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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

      逍遥谷在江湖中地位超然。

      这种超然并非是实际意义上的……权利、武力、势力一类的东西,反倒有点儿像少林寺给人的感觉——无论它的实力如何,它是否面临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只要它还叫着这个名字,世人都会对它另眼相待。

      和尚嘛,和一般的武林人士总归不太一样的——你瞧,慧能大师之徒,与无相方丈一辈、少林寺堂堂的虚真大师,不也在化缘时被打出门外了吗?
      倘若是那些平常的武林人士,莫说是打出门外,不过是几块石头而已,拿去便是,那挖矿的可胆敢说上半句不是?

      归根究底不过是一句「人善被人欺」罢了。

      当然了,逍遥谷可不是这种类型,非要说的话,或许还更像道士,颇有几分闲云野鹤的意思。
      无瑕子,当今逍遥派掌门,或许已到耄耋之年,武功不知究竟如何,毕竟曾与他交过手的前辈大多都已仙逝了,琴棋书画倒是研究到了艰深处。无瑕子早已不理俗事,鲜少出谷,据说与忘忧谷的那几位神人相交甚深,可谓是志趣相投。

      逍遥谷给人的印象与这位掌门自然脱不开干系。即便掌门首徒、那位江湖少女心中嫁娶的不二人选——谷月轩谷大师兄、近年来闯荡江湖创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少年英豪事迹,人们记住的也仅仅是他这个人,而不是这绵延数代的门派。提起逍遥派,大多数人心中莫名就只能想到「不问世事」这几个字。

      但我不这么想。
      我就住在逍遥谷外的村庄,曾有幸见过几次那位谷少侠,甚至亲眼见着他带着一位昏迷不醒的蓝衫少年、使出轻功一路掠过村中,片叶不沾的飞上了逍遥谷。

      以沉稳冷静著称的谷少侠那日难得眉头紧皱,一反常态的没打招呼、只对路过的村民点点头,就急匆匆的离去了。
      适时我也恰好在「路过的村民」这一范畴内,透过他垂下的衣袖、正正好好看见了蓝衫少年泛着紫的惨白面容。

      他似乎中了毒,又似乎命不久矣。
      虽说逍遥派属正派范畴,可也不至于到连别家病人都主动纳入谷中的地步,看谷少侠的面色,我猜测他中毒与谷少侠或许大有关系。

      我本想留在原地再观察分析一会儿,试图弄明白这件事的始末,不巧隔壁李大娘也在「路过」,瞧见谷少侠离开了,似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抓着我便诉说起得见武林侠士的喜悦……我还未到可在李大娘的魔音之下一心二用的地步,只得作罢。

      后来我听说,那位蓝衫少年被无瑕子前辈收为亲传弟子,是逍遥谷的第四位主人。

      他叫东方未明。

      *

      有时候距离真的很重要。

      我们村的人便从未把逍遥谷的侠士们当做什么闲云野鹤的道士……他们也是要吃饭的嘛,我偶尔也会看见谷少侠在街上买米,虽然比别人更引人注目些,但总的来说也没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也或许是由于我不太喜欢他……?这么多年了,李大娘每每望见谷少侠,总是同样一副不争气的怀春少女模样,这样说来我的淡定反倒有些奇怪。

      说起来,我倒是更喜欢他的师弟一些。
      哦,并非那位东方少侠,他才刚入门几月,如今正在谷中苦练、名声不显,即便是距离如此之近的我们村,也没见过他。

      我更喜欢荆棘一些。
      如前文所言,我认为距离真的很重要。

      身为一个看起来还算普通的乡村少女,我的确应该更仰慕谷月轩这样沉稳温柔的少年英杰,而如同他师弟这样出了名性格糟糕桀骜不驯的人物……嗯,或许喜好这种类型的女孩儿不少,可我不在其中。

      所以,我更偏好荆棘,其实是因为——

      我认识他。

      比起素昧平生的人来说,更喜欢切实接触过的对象,并不奇怪吧。

      况且不仅仅是认识他……
      把抹布从水里捞出来,手握住两边用力拧干,我仔仔细细的把灶台清理干净,拿出盐罐倾向水中轻轻拍了拍,先洗了手,又把浸满油渍的布重新放回水中泡着,这才结束了进程。

      ——我和他挺熟的。

      我似乎弄了很长时间。

      逍遥谷的二少爷果然已经等烦了。

      “你在磨蹭什么?”荆棘少侠一点儿也不避讳的进了厨房,目光先是落在泡在水盆中的抹布上、水面已经被油点覆盖,又动了动鼻子——我看着有点儿想笑——自然而然的被转移注意力,看向做好的饭菜。

      荆棘少侠停顿了两秒,表情从不敢置信转换到匪夷所思,最后十分勉强的控制在了惯常的不爽上。

      “……这是什么。”他的表情有点儿扭曲,好像顾虑到什么,声音甚至有些生硬,听着更凶了,“你准备让我吃这个……?”

