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一场梦 GL》浮华如梦

74、陷害之由

　　七十四，陷害之由

　　日已当空，柳奭依旧一人独坐大堂，屏退众人。闭目而坐，脸无不妥却是非僵非硬，非抽非搐，无半点常色，端坐稳如泰山，狂风不惊。即使一夜无眠，柳奭依旧可以如此思绪清稀的回想着近来所有的一切。

　　柳奭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些事，并将自己拉入一个深渊，周遭漆黑，祸福难料。从柳珂来报到旬犹若是女儿之身的那一刻起。

　　女扮男装么？自己竟然从未想过。柳奭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这样一个意气风华的少年郎，谦谦君子，带着些许高傲。即使自己的妹妹进入后宫，自己亦如此狂傲，不假借他人之力，高科登榜。回忆往昔，当时的自己，亦是如此的白皙少年郎，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柔弱气息，不料进来官场之后却屡遭欺负。终于，自己日益成熟，掌握了为官之术，甚至使尽浑身解数让妹妹成为皇后。如今回首过往，柳奭并没有感觉半点后悔之意。他看着自己身居的府邸如此富丽堂皇，俯视身下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大小官员，感觉到高高在上的荣耀与满足。如此，他已经可以任意的玩弄权术，稳坐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玩弄着在自己股掌之间的官员。

　　当中举的天子门生跨入龙庭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文文弱弱的探花郎。在他眼里，那是一种深居庭院才拥有的白皙皮肤，是读书人特有的较小若柔。在那一刻，他似乎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他看着那人一举一动风采卓然的样子，愈发欣赏，看着那人无所畏惧，一身的傲气，又不自觉的加以鄙视。他相信有一天，那个人也将和自己一样，不是被欺凌出官场，便是同流合污。意识到这点，柳奭突然满心欢喜想收归他入自己的门下，悉心调教，仔细雕琢。于是他让自己的妹妹已皇后的身份去见了他，给他提了醒。其答案在柳奭看来是相当满意的，甚至有了为官之道所必有的些许圆滑。当柳奭想精心筹划给旬犹若一场“磨练”让他不得不寻找自己帮忙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站在武媚娘那一边，且已然成为崔尚书的佳婿。

　　柳奭，一个从旬犹若步入宫廷就密切注视着他一切举动的人，不得不惊叹她那惊为天人的一切。他亲眼看着威胁着自己妹妹地位的那个武媚娘进去感业寺。先皇的妃子落发为尼，以后的命运，变如同那落地了水，覆水难收，一切早已注定。他感觉到所有威胁都已经消失；而旬犹若，那个小小的探花，那个看起来那么弱小的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将不可能发生的事做到了。而且，滴水不染身。
　　至今为止他还记得那戏言似的两句对子：

　　“始奏承云娱帝赏，萤火流云动影，美酒浸佳酿，乐阕骤破，起魅影，舞姬。”

　　“复歌调露畅韶英，烛台生姿摇曳，罗衫称肌雪，箜篌争响，跃龙殿，媚娘。”

　　舞姬？媚娘？恰巧也好，有心也罢。自己当时听到皇上金口说出“媚娘”二字竟不自觉的心生寒意，看着旬犹若若无其事地与众人一起高赞皇上，也曾相信那不过是一种巧合，致命的一种巧合。自己当时也看到皇上大笑之后的那种对爱人的迷恋的眼神。知情人都知道，皇上或许是真的忘记了武媚娘，或许畏惧世俗言论假装遗忘了，但都在遗忘了武媚娘的记忆里停留。而这一禁忌，深深威胁到自己与王皇后的地位。所以，提者，必定惹祸上身。而如今出于皇上口中，无意也好，有心也罢，谁都无从追究。若不是自己追随而去听到他跟杨挐的对话，当真误以为一切只是巧合。

　　而接下来，愈发戏剧化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妹妹竟然亲自去把武媚娘请了回来，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一切，却似乎有股什么的力量在推动，一切，都将自己置身于毁灭之地。当自己查清楚一切都时候，已然惊讶得不出一言。旬犹若与武媚娘是何交情，或者有无交情，再也不是自己考虑的重点了。一步一步的助武媚娘进入宫廷，恰似无意，却早已了然。当一切如此清晰明显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柳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想起自己当初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柔弱的书生，一身意气，两眼澄明，举手投足间有所畏惧却依旧潇洒的指点一切。至始至终，那人，竟一点不变，未曾脏了衣袖，不曾灭了些许志气。恍如一开始便理应如此。

　　此时此刻，柳奭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至始至终，自己都低估了她，一个原本柔柔弱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