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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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的手机依然保持在主页面。
谢泽看着壁纸上垂着头的人，心里跳出一个名字，屈玄。
目光微移，看戴面具的人，心里想，这是侍卫十一。
屈玄和侍卫十一。
望山河。
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名字，无端觉得这张壁纸画的就是他们。这是一种对他来说很新奇的感受，好像看到了两个很熟悉的朋友。
谢泽参演过不少戏，主角，配角，大角色，小角色，又或者只是露一面的。他有事后看自己戏的习惯，但大部分时候，他看自己的戏都有一种出戏的羞耻感。
侍卫这个角色不一样。戏份不长，但像拼图的一角一样成功融合在了整个剧集里。谢泽回看的时候甚至暂时遗忘了屏幕上那个人是他。侍卫就是侍卫，是一个谢泽很了解，很懂，很能共情，但的确是不同于谢泽的独立个体。
谢泽想起《断刀》导演对他说的。读懂他，再诠释他。
谢泽把壁纸看了又看，问小助理：“你把他们设成壁纸，是喜欢他们吗？”
“非常非常喜欢！”
谢泽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因为这句毫不犹豫的喜欢胸口炸出一股能瞬间充盈整个胸腔的情绪。
这是第一次，他得到身边人完全的肯定。对方并不知道这个角色是他演的，喜欢就是喜欢，夸奖就是夸奖。确确实实，不参杂一点水分。
也是第一次，谢泽摸到了演绎的脉络，并摸索着通过这条尚不成熟的脉络进行尝试，结果获得了肯定。
谢泽有过一部饱受赞扬的作品，很多人说他那时候很有灵性，很有天赋，现在演成这个样子是不够认真，不愿意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出来。但谢泽自己知道，不是的。《冰箱里的孩子》是他第一次接触‘演绎’这两个字，懵懵懂懂，甚至不太明白‘演绎’到底指的是什么，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成为了剧中的‘弟弟’。等再回头，甚至他本人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别人越觉得没了当初状态的他可惜，他越迷茫焦躁。和别的演员交流过，上过表演课，也试着参加过表演评点类节目，有感触，但不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总觉得束手束脚。最严重的时候，把自己定死在了框架里。负面情绪的镜头？那应该哭吧？硬逼着自己哭，忽略了剧本背景，角色感情，满脑子都是哭这个动作，反而哭不出来。演什么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都是模板，动作慢半拍，被路人失望地嘲讽成机器人，吓得于莉连忙叫停了他的表演课，不敢再动请表演老师的心思。
小助理觉得谢泽的神色有点奇怪，很认真地看着壁纸，明明瞧着很高兴，但眼角眉梢又不知道怎么的带出一点酸涩，有点像…一个天赋不太好小孩子，通宵达旦学习，好不容易才够到了从前怎么都够不到的奖状。
她原先是在眉飞色舞地讲自己有多喜欢这部剧，现在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
小助理想问问谢泽怎么了，但电梯这时候响起了楼层到达的提示音。
象征一楼的按钮暗了下去，小助理额角跳了跳，看见匀速向两边打开的门后出现了楚河的身影。
入目就是楚河那张充满侵略性的脸。他长了双单睑的眼睛，眼皮又薄，没表情的时候本来就瞧着有些难相处。昨晚不知道是不是通宵，眼底下带着淡淡青黑，眼眶周围颜色一深，显得眉目深邃，更加凌厉。
他估计又刚飙完摩托，现在正在撕身上的护具。衣服没有好好穿，一件衬衫只扣了两三颗扣子，低腰裤，比皮带还瞩目的是数串挂在腰上的铂金链。
天地良心，小助理不是诚心想看他腹肌的，但这个打扮实在让人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腰上。
现在是早晨七点刚过，上班的人不多，但在一楼电梯口等电梯的人也零零散散几个。这些人敏锐地发觉楚河不好惹，自发远离楚河，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真空圈。
谢泽被楚河扫了一眼，慢半拍地把注意力从壁纸上移开，惊觉又遇上了楚河，礼貌性朝他打了个招呼。
楚河瞥了眼谢泽眼角旁的纱布，目光在他和小助理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下一撇，不出所料地没有回应，径直进了电梯。
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站在电梯正中，没有退后几步让出空间的打算，同乘的其他人只能被迫迁就地靠边站，委委屈屈挤在角落里。
经他一打断，谢泽和小助理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出了电梯，向活动场地出发。
楚河的目的地和他们正相反，电梯一路向上，最后停在27楼。他终于摘完了护具，拎在手里，意外轻车熟路地绕到了一间办公室前。
这个时间点，按理说是没有人在办公的。但当楚河推门进去，于莉已经到场，室内没有开灯，拉着窗帘，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是于莉打开的办公室投影。
楚河瞥了一眼，发现于莉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准确来说应该是研究，光标摆在进度条上，随时做拖拉剧情的准备。见到楚河进来，光标一动，点了暂停，画面定格在一个人的侧脸上。
画面上的人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眼神倒有点意思。
楚河转动脖子，给投影一个正脸。于莉用的是分屏功能，显示屏上除了视频，还有很多文字信息，粗略扫过去，最频繁出现的字眼是《望山河》，接下来居然是‘可爱’这两个字。楚河拧眉，看到视频旁边的热搜榜。热搜前两名词条名十分迷惑，第一条叫#可爱死了#，楚河刚纳闷什么玩意儿可爱死了，就见热榜第二条挂着四个字——#可爱是谁#。