      后半句话就不仅仅是凶可以形容的了,尽管他努力保持平静妄图绷住人设,然而他根本不是他大师兄那样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的性子,眼神看起来像要把我生吞了。

      我知道自己的厨艺是什么水平,就算不知道,看见那坨沾满油的黑炭也该知道了……我的厨艺堪称可怕,用0-100来计分的话,就是0之下的层次吧。

      所以,我为什么要特意招待逍遥谷的二师兄吃这种东西呢?

      ——因为我和他挺熟的。
      熟到如果我坚持,他可能真的会吃下这坨不明物体的地步。
      ……之后再让我给他陪葬。

      “凑合什么啊,当然不是,你傻吗?”我笑着回应,看见他一下子黑了的脸,轻轻咳嗽一声、没敢继续,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我这两天新研究出来的药膳配方,你看它虽然看起来像块黑炭,但被外壳包裹的内部却是好好的——”

      话音被他的动作打断了。

      荆棘反手抽刀,左臂抬起、刀尖距离我胸前不过分毫距离。
      “你当我真傻?”

      他还是拿着刀的时候更顺眼一点儿。我忍不住这样想。

      他原本不是这种一言不合便抽刀的人,只不过我太喜欢他拿刀时凌厉的样子了,刚认识时总缠着他抽刀,惹得他烦不胜烦。
      现在报应倒是全落到了自己身上……

      “逗你玩玩而已,别这么认真嘛。”我不负责任的说,躲开他的刀收起「药膳」,“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做饭,天赋太差也没办法啦。”

      “你根本就是从来没做过饭吧。”荆棘反手将刀精准的插入刀鞘,身后交叉的刀剑更为他添了几分江湖人士的戾气,“就这种水平还好意思请我吃饭?连我刚学厨艺的师弟都比你强。”

      “我又没见过你师弟,他如何和我可没关系。”我才不在乎他这种程度的讽刺,转身抬头对他说,“况且就算见过了,别人怎么样也与我无关嘛。”

      他的表情又复杂起来了。
      “我觉得你挺适合少林寺的。”顿了一会儿,他没头没脑的说。

      我一头雾水:“少林寺不收女弟子啊。”

      “就是这点适合。”他嘲笑似的说,还没等我寻思出来究竟哪里适合,就又听见他的解释。“正常人可不会像你这样,他们只会问为什么。”

      他说我不正常。

      “何至于此……非要说的话我更适合尼姑庵吧。”我淡定的反驳,绕过他走出厨房,“既然你不愿意吃我做的药膳——疼疼疼!别随便敲人脑袋!”

      “你才是,别随便给那坨黑炭安上莫名其妙的名字。”暗红发丝的少侠对我咧开嘴,威胁似的呲了呲牙,虎牙发着森然白光,“给我弄点吃的。”

      我走到门口,心平气和的转过身:“只有那坨黑炭了。”

      “我本来打算去隔壁李大娘家讨点吃的给你,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我抬起下巴隔空点点装在盘中的「黑炭」,礼貌的说,“请吧。”

      “……?”荆棘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他看起来马上就要动手了,“你特意把我叫出来,就这么招待我?”

      “见证好朋友的初次尝试,不值得你特意下来吗?”我理所应当的说,额头被荆少侠毫不犹豫的重重一敲,“唔!……别这么用力啊,很疼的。”

      “这次是我的错啦。”我叹了一口气,“我错估了自己的天赋……我以为做饭和打铁差不多呢。”
      是的,打铁。

      实不相瞒,我是个铁匠。

      “算了,一顿饭不吃也饿不死。”他这样说,语气却带着几分
      刻薄,分明就是在讽刺我,说到正事时语气才稍稍好转了,“作为补偿,喂,帮我看看这个图。”

      错身而过时,他随手扔给我一张设计图,其上工工整整的绘制着武器的图样,比例精确到微毫之处,右侧赫然是打造所需的珍贵材料,其中不乏蓝晶矿这样的罕见矿石——没有绝龙骨我就该偷笑了,这样看来蓝晶矿也不算什么。

      我于是跟上他,走进书房摊开图纸,定睛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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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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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狗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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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续或许不能在JJ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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