男人举着宴九有些累了，把他放下，让两个小弟看着他不许动，又点了根烟：“别说你瞒哥我不近人情，毕竟当初借钱的时候好话说尽，现在还钱就诸多借口，你瞒哥我也是道上混的，不能带着人马过来就拿走不到三百块钱。”
出动快二十人就领了二百八，太晦气了！
范瞒呸了一声，他挥了挥手，十来个小弟冲进宴九家里，好一顿□□，值钱一些的电器家具被搬空，不值钱的家具和不好搬的东西被砸烂。
临走前，男人不忘拿走宴九手里的散钱，又看了一眼宴九白晃晃的脸，下垂的嘴角扬起，似乎想到什么好事：“算是这两天的利息钱，不过你别说哥哥我不指条明路给你走，明晚八点玉兰街15号，给你一份好工作，保证一个月还完钱。”
“记得报上我的名字——范瞒。”
范瞒带着小弟离开，留下宴九一人。
宴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门也不用开直接走进仿若废墟的家中，在和王九的交易中并没有说必须保全这间屋子，所以屋子被砸坏了应该不算违反了约定。
但是初来这个世界报到的宴九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叫房东的生物，收到屋子被□□的消息后连夜赶来。
毫不意外，在七十五万的债务上，宴九又背负了五万元的欠款，足足八十万差点压弯了发牌员挺直的腰板。
·
宴九在床垫睡了一夜，早上六点被蝶仔叫醒。
根据打工计划，宴九洗漱好就赶向打工场所。
按照每天赚200元的速度，他需要十一年才能还清80万贷款，十一年对于宴九来说并不长，可毕竟人类的生命是有尽头的，范瞒看起来就不长命，他等不起。
昨天范瞒说有好工作介绍给自己，这提醒了宴九，他一直按照王九的工作计划还款的思路应该是错误的，他需要认真规划一下。
二十秒后，宴九经过思考发现自己手头上的几份工作工资低还占用时间，对还款计划能帮上的忙微乎其微。
换工作才是正道。
[主人我连接了人类世界的电脑，帮你找到几分兼职工作，现在给你看看优先顺序。]
宴九仔细研究，发现在人类世界里想要高薪工作就得有高学历——王九只有高中毕业证！根本不能做高薪工作！所以他只能筛选掉需要学历的工作。
好的。
宴九左手握拳轻轻敲在右手掌心，既然不能选择正式工，那他就选择同样时间内工资最高的。
什么便利店、咖啡厅端盘子的工作还是算了。
宴九说干就干，辞掉这两份工作，又去小时工资最高工地投了简历，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于是，宴九上午就在烈日下搬了四个小时的砖头，中午蹲在路边吃盒饭的时候抬头就看见柔弱的贵妇人和面容冷峻的西装男站在树荫下，用宴九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蝶仔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十分尽职尽责地为宴九调出两人的资料。
[女的是王九的亲生妈妈，男的是王九的亲生哥哥，哇，原来王九生前的经历很丰富，蝶仔立刻给主人发送资料。]
十分钟后，凉快的咖啡厅内，宴九难得以客人的身份和贵妇人以及西装男面对面坐下。
“王九，你闹也闹够了，已经七个月了，也该回家了。”西装男搅动手边的咖啡，语气冷淡。
宴九阅读着王九的资料，心里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王九有记忆以来就住在乡下，由王氏夫妇养着，王氏夫妇很早就和王九说了，他并非夫妇两的亲生儿子。
在王氏夫妇的养育下，尽管童年生活过得苦，但他十分上进，靠仅有的资源考上了鹰市的一流大学，为了庆祝自己考上梦寐以求的学校，王九决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他选择踏进了献血车，至此命运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原来，王九是鹰市凌家的孩子，本应叫凌盼，是父母期盼下出生的，但凌夫人生下他后身体不如从前，只好将孩子交给保姆带，保姆在凌家也好几年了，一直好端端尽心尽力伺候凌小少爷，谁知道十八年前的一天，保姆和年仅三岁的凌盼一起不翼而飞。
凌家发现后立即报警想要找回儿子，然而几个月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凌夫人本来生了小儿子身体就一直不好，孩子不见了更是心理生理两重折磨，凌家思前想后又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小孩子懂事乖巧，短短一段时间就让凌父、凌母以及凌声（王九亲哥哥）疼爱有加，毕竟小男孩父母双亡，又可爱又懂事还因为是早产儿身体孱弱，谁都会多照顾几分。
这是佳话，很少有养子能得到那么好的照顾，说明凌家一家是善良的人，王九在知道养子的存在，并知道对方过得很好后对回到家里生活充满期待。
只是王九没想到，自己被凌家接回，还没感受到亲生父母对自己爱护，就发现他们更喜欢后来居上的养子，亲生父母对自己不冷不淡，亲哥哥每次回来会先询问养子在学校的情况，然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多了一个弟弟，更多时间把他当成空气不闻不问。
回家已经两个多月，父亲似乎没有打算给自己改姓，即便王九想和家人缓和关系却始终觉得和他们很陌生，无法说上话。
王九和乡下的养父母说起这个情况，养父母说，他们一家人因为太长时间没见面了，所以会有隔阂，养母支支吾吾让王九放宽心，时间会让隔阂消失。
还是养父母的小儿子王小久大吼着：“哥，是不是他们认为你从乡下来的，觉得你丢脸？”
尽管养父母阻止得快，王九还是听见了。
王小久年纪还小，不懂人情世故，王九已经二十一岁了，懂得比王小久多，之前他只是不敢多想罢了。
养子在凌家十八年，和凌家父母相处了十八年，喊凌声哥哥喊了十八年，而自己则是走丢了十八年，中间实在太久，王九深深觉得自己像一个外来者。
七个月前凌母不分青红皂白说王九盗窃了家里的珠宝，王九在没洗刷冤屈的情况下从凌家搬了出来，继续过着没被认回去前的半工半读的生活。
一直到，淳朴的王氏夫妻不知什么原因欠下了一百多万巨款，为了还钱，王氏夫妇离开乡下，到城里日以继夜的在工地开车，没想到遇见泥石流，一夜之间两人无一生还。
至于王氏的小儿子王小久，一年前在乡下因为钱而和别人比赛游泳，最终死在了他最常去的河中。
宴九阅读完冰冷的文字仅仅过去了两秒，他感觉到放在咖啡桌上的手背一阵温热，垂眸看去是凌母轻轻触碰了他。
宴九缩回手：“王九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王九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