楚河：……
于莉拉开窗帘，她的办公室朝阳，视野又好，阳光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投影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一直想找机会和你正式见面一次，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莉，你的经纪人，接下来将协助规划你的演艺事业，接洽你的演艺工作。”
即使在这个时候，不属于正式上班的时间点，于莉脸上依旧画着得体的妆容。
楚河随手把护具放在茶几上，才施施然虚握了下于莉朝他伸出的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楚河。”
在楚河观察她的时候，于莉也大致侧面了解了楚河的性格。
旁人面对经纪人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些顾忌，毕竟对于明星来说，尤其是刚出道的明星，经纪人是手握资源，掌握自己命脉的人。楚河不一样。就像现在，已经坦然坐进了会客沙发，目光直视着她，意思是麻烦她赶紧进入正题。
还记得不久前，《接线员》剧组饭局的时候，楚河放了众人鸽子。她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回复居然是‘你们接的活动，我又没答应，为什么要去？’。连个借口都不愿意编。想找个机会和他谈一谈，又大概觉得她是在通过楚天对他施压，对方干脆任性把见面时间定在非工作时间的早晨，很直白地用行动告诉她他在不高兴。
面对这种类型的艺人，说实话，于莉有点头痛。说他耍大牌不礼貌吧，又不算，只是做事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不喜欢别人定给他的条条框框。典型顺风顺水惯了。和谢泽仿佛两个极端。
但于莉对他也不是毫无办法。
看得出来，虽然楚河放了饭局的鸽子，但进入这一行并不完全是玩票性质，不然也不会乖乖配合《接线员》的宣传工作，去拍摄定妆照了。
“关于你的演艺规划，前段时间你签署合同的时候，部分内容已经以文件形式跟你交流过了。但毕竟事关你自己，我觉得有必要再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楚河笑了下，“我的想法挺简单的。拍最优秀的作品，拿最有含金量的奖，当最红的人，其他无关的事情一律不做。”
于莉眸光闪动。凭心而论，演艺圈里无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尤其是最后两条，但这么直白赤/裸的，从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怎么，我的要求很过分？”
这次，于莉认真看起了楚河。在楚河的签约资料上，年龄那一栏填的是19。19岁，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年纪，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处于未完全成熟的阶段。对于楚河之前的任性行为，于莉其实把它归咎于楚河的还未成熟的自大。但当楚河说出刚才的话后，于莉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评估对方了。
于莉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以迂回的态度来跟楚河对话，像哄孩子那样。
于是于莉说：“我是你的经纪人，我有义务为你理想提供帮助。”她说的是‘理想’，“事实上，我也很乐意提供我的最大帮助，让你达成理想，因为手下拥有这样一个艺人，无疑能让我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你想要优秀的剧本，我可以提供，你不喜欢商业应酬，我可以帮你推掉。但是，这一切都有前提。”
楚河：“我以为我昨天的表现足够给你信心了。”
于莉想：他果然不是盲目提出要求的。
于莉点头，“你昨天的剧照拍得很不错，导演编剧对你评价很高。不过你要知道，这一行，像你这样有天赋，甚至是比你更优秀的大有人在，但不是所有优秀的人都是能火的。”
楚河盯着她，知道她还有下文。
“我听说你昨天在拍摄现场和同剧组人员闹了矛盾？”
楚河：“听说？听谁说？谢泽？”
“闹矛盾？难道不是说我欺负了他？”
楚河脸上出现了一个典型的，相当不快的表情。
于莉摇头，“剧组是一个半公开的场所，人员混杂，昨天的事情不需要有人特意打听，都能传到我耳朵里。”
“你和他的事情是私事，我不会要求你对他改变态度之类。我只是想告诉你，谢泽现在是你的合作对象，明面上闹得太难看只会拉低观众对剧的观感。你还没有正式出道，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影响到你的形象。”
“合作只有这一次而已，你既然不喜欢他，以后我不再会给你们接洽相同的剧本。”
“假如我说，我连这一次的合作都不要呢？”楚河突然说。
“什么？”于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不配。”楚河接下来的话告诉于莉，她并没有听错，他重复了一遍，“他不配。和这样的人合作只会影响我的发展。”
“你大概对谢泽有什么误会。你们才刚接触，甚至没有完整见过几面。”
楚河打断了她的话，朝着模糊的投影一抬下巴，“你刚才研究的是昨天晚上更新的《望山河》？”
“你特意把他的资料投在投影上，等我过来，是想让我从这个岌岌无名，连脸都看不见，却一夜莫名爆红的小人物身上知道‘红’的不确定性？”
“我倒觉得你更适合给我看沈麒的资料。只要像他一样，给我接到一个优秀的剧本，再找到优秀的合作对象，我就能红。”
楚河最后说：“相比于谢泽，我相信对于你来说，我更有价值。所以，我希望你能把谢泽踢了，然后再帮我找一个像他一样的合作对象。”楚河指了指投影上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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