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重生了》阿眷

52、第五十二章

　　少年走出如意坊，掏出一个荷包，向上抛了抛，拿着荷包仔细看了看，看到上面一个歪歪扭扭的“卫”字。啧了一声：“真难看。”

　　阳光炽热，他歪头看到乞丐模样的女孩睁着一双麻木的眼睛看着他，想了想，从荷包拿出大锭的银子，抛到女孩碗里，转身离开了。倘若少年回头，想来会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

　　女孩木木地看着他离开。

　　深巷里探出几个小脑袋，嘻嘻嘟囔几句，正打算走出来，却见一个青年走了过来，又退回了去。

　　青年低头看着银子，拿着看了看，果然在底下寻到一个小小的标记，那标记就两个字“永宁”。

　　女孩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沙哑：“大哥哥，你要银子吗？”

　　青年摇头，阳光落在他的娃娃脸上，越发显得他年轻，如同少年，声音却低沉醇厚：“我对你的病很好奇。”他顿了顿，轻轻说了两个字。

　　“葬心。”

　　女孩蓦然瞪大眼睛。

　　青年看着她，缓缓道：“你身上的余毒已经很轻微了，应是胎中带来的，令慈有你分担，想来还在人世。”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女孩的目光渐渐冰冷。

　　青年洒然一笑：“我能治。”

　　女孩深深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姓江，一个郎中，别人都叫我江大夫。”青年看着女孩：“你叫我江大哥也行。”

　　女孩慢慢站起来：“你跟我来，对了，把银子放回去。”

　　青年闻言随手一抛，大约是力气用大了，银子滚阿滚，滚到了远处的小河里，对着女孩不悦的目光，很没诚意的笑着：“手歪了，手歪了，快走吧。”

　　女孩没说话，转过头在前面带路，虽然看着正常，但仔细一看，她走路还是有一点跛。

　　江大夫看了一会儿，收起笑脸，随后跟上去。

　　等卫英发现钱袋不见的时候，已经是用完膳之后了，他叫了小二，才发现银子没带，只好让小二先清理，让他再端来一些茶点。

　　小二也没觉得奇怪，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麻利的收拾完，端着菜盘子出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倒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这一笑，气氛莫名缓和了。

　　许相知沉吟：“不像是高门大户里养出来，但和这里的人很不同，仿佛在京城呆过。”

　　卫英对许相知的话表示赞同：“且言谈大方直率，也不像寒门子弟。”

　　“公子，夫人。”

　　是小二，他端着茶盘进来，把点心和茶摆好，对二人说道：“如意坊今晚举行拍卖，邀请公子与夫人一同参加。”

　　卫英讶然，才听人说如意坊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拍卖了，才一会儿功夫就叫他们碰上了。

　　小二继续道：“此次拍卖的物主要求保密，不过他承诺，参与此次拍卖的，今日在如意坊的花销有他全部承担。”然后带着茶盘出去了。

　　许相知屈起食指缓缓敲了敲桌子，语气微冷：“挺巧的。”

　　太阳渐渐落下，霞光满天。

　　少年盘腿住在木兰上，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兄长为什么让他把灼姜骨送给卫英，于是仰头看向喂鱼的青年，开口问道：“大哥，他们真的会留下？”

　　“会。”

　　少年嘟嘟嘴：“爹为什么不许我们绑他们回去？绕这么大弯子干嘛？万一他们没猜到呢？万一被别人猜到了，那不是——”

　　青年无语，打断少年的猜测：“你又没仔细听爹的话。”

　　少年吐了吐舌头，问道：“爹说了什么？”

　　青年扶额，索性已经习惯了，只摇了摇头：“你回去就知道了。”

　　少年睁大眼睛，叫道：“大哥。”

　　但青年已经走进屋里。

　　青梅帮着江大夫把东西送到屋里：“江大夫买这么多药材是为了姑娘的病吗？其实姑娘好的差不多了。”她闻药味，似乎是给重病之人用的药。

　　江大夫哈哈一笑：“给别人的。我上街溜了一圈，捡了个病人。”

