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重生了》阿眷

55、第五十五章

　　翌日。

　　太阳刚刚升起。

　　卫英听着不远处的声响，慢慢睁开眼睛，一张大脸出现在上方，两人对视许久。

　　江大夫站起身，嘀咕道：“我还以为你真的睡着了。”

　　他说着打开门，诧异的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女，目光落到她端着的水盆上，欢喜道：“这事你家夫人让你送来的。”

　　少女张了张嘴，把水塞给他，飞快地转身跑了。

　　卫英起身，穿好外衣，问道：“谁来了？”

　　“你们在船上救得那个——”江大夫忽然闭上嘴，看着走来的春梅，得意地晃了晃水盆。

　　春梅没搭理他的挑衅，目光在水盆上停留了一瞬：“江大夫起的真早，还到厨房去打了水。”

　　江大夫一愣。

　　春梅见他这个反应，心里有了底，微微颔首，然后离开了。

　　江大夫转头看卫英：“这不是你夫人让送来的？”

　　卫英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夫人向来一言九鼎。”

　　江大夫白了一眼卫英，低头看了看水，回想那姑娘的送水局促通红的面庞，脑海闪过某个装神弄鬼的损友说他今年犯太岁，容易招惹桃花，还是能出人命的烂桃花，不禁喃喃道：“这就是我的烂桃花？”

　　卫英闻言打量着江大夫的娃娃脸，附和他：“也许是。”

　　江大夫哆嗦了一下，赶紧把水倒了，然后把水盆往外面一放。转头看向卫英：“就当我们才起来，走走走，出门去。”

　　卫英拦住江大夫伸过来的手，道：“我今天要去衙门。”

　　“去衙门作甚？当务之急是先去看那个病人。”江大夫哼了一声：“沈知府忙着呢，没空见你。”

　　卫英笑了笑：“这是规矩。”

　　江大夫知道卫英不会和他去了，于是叹了口气：“好，我自己去。”

　　卫英闻言站住，回头看着江大夫道：“治病可以，不许把人带回来。”

　　“为什么？”

　　卫英似笑非笑：“你有银子？”

　　江大夫呆住。

　　卫英走出院子，叫住从厨房出来的春梅：“夫人醒了？”

　　春梅回道：“还没起来。”

　　卫英扫过她手上的食盒，也不拆穿她，只道：“等夫人醒了，你告诉她我去衙门了，午后回来。”

　　春梅应是，看着姑爷离开，有些心虚，疾步走去了正房，推开门看到许相知只穿着亵衣，站在窗口，窗户都关着，也不知看的什么，匆匆放下水盆，连忙拿了外衣给许相知穿上。

　　“姑娘。”

　　许相知道：“卫英去衙门了？”

　　“是。姑爷说午后回来。”春梅道，又有些奇怪：“姑娘，为什么不准奴婢告诉姑爷你已经醒了。”

　　许相知淡淡道：“你提着食盒，说我没起，谁信？”

　　春梅嘟嘴：“奴婢不是听您的吩咐吗？”

　　许相知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她：“等会儿，你出门打听一下沈老夫人六十大寿都请了谁？”

　　春梅刚想应声，撇到姑娘屈起食指缓缓敲着桌面，又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许相知摇摇头：“不必打听的这么清楚，你就问问，其他地方的将军有没有来。”

　　春梅疑惑：“按理，将军不得圣诏不允许离开大军，除了赵将军，还会有人来吗？”

　　“所以，才要你去问。”

　　许相知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脚步声，不似桂娘悄无声息，也不像阿文蹦蹦跳跳，她看了一眼春梅。

　　春梅抿唇。

　　“夫人，你找我。”如娘走了进来，行了一礼。

　　许相知含笑道：“你可会扬州菜。”

　　如娘一怔，点头道：“回姑娘，学过一些。”

　　“说起来，自从先生离京，我许久没吃过正宗的扬州菜了。”许相知悠悠道：“等会儿，春梅有事出去，桂娘和阿文都不会这些，你来做午膳，捡几个拿手的就行，缺什么，就让桂娘陪你去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她陪着你，我也好放心。”

　　如娘应是。

　　沈宅。

　　沈老夫人将近六十，保养得宜，素来喜静，只让儿媳孙子孙女初一十五过来请安。

　　不过沈十五娘自从回来了，就一直住在老夫人的院子。

　　这一日，沈知府难得闲下来，便来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老夫人看到沈知府颇为惊讶：“你今日怎么来了。”

　　沈知府笑道：“今日得闲，来陪母亲说说话。”然后，沈知府看向沈十五娘旁边的月娘，笑问十五娘：“这是月娘？”

　　沈十五娘行了礼，回道：“是。”而后对月娘道：“这是我叔父，你叫一声叔祖。”

　　月娘低着头不说话。

　　沈十五娘眉头一皱。

　　沈知府笑道：“小姑娘怕生，不妨事，”

　　正说着，小厮走了进来：“老爷，白兰县的县令来了。”

　　沈老夫人开口道：“既然有人找你，你先去吧。”

　　沈知府笑道：“原想陪着母亲说说话，不曾想有人来，十五娘，你好好陪老夫人，这三年来，老夫人一直念着你，你呀，该听话了。”说罢，与沈老夫人告辞离开了。

　　沈十五娘让丫鬟把月娘待下去，脸色微沉。

　　沈老夫人淡淡道：“怎么，还给我脸色看？”

　　沈十五娘霎时便笑了：“祖母，瞧您说的，我哪敢啊。只是叔父他。”

　　沈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这么多年了，我瞧着你想争又不敢争，犹犹豫豫，躲出去三年，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没曾想你又选择回来了。”她打量着年已三十的长孙女，这是她长子的唯一的血脉，被长子捧在手心，当男儿教养长大的，昔日也曾大放光彩，压得叔辈都抬不起头，可惜，长子一死，便如明珠覆尘。

　　沈十五娘失神，半响道：“我是不打算再回来，可京城里的那位帝王已经没有容忍之心。祖母，不管执掌沈家的是谁，当今陛下都容不得。可叔父并未看到这点，甚至……”

　　“慎言。”沈老夫人严肃地打断了沈十五娘的话，闭上了眼睛，许久才道：“你去吧。”

　　沈十五娘默然，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沈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十五娘离开，恍惚看到了十几年前，长子决然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