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重生了》阿眷

46、第四十六章

　　鼻尖幽香萦绕，恍如轻烟薄雾，杂乱的声音此起彼伏缓缓传入耳中，眼前是一脸茫然的如娘。

　　春梅扶起如娘，犹豫了一下，带着如娘继续向前。

　　如娘脸色都白了，战战兢兢的：“春梅姐姐，不是我。”

　　春梅望着如娘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最后安抚道：“我知道。”

　　瞧着两人的姿势，从后面来必定是如娘摔在地上，从前面来，春梅再出神也不可能没注意到前方有人。

　　这事有点蹊跷，春梅问道：“你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如娘勉强镇定，脸上仍带着惊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到现在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再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把小姑娘压在身下了，最后为难地摇头。

　　春梅也不再问，转过走廊，已经到了她的房间，安抚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如娘颤颤巍巍的点头，只注意到春梅青蓝色的袖子越飘越远，抬起手又垂下，怔怔然许久，忽然听到清脆的声音满是惊讶道：“你怎么哭了？”

　　一张圆脸落入眼帘。

　　春梅穿过走廊时，还特意听了听，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她带着如娘回去，自己折返，那屋里仍旧是乱糟糟的，她心里泛着嘀咕。

　　来到舱房。只见姑娘和姑爷在说着什么，鲜少露出笑容的姑娘嘴角微扬，已是记忆里少有的模样。

　　春梅不由驻足，但她还没出声，许相知便已经看见她了，笑着唤她进来。

　　春梅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说罢，又加了一句：“只是不知那屋中住的是哪家贵人，婢子无暇多问，先带着如娘回去，这才来禀告姑娘。”

　　许相知原本没放在心上，听她说了这句话，不由看向春梅，但春梅微低着头，许相知也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犹疑。

　　她很了解春梅，春梅是她母亲一手调教出来丫鬟，出事之后，理应回来告诉她，或者说先打探对方的来历，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好让她来决断，有时候还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

　　但现在，她让如娘回去，对方身家来历一概不知，实在有失水准。

　　许相知正想着，卫英已经起身，对她说道：“我去向船主打听一下。”

　　待他走了，伺候在不远处的桂娘也离得远了些。

　　许相知道：“说罢。”

　　春梅好像还不放心，来到她身侧，弯着腰，声音压得低低的，在她耳边道：“那个小姑娘，发髻上别着一对东海麝香珠。”

　　许相知好一会儿才明白了春梅的意思，问道：“你看明白了。”

　　“绝不会错的，别的明珠，没有自带香味的，尤其是麝香味。”

　　东海麝香珠，它有着麝香的名，其实对安胎有奇效，只不过香味和麝香相仿，得了这个名罢了，原是海外的贡品，有两对，先皇后赐了一对给许相知的母亲做新婚礼，另一对则留给了先太子嫡子——皇长孙。

　　先太子死后，这珠子也失踪了。

　　失踪了十几年的明珠，如今戴在一个小姑娘的头上，许相知沉吟道：“许是他们无意中得到的。”

　　春梅没出声，显然并不赞同许相知的话。

　　许相知望着窗外，那段历史在年轻一代中知道的人也不多，但许相知隐约了解一点，当年先太子起兵，除了局势逼迫，最主要的原因是皇长孙之死。

　　她回想着母亲的话，些微言语中，似乎表明皇长孙的死和先皇有一些关系，不禁沉思。

　　正沉默着，卫英的声音淡淡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许相知和春梅抬头看去，只见桂娘扶着如娘，挨得很近，从她们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桂娘用巧力制住了如娘。

　　如娘低低道：“我来给夫人请罪。”

　　春梅的脸色微沉，旋即走出门。

　　许相知看着卫英进来，坐到旁白的位置上，递过去一杯温茶，问道：“可向船主打听到了？”

　　玉指纤长，骨节分明，轻轻托着莹白色的茶盏，衬的茶盏越发黯然。

　　卫英顿了一下，接过，似是不渴，若有若无的摩挲着茶盏，慢慢道：“那是沈家十五娘，十五岁出家做了女冠，前些时候入京访亲。”

　　许相知微微一怔：“十五娘，行十五，是沈大公子的独女？”

　　卫英颔首。

　　许相知若有所思，沈十五娘十五岁时，沈大公子已经病逝，听闻其祖母极为疼爱此女，怎会同意十五娘出家的？

　　卫英继续道：“那个小姑娘小字月娘，听说是沈十五娘从京里带出来的，似是沈家的远戚，唤十五娘表姨。”

　　许相知微微点头，唤春梅进来，吩咐道：“把春游图拿出来，你送去给沈十五娘赔罪。”回头看到如娘红着眼眶，笑着安抚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和春梅回去洗把脸，好好休息，累了一整天，想来也倦了。”

　　如娘连连点头，和春梅离开了。

　　卫英看着许相知，问道：“你确定她会再来？”

　　许相知望着卫英柔和的眼眸，想到之前的事，回道：“我不知道。”心中却纳罕，他怎么一副极为了解她的样子。

　　一场意外，也没伤到人。一副先父遗留的画作，再大的气也散了。依许相知的出身，沈十五娘若是来相请，那可就不是意外了。

　　许相知垂眸，望着掌心，幽幽想到。

　　而春梅的回话，十五娘邀请她饮茶。

　　对于这个结果，许相知竟没觉得奇怪，起身欲走。

　　卫英道：“小心。”

　　淡金色的阳光淌过他的眼眸，映出琉璃般的色泽，隐隐约约有什么在其中流转，清华似雾，朦胧幽邃，又仿佛

　　许相知一怔，点头应好，直到出了门话还回不来神，那一眼，心弦波动，却是前世所没有的，有的是什么，她也不太分明。

　　隐隐约约察觉到，她有着卫英期翼求得，视之如明珠的东西。

　　然而，她有什么呢？

　　财宝，卫英养着一个金指头，点石成金；地位，他向来不看在其中；权力，他能自己取得。

　　柔和的女声悠然响起：“许家妹妹。”

　　许相知精神一定，望着眼前含笑的女人，是，女人，她真实年纪已有三十来许，看着却很年轻，和许相知站在一起

　　传闻沈家女子驻颜有术，古稀之年也看着像四十来岁。

　　沈家，许相知心中恍悟，贬谪至此，若要重回朝廷，赢得圣心，最好的法子，便是斩除沈家。

　　转念之间，许相知含笑唤道：“十五姐姐。”怎么办？卫英，我不想如你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