　　春梅笑道：“江大夫真是菩萨心肠。”

　　江大夫想了想，默认了春梅的赞美，他可不是菩萨心肠，那么难治的病，他都愿意贴钱给人治。浑然忘了买这些药钱，都是他现在的东家的。

　　春梅放好东西，问他：“等会儿就要用膳了，江大夫想吃什么？我让丫头去做。”

　　江大夫正想答应，忽又听春梅道：“呀，姑娘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出门，我忘记把药给姑娘了。江大夫，我先过去了。”

　　他眼看着春梅疾步走了，恍惚觉得他忘了什么事，皱着眉头凝思苦想。

　　——等等，他想起来了。与此同时正房传来一声惊叫：“姑娘呢。”

　　江大夫摸了摸下巴，向正房去了。

　　“姑娘不是在屋里吗？”

　　桂娘飞奔而来，只见书房里人影空空，只有桌子上留着两杯冷茶。

　　随后跟来的阿文喃喃：“莫不是出去散心了。”

　　春梅否定：“不可能，姑娘出门都会跟我说的。”

　　“姑爷应该和姑娘在一起，春梅姐，你先别担心。”

　　“咳咳。我想我知道他们在哪？”

　　此话一出，三双眼睛盯住了江大夫。在三人的逼视下，江大夫的笑脸慢慢僵住。

　　如意坊。

　　许相知没想到在拍卖会上遇到了沈十五娘，讶然道：“十五姐姐也是为了珍奇而来？”

　　沈十五娘手持着团扇，轻轻扇了扇，含笑道：“自然，两位同我一起如何，家里人都有事，只我一个来了。”

　　两人却之不恭，随沈十五娘上了楼。

　　拍卖厅和前厅的规矩不同，楼上的雅间早已被人预定好了，绕是有钱也订不到，更何况许相知两人一分都无。

　　沈十五娘给他们解释了一番：“每次如意坊拍卖物品，都会给这些人家送请帖，你瞧，每个雅间外都挂着红灯笼，这表示他们都来了。”

　　沈十五娘说着话，丫鬟正好把红灯笼挂出去，这一挂，外面忽然热闹起来。

　　许相知隐隐约约听到几句，他们议论的是沈知府家也来人了，难道十五娘回来了的话。

　　沈十五娘想来也听到了，含笑说道：“叔父向来不喜欢如意坊，禁止家中晚辈参与，不过，父亲和坊主乃是好友，送来请帖，我不好不来。”她顿了顿：“这次的物主格外神秘，以往也不是没有对拍卖品保密的人，这回却连坊主也不清楚东西是什么，按理我该在家里陪伴祖母。但是，”

　　她说着，抿了一口茶，眼角微勾：“人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

　　如意坊的拍卖并不搞噱头，报明白物品的来历，价值，便由人出价，价高者得。

　　这一回也是如此。

　　只见正中央的东西用红布盖着，旁边的人高声道：“此次拍卖的物品——灼姜骨。无价，每次加价一千两白银。”

　　一阵安静之后，满座哗然。

　　立即有人质疑：“当真是灼姜骨。”

　　“坊主已经确认过，确实是灼姜骨。”

　　此话一出，当即热闹起来，价格渐渐攀升。

　　许相知半响才道：“好大的手笔。”她从父亲那里的书上看过，先太子夺回齐州之后，也得到了一个宝藏，可以让前朝皇室再次统一天下的宝藏，先太子原打算献给先帝，但却在归途中遇到刺客，就此遗失了。

　　宝藏的风声从那时流传出来，传闻有灼姜骨，便能得到宝藏，每个人深信不疑。前朝姜姓，灼姜骨名骨为玉，乃前朝帝王传承之物，堪比玉玺。

　　沈十五娘深深吐出一口气，脸色凝重：“不对。”

　　“怎么？”

　　她还未来得及答话。

　　一道声音压过满室喧哗：“奉知府之命，按例擒拿盗卖朝廷贵重之物之人，以及在场之人”

　　领头的正是上午才见过的赵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