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于莉零星窥到了一点楚河讨厌谢泽的原因。
楚河认为谢泽没有能与他相配的实力。
于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诚然，谢泽没有楚河那样的天赋，也可能达不到楚河的要求，像昨晚饰演《望山河》侍卫的演员那样，没有露脸，更没有一句台词，单凭眼神就打动无数观众。
但是，一个没有系统上过表演课，毫无表演经验，却一出道就斩获最佳新人奖的人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谢泽并没有他说得那样不堪。《天堂接线员》中男二这个角色和谢泽本人适配度很高，对于这类角色，谢泽的表现一向十分扎实。
楚河出身太优越了，良好的家室和没有挫折的人生让他很容易就忽略了某些事情。在这个圈子里，能有几个人会甘心给人做配，做一瓣优秀的绿叶只为成全别人做那一朵红花。哪一个成名后不是专接主角剧本，别说为了捧新人退居二番了，新人但凡多些讨喜的剧情都要闹翻天。
楚河充其量是一个有天赋有前景的新人，是竞争资源的人，不踩几脚不让他出头已经很好了，他们是合作关系，也是竞争对手，没人有义务当踏脚石帮一个新人晋升。
于莉最终还是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摇头告诉他，“对现阶段的你来说，谢泽可能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适合的助跑者，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也不会答应。先别急着否定我，我对你说这些话并不是出于私人原因偏袒谢泽。《天堂接线员》这个项目对公司有着重大意义，不单单是为了把你捧红。如果谢泽真的不合适，不用你开口，公司会先把他替换掉。”
楚河皱眉。
于莉放软了一点语气，“你才步入这个圈子，今后要合作的演员数不胜数，里面总有几个是你不喜欢的，这样的事情无法避免，谢泽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你总不能要求导演把每一个不喜的演员都替换掉。你给谢泽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适应的机会。至少等到正式开拍，拍摄了对手戏，对他有了了解后再做决定。”
“他的水平摆在那，给再多机会也不会变。早一天死和晚一天死的事情。”楚河玩着手里的头盔，挡风面罩在打开和关闭的状态间不停切换，发出‘咔咔’的声音。
于莉颇有些头痛，她思索了片刻，说：“有一样东西你可以先看一下。今天找你过来，的确是还有另外一件事要找你商量。”
楚河：“什么？”
于莉取出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片刻，切换了一个界面，然后将屏幕转向楚河，把平板递到了楚河手里，示意他看，“宣传照那边，策划有了新方案，想和你约一个时间重拍。”
“重拍？”楚河眉皱得很紧，如果于莉说的是‘补拍’他能理解，宣传计划不是一成不变的，宣发方可能会因为宣发计划的改变想多拍几组不同风格的。但‘重拍’是什么意思？楚河有些不悦，“为什么突然要重拍，之前的拍摄他们不是很满意吗？”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原因。不是于莉告诉他的，而是他看到了平板上的内容。
那是谢泽拍摄的宣传照的样片。
楚河摆弄挡风面罩的动作突然一停，面罩被猛地盖上，发出‘啪’的一声。楚河飞快扫了于莉一眼，又拧着眉把注意力放回平板上，很久没有说话。
于莉从他那一眼里看到了混杂着羞恼的不可置信。
楚河用两只手捧住了平板，腮帮子咬得紧紧得。即便他再不想，也不得不承认心底的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一看到样片，就仿佛看到了男二本人。样片里的谢泽简直就是他研读剧本时想象的对手的具象化。甚至……填补了他某些幻想的缺失，更加有血有肉，更加出彩。
于莉给足了他消化的时间，等他平复了下来，才补充道：“策划方面想要你重拍，并不是否定你，相反你做的很出色。只是你也看到了，这组样片和先前计划好的风格不太一样，是导演组那边临时起意的结果。这组风格的确比之前规划的更吸引人，所以他们才向你提出了今天的这个需求。”
楚河作为一个实际的宣传照拍摄者，其实比于莉更能体会到两个系列的照片风格的不同。之前预定的宣传照风格中规中矩，拍摄时，不同时空背景下就穿着其相应的服饰。但于莉展示给他的这系列照片就不一样了。
第一组谢泽穿着的是古代服装，但手里握着一只属于现代的手机，微微低头看着屏幕，似乎在等一个与他相隔千里，跨越千年时空的人的留言。
第二组是现代装，谢泽却被刻着符咒，明显带有异时空风格的粗大锁链束缚着全身。
宿命感和时空错乱感迎面而来。
和《天堂接线员》故事内核完美呼应。
楚河说：“明天。”
于莉：“什么？”
楚河放下平板，提起自己的护具，“明天都有时间，具体重拍时间你们定。定下了提前通知我就行。”
说到‘重拍’两个字的时候，他不适地停顿片刻，“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我就走了。”
于莉松了口气，明白这位大少爷暂时是打消换人的想法了。
于莉：“没有其他的事了，回去休息吧。”
楚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门，楚河按下下楼的电梯，但结束和于莉的交谈的后，时间正好撞上这座办公大楼的上班高峰期，电梯卡在低楼层迟迟不来。
楚河不高兴地往墙上一靠，刷起了手机。昨晚的《望山河》的确火爆，一打开交互软件，第一个刷到的就是《望山河》的视频剪辑，正是小侍卫为主人赴死那段。
说实话，这一段真的蛮惊艳的。楚河第一次看到这个片段的时候由衷发出过这样的感慨。但是现在盯了一会，脑子里全是谢泽那几组宣传照。
楚河觉得很烦，说不上什么原因，总之很烦。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要不要干脆打电话约自己那几个发小出去再飙一天车，刚打算把视频关了，结果瞥见视频底下的一条评论。
