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暖不早朝-》糖心兔子

12、第十一章

　　江毅湛和松奇在一起，把沈婉心最后喝的药渣检查了遍，不难发现其中问题。

　　“查到眉头了吗？”

　　“依照属下所查，当时直接接触过这副药的是王妃的侍女。”

　　江毅湛看了眼松奇：“看你的表情，意思是不是王妃做的？”

　　“明着是，但是属下查到王妃的侍女在此之前接触过九王爷那边的常遇龙。”

　　“所以这事情如果公开对峙，杨如珍就吃了个哑巴亏。”

　　“王爷明鉴。”

　　“你怎么看？”

　　“依属下看，此事王爷心中有数即可，不宜深究。常遇龙昔日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老谋深算，做事干净。王妃那边显然是受了利用。”

　　“就放过江毅征？”

　　“只能如此，王爷需沉得住气。”

　　“本王已经沉住气。如果他不是江毅征，就没命活到现在。如今让本王吃哑巴亏，不能明说，也要明惩。你去把江毅征叫来。”

　　“王爷三思，九王爷可是深受娘娘和圣上宠爱。”

　　“松奇，你在京城呆了两年，把你昔日的风骨都丢尽了，实在让本王失望。”

　　“王爷……”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就算鸡蛋碰石头，日后他怀恨在心，加以报复。此事，本王也必定追求到底，没人可以动阿真。松奇，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本王当年替小征揽责，至今无怨无悔。可分别多年，现在对江毅征越来越看不清楚。也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本王昔年护着疼着的弟弟，还在不在。”

　　*

　　日斜西山之后，营中沸腾，传王爷请了卧龙先生出山。

　　全体列席迎接，沈婉心也得去。

　　卧龙先生和沈婉心原本想象中眉发须白的形象不同，是个女子，不晓得为何被人尊称为先生。看起来年岁四十多左右，竟然能让当朝皇室接连二三亲自拜请。

　　卧龙先生似乎十分喜爱孩子，对小怜甚为爱护。

　　客套吃过宴席之后沈婉心就独自回了帐营。

　　可还没自在多久，江毅湛也跟进来，扑鼻而来一身酒气。

　　沈婉心开始垂着眼皮不理他。可江毅湛坐定了般，手里还提了酒壶，继续一杯接一杯。

　　“王爷为何不在外面陪卧龙先生喝？”

　　“外面有江毅征陪，本王的任务已经完成。”

　　“那王爷也不应该在我这里喝酒。”

　　“本王没地方可去。”

　　“王爷，不要这样可怜兮兮地说你自己。你是堂堂王爷，还有什么地方你不能去。”

　　江毅湛酌满酒樽，一口干饮，抹了抹唇角反问：“你为什么提前回营？外面今日庆祝，歌舞笙箫，很热闹。”

　　“我不喜欢热闹。”

　　“本王也不喜欢。”

　　沈婉心困了，捂着嘴巴哈欠连天。可江毅湛不走，她只能坐着。

　　“明天陪本王去巫山。”

　　“还去巫山干什么？卧龙先生不是来了吗？”

　　“先生说小怜胎中带虚，巫山上有龙须草可以调养。”

　　“既然如此，当初怎么不顺便带回来。”

　　“先生说，龙须草有灵气。要患者母亲亲自去采才有效果。”

　　“天方夜谭，一根草药，能分得清谁是谁的母亲？该不会是卧龙先生胡诌的吧。”

　　“是卧龙先生听的传说。但本王想去试试。”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也好，你就不想去试试？”

　　“不想。”

　　江毅湛饮光最后一滴酒：“那算本王求你呢？为了小怜，看在她叫你那么多天娘亲的份上？”

　　沈婉心不吭声，双手紧紧搅绕在一起。

　　受不了那个‘求’字。

　　他说那个字的时候，她垂着眸不敢看他。

　　*

　　“这样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巫山。”

　　去往巫山的路，江毅湛御马的速度极慢。

　　沈婉心愈发后悔昨日一时冲动应了下来，如此来看，他分明是故意找了一个机会，想单独相处罢了。

　　他仍然执着他的阿真。

　　江毅湛重新扬起马鞭，白鬃开始疾驰。沈婉心不由得夹紧双腿，虽然马奔得快她紧张，可她实在想快去快回。

　　快马疾驰了一会儿，又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几乎停下来。

　　“到了？”

　　沈婉心左右环视，并没有看到什么山。也没有听到江毅湛回答，沈婉心回头看，见他脸色非常不好。

　　“你怎么了？”

　　“下马。”

　　江毅湛翻身下马，再把沈婉心抱下来。落地时候，江毅湛微微踉跄。

　　沈婉心又问：“你怎么了？”

　　江毅湛突然捂着口唇，剧烈咳嗽数声，接着指缝间渗出献血。

　　沈婉心吓得不轻：“是受伤了还是中毒了？”

　　江毅湛压制着咳嗽摆摆手道：“没事的，昨天酒喝多了，胃难受。歇会就好。”

　　江毅湛席地而坐休息一会儿便说好了，沈婉心也想早点回去，没有再多说。两个人就继续骑马，一路无话。中途，马蹄踩偏了什么，整个马声有点倾斜，沈婉心的身子也跟着斜，好在及时被江毅湛拉回来。就是那么一下，沈婉心碰到江毅湛的手心，冰凉刺骨。

　　前行半日，终于到巫山山脚，白鬃停了下来。

　　“我们怎么不下马？”

　　“阿真？”

　　耳后传来的声音很虚弱，沈婉心转头，看到江毅湛冷汗涔涔的脸。

　　“怎么？”

　　“胃痛。”

　　江毅湛下马之后全身就躬成虾米，沈婉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现在怎么办。”

　　江毅湛脸色白如纸，咬着牙不说话。

　　让人揪心。

　　沈婉心扶他靠着土坡坐下：“不是说巫山草药汇集吗？告诉我草药样子，你在这呆着别动，我去找找看。”

　　他蒙着头，牙缝里面挤出字：“没有。”

　　“骗我的是不是？都这个样子，为何还要硬撑。”

　　江毅湛无力地摇摇头，面上冷汗像水洗一般。

　　“快说草药的样子。”

　　他背过头去，执泥得像跟铁。

　　沈婉心叹气：“你不说，我就去山里面自行找。找不到我也不回来。发生了危险都是你害的，谁叫你不告诉应该找什么样的药。”

　　这句漏洞百出的威胁倒起了作用。

　　她起身就要走，江毅湛拉着她裙角立刻开始说，沈婉心听个大概，忽然觉得面前的王爷有时候幼稚得近乎可笑。

　　“那我去了。”

　　沈婉心转身，江毅湛拉住她的裙角，虚弱地道：“小心。”

　　“嗯。”

　　“快去快回。”

　　“不一定，我可能要找很久。”

　　“找不到就回来。我不想一个人。”他忽然一瞬间软了下去，半闭着眼睛，把所有的脆弱拿出来给她看。

　　沈婉心感觉承受不住。

　　她走了，走了很远才敢回头看。

　　远看见江毅湛似乎侧翻过身子靠卧，缩成一团。

　　刹那间，她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