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神话]背弃之森》V殿不是伏地魔

25、求救

　　风雪渐停，众人围坐在一起，听传说简洁地说出他们被冻住后发生的一切。
　　奥罗最先反应过来，“这么说，那个少年其实是无辜的？他是被铁链所控制，所到之处即成冰雕。他自己无法摆脱控制，也没有人能抵抗这铁链，只能独活在冰川上，无法求助别人。直到遇上了同为神族的传说，才借你之力来打破铁链上的寒气。是这样吗？”
　　“差不多，”传说说道，“他不仅摆脱不了控制，还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被人监视着。要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向我解释，而不是选择迂回地求救。他也许不是真心想杀我，但那股杀机却是真实的，这说明……”
　　“他不敢或不能违抗监视他的那个人的命令。如果你无法抵抗他的攻击，他是真的会杀了你……”悠然说到这儿，不禁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感受到了当时那种紧张的氛围，“那么，你说他在迂回地向你求救，难不成，是在说他画出的那个奇怪的符号吗？”
　　“不错，”传说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那个符号是神族一种古老的语言。他很聪明，讲一句话十几个符号画在了一起，为了让我看清还特意送到我面前。他想对我对我的那句话是，‘吾乃神之子，神之利器’。”
　　“这也算是求救？”西罗瞪大了眼睛，“这分明是挑衅！”任何一个人被以那种别扭的姿势冻了半天后脾气都会不太好的，虽然他不能动，但他还是有感觉的。因此，即便知道不是那个少年的错，他也忍不住迁怒。
　　“等等，你是说那个少年是某位神族的孩子？可就算是神族也不至于这么无情吧？”悠然感觉很气愤，“哪个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锁在冰川上面呢？”
　　传说愣了一下，又想起那少年拖着四条锁链艰难行进的样子，想起他面无表情的脸和最后露出的那个微笑，脸色难得的黯然。
　　“不如我们去找他吧。”悠然看着传说难过的样子脱口而出，“他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啊，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你说呢，奥罗？”
　　被点名的奥罗倒是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一个能控制冰雪的神族少年吗？如果能加入他们的队伍，那么成功救出彭塞的几率明显增加了不少。想到这，奥罗不由得点头，“要是他肯帮助我们的话自然最好。”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马修突然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我们被变成了冰雕以后还活着，那几十年前上山的那些人会不会也没死，只是被关在了某个地方一直做着冰雕。而刚才传说化解了锁链上的寒气，所有的冰雕都被解冻了，那么那些人是不是也活过来了呢？并且，他们呆的地方很可能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在这个严寒的环境下，他们又能坚持几天呢？”
　　“恐怕马修说的没错，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去解救这些人。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活着，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我们就不能放弃。”奥罗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转头抱歉地对传说说道，“所以那个少年……”
　　传说却如往常一样温和地笑笑，“自然是救人更重要。只不过，那个少年我也是一定要找到的。他的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我有预感，许多我们还未解决的谜题都能在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可是……”悠然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传说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救完人之后再去寻找那个少年太耽误时间了，是不是？”悠然点点头，她确实是想说这个，青年解释道，“没关系。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少年和我们要救的人在同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五个狼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知道了，”奥罗被狼人们逗得发笑，说道，“是山顶，他们都在山顶上。”
　　“为什么是山顶呢？”悠然不解，“按照我们的推测，整座冰川上只有山顶上有建筑物，因为那个少年需要一个地方居住。这样的话，之前上山的人被关在山顶的建筑里并不难猜到。可是那个少年既然已经获得了自由，他为什么还要回到山顶上去呢？”
　　“如果你是这个少年，你会怎么做？”传说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反问悠然。
　　悠然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立即下山，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隐姓埋名，再也不提这座冰川，再也不提自己的身份。”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神色均是一变，这不就是传说找到她之前她正在做的事吗？
　　百年战争中，她肩负保卫混血和保卫亚尔夫海姆的双重职责，即使在自己的家乡受到偏见甚至唾弃，她也从未改变她的信念。但即将胜利的那一刻，她迎来的却是神的惩罚、军队的覆灭、朋友的死亡、爱人的背叛。如果不是狼人希拉救了她，那么名震中庭的弯刀夫人最后的结局就是在众叛亲离中一个人死在荒芜的冰原上。
　　本来希拉是想邀请洛伊丝与她一起生活，她打算把洛伊丝的事告诉她的朋友彭塞。那个时候狼人族内的分歧很大，老一辈的狼人对弯刀夫人怀有深切的恶意，认为她打破了中庭各族的平衡，而年轻一辈以彭塞的哥哥汉尔顿为首是支持弯刀夫人的。
　　希拉想如果狼人的地盘待不下去，那他们就干脆一起离开吧。但是等到希拉找来彭塞的时候，洛伊丝为了不连累希拉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拖着伤腿一路走到米德加尔特的一座小镇，卖了她的画《创世》，找了一间与世隔绝的小木屋住下。从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抽不出她的弯刀了。
　　有些伤痕光靠自己是无法痊愈的，谁都不是弯刀夫人，又怎么能怪罪她此刻的逃避呢？
　　“唉……”奥罗叹了口气，打破这片沉默，“既然传说说那个少年被人监视着，那么那些人肯定在第一时间内得知了少年已不受控制的消息，然后毫无疑问地会派人来此诛杀。与其被追杀，我想，少年应该是回到山顶上准备跟他们来个了断。”
　　“哦，这样啊，哈哈。”悠然干笑两声，她大概猜得到这些人神色变化的原因，但她不需要谁的同情，就这样把这个话题略过了，“那我们继续向山顶出发吧！”
　　奥罗没再说什么，示意五个狼人整理行李，收拾好了以后继续向山顶行进。
　　和来时一样，奥罗与传说走在最前面，其余人跟在后面。只是这次没有了来时无话不谈的热闹，陷入一种有些尴尬的沉默氛围。

　　这种氛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奥罗和传说在前面发现了一些东西，众人围上去看，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四条碗口粗的铁链被人随意丢弃在一边，那是传说所熟悉的少年身上背负的铁链。但传说本以为铁链是扣在少年身上的，没想到，肩上的那两条竟然是直接钉到少年身体里的！而现在它们被生生地从皮肉里拔出来，不少血溅到雪地上，红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
　　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看那个钉子的长度能把整个肩膀穿透，那个少年是如何硬生生地把钉子从背后拔出来的？虽然知道神族的恢复能力很强，但毕竟少年还要面对前来追杀他的人，众人不禁担心起他的安危。
　　传说闭了闭眼，努力把看到铁链前端连接的带血的长钉的一瞬间涌起的情绪压下去，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少年迈着艰难的步伐向他走来的情景。谁也不知道，走一步，会有多疼。传说只知道，沿着这四条铁链向前，便能找到少年。
　　“走。”传说低声说道。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