评论说：可爱的发型和以前不太一样哎，难道知道自己今天要牺牲了，还特意换了个造型？啊啊啊啊可爱你到底是谁啊，姐姐好想看看你的脸！
楚河：……什么妖怪发言。
不过注意力还是不由自主往小侍卫的头发上偏了偏。
他奇怪地发现这个发型有点眼熟。纳闷地回忆了一会，楚河突然露出一个彷佛吃了shi的表情。
他脑子里又冒出谢泽那几张宣传照。
——他居然觉得这小侍卫的发型和谢泽相差无几，唯一区别就是小侍卫头上一点发饰都没有，头发还被绑成了马尾。
楚河感觉自己跟有病一样。心底一个激灵，莫名其妙跑去翻《望山河》以前的剧集，就为了验证下评论说的小侍卫是不是单单这场戏换了发型。
楚河小声嘀咕：“总不能真是他演的吧。不可能啊。”不过昨天去拍摄场地的时候，是有听到工作人员说他们楼下有其他剧组的人在拍剧，其中就有《望山河》。
越翻越不敢置信，以前的发型还真不一样。以前那一大帮侍卫的发型都是清一色的简单，一个马尾完事。怎么就这一场这么特殊？
最心惊肉跳的是，在这期间他又刷到了一条小侍卫替主人挡鞭的花絮。眼见长鞭打向侍卫，有几次甚至要擦过侍卫眼睛时，早上谢泽那眼角受伤的模样猛然出现在楚河脑海。
不知怎么的，某个有些离谱的猜测冲击了他。楚河下意识捏紧了手机，捏得指骨微微泛白。
正在这时，电梯到了。楚河一时没回神。电梯里的人很纠结地看他，看他一副脸黑到底像随时要吃人的表情，犹豫到底关不关电梯门。结果在电梯自己到了时限，门正要缓缓关闭的时候，楚河一下抬了头。
围观群众：……
然后就见他顶着低气压进了电梯。
有好事者偷瞄了眼他的手机，心说刷什么呢一副天塌了的模样。结果看见上面循环播放着昨晚那话题中心剧的名场面。
围观群众：…… ……我去，又是一个在昨晚死了二次元老婆的伤心人嘛？看不出来小伙子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到了负一层，楚河大步踏出电梯，举起手机给自己发小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发小过了很久才接，估计楚河打他电话的时候还在梦乡，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黏糊了，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楚河啊？怎么了？东西落我这了？”
楚河说：“出来压弯。”
“……”过了一会，发小突然飙出一句国骂，“楚河你有病啊！老子才和你飙了一个通宵，半小时前刚把屁股放在床上。飙飙飙，飙你个头飙。吃shi去吧你！！”
楚河：“……”
楚河没滋没味地和发小对骂完，挂掉电话，反省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神经。不过发泄了一通之后，这会心情比刚才好多了。于是他跨上摩托，打算找个地方绕几圈。
轰油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车库格外明显，重型摩托在橡胶路面上飞驰驶过，然后和一辆黑色的轿车擦肩而过。
轿车鸣了一声笛。
楚河侧过脸，透过黑色的挡风面罩，看到了轿车上面熟悉的车牌号码。
他快速掉了个头，在橡胶路面上留下一条黑色刹车印后，在黑色轿车旁停下。而这时轿车也已经停在原地等他。
楚河一脚撑住地面，掀开面罩。轿车主驾驶的玻璃也在这时落下，楚天的脸出现在后面。
楚天上下扫视了楚河一遍，看到他明显是熬夜结果的眼圈。
楚河一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楚天这是又要教训他。果不其然，下一秒楚天就说：“又通宵去飙车了？”
楚河无所谓地回答：“是啊。”
楚天：“你就没别的可以干了？一天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迟早撞死。”
但凡楚河和楚天见面，没有一次是能心平气和交流的。楚河今天正心烦，被楚天这么一阵教训，火气不受控制往上涌。楚河冷笑一声，“是，比不上你人忙事多，每天那么多事情要做，就连夜生活都比人丰富多彩。看你神清气爽，骂人中气十足的样子，昨天晚上被伺候得很爽吧？”
楚天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楚天脾气只会比楚河差，不会比他好，当即骂道：“楚河你有病？跑来管我的私事？这是你该管的？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你犯得着和他过不去？”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提到谢泽的名字，但都知道这个‘他’就是指的谢泽。
楚河这时候几乎是咬着牙，“我看是你有病。不就是个花钱买来消遣的玩意儿么，我看不上他挤兑他几句怎么了。前脚刚挤兑完，后脚你就派于莉来教育我，一个于莉不够，你自己还要亲自上场。我是犯天条了还是怎么的？犯得着这么对我吗？你到底是我哥还是他哥？”
楚天原本是很生气，但被楚河一阵怼后，反而生出一点莫名奇妙来。心说这小子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尽说胡话了。他什么时候因为谢泽让于莉教训他了？
楚天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还挤兑他了？”
联系到昨晚谢泽脸上的伤，楚天问：“他眼睛的伤就是你那时候弄的？你自己都说看不上他了，还对他做这些事做什么？楚河你掉不掉价？”
楚河愣了一下，“他没跟你说？”
楚天：“说个屁。”
楚天看他烦得要死，“莫名其妙，要撒泼回家找你妈撒去。都是签约出道的人了，还不知道控制，不被人拍到放到网上不嫌丢人是吧？滚。”
楚河憋着一股气，一下阖上面罩，走了。
这次他没了‘绕两圈’的兴致，径回了家，楚河草草冲了个澡，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深陷睡梦的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睡着后的几个小时后，网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视频，一条能印证他猜测的视频，瞬间席卷了各大网站，登上热门。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