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重生了》阿眷

28、第二十八章

　　院子里最后一朵花凋谢的时候，已经是初秋了。

　　远在江南的柳先生终于送了一封信来。

　　许相知放下信封，抬头看到许四娘抱着穿的圆滚滚的五娘走进来，许三娘抱着两个盒子，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笑问。

　　“二姐，听说先生来信了？”

　　许四娘把五娘一放，忙问道：“先生说了什么？”她眼尖，看到许相知桌上的信纸，连忙拿起来。

　　慢了一步的许三娘催促道：“快点。”

　　“先生说她要去松木学院当先生，姬霖也去那里读书。”许四娘一目十行，看完后，眉头都耷了下来：“提了送她兰花的张太傅，还提了卫公子，就是没提到我。”

　　许三娘见她只说了大概，心里着急，趁许四娘沮丧，夺了信一看，笑道：“不是说了让我们好好读书吗？”

　　许四娘嘟着嘴，泛酸道：“是啊，有给大姐的药方，给二姐的画，给你的书单。轮到我就一句认真念书。”

　　许三娘解释道：“那不是给二姐的画，那是托二姐给卫公子的谢礼。”说着又难免疑惑：“山雨云霄是前朝大师的名作，先生缘何要给卫公子如此大礼？就为了一盆君子兰？”

　　许三娘和许四娘齐齐看向许相知。

　　许相知让五娘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见二人都看向自己，扬眉道：“我怎的知道？”不过，她的确是知道的，柳先生这回能进柳家门，还多亏了那盆君子兰，不然以柳大儒执拗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安排柳先生去松木学院教书。这其中的内情，柳先生不说，许相知也没必要对妹妹说明白。至于卫英在其中的作用，许相知便不清楚了。

　　两人失望。

　　许四娘道：“许是因为二姐要嫁给卫公子的缘故。”

　　许三娘思来想去，也觉得许四娘说的有道理，但心里总觉得不太对。

　　许四娘已经转了话题，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找到许三娘放在桌子上的木盒，笑嘻嘻的递给许相知：“二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你快看看。”

　　许相知接过，打开巴掌大小的木盒，里头是一只翠绿的翡翠镯子，水头极好，如今的翡翠比不上玉石值钱，但这种水头的好的翡翠，以许四娘的情况，应是倾尽全力了。心湖涟漪四起，许相知望向眼睛闪闪发光的许四娘，然后听许四娘道。

　　“这可比大姐送的佛珠好看多了，二姐，你快把佛珠换掉。”

　　许相知哑然。

　　许三娘也是无语，睨了她一眼：“俗气。”

　　许四娘不依：“哪里俗气了，你看这绿的像二姐院子外的湖水。”

　　“我很喜欢，多谢四娘了。”许相知连忙打断许四娘的长篇大论。

　　许三娘从盒子中取出一副画卷：“这是我给大姐画的九九消寒图。”

　　九九消寒图向来是以梅花数数，但这幅画上用的不是梅花，而是一首词，共九句，开头有写着揭阳调，减字谱。

　　许四娘瞪大眼睛：“你要二姐给你填谱？”

　　许相知道“三娘，这首词是你填的。”

　　许三娘红了红脸：“嗯。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合适的琴谱。”

　　许相知笑道：“我试试，若是填上了，便请三娘当众奏上一曲。”

　　许四娘撇了撇唇，正欲说话，五娘脆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安嬷嬷。”

　　许相知闻言讶异，前几天她才给安嬷嬷放了假，让她回家去见父母，怎么就回来了，目光扫到门外。

　　安嬷嬷一脸着急，脚步飞快，高声道：“姑娘，出大事了。”

　　许相知头一个想到庄子里的管事，却没想到安嬷嬷急急道。

　　“侯爷污了蒋家表姑娘的清白，被蒋家打出了门。”

　　屋里三个姑娘，左看看右看看。

　　安嬷嬷这才看到许三娘和许四娘，这也罢了，她是知道这两个偷偷摸摸看过禁书，但旁边却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的五娘，剩下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许相知咳了一声，吩咐丫鬟把五娘带下去用糕点，又斜了一眼假装没看到，坐着不动的两个妹妹，想了想，还是没把人赶出去：“怎么回事？”

　　在老夫人的积极筹划下，永宁候和蒋家姑娘订了亲，就是那位守寡至今的太后堂侄女，因二人年纪不小了，许相知的婚事又定在次年春天，两家便把婚事定在了冬日，许相知的婚事也好有个人操持，永宁候似乎也极满意，时常来往蒋家，老夫人因此笑的都比往常多，就是二夫人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病倒了，连许相柔被封为昭容都没好起来。

　　“奴婢听说，蒋家大老爷前日举办宴会，侯爷去了，喝醉酒在蒋家歇下了，第二天一早，蒋家的丫鬟上门服侍，却看到蒋家表姑娘和侯爷。”安嬷嬷犹豫犹豫着还是没说出来。

　　但姐妹几个一听就明白了，许四娘努力保持着平静，嘴角却咧开一点。

　　许相知扶额：“老夫人知道了吗？”

　　安嬷嬷继续道：“蒋家大老爷亲自带着侯爷上了门，奴婢来时，蒋大老爷才离开。听下人说，老夫人发了大火。”

　　许相知想了想，问道：“蒋家哪位表姑娘？”

　　安嬷嬷的脸色变得古怪：“是蒋二老夫人嫡亲的侄女，姓李，听说是家里特意送到京城，让二老夫人帮着挑个好亲事。”

　　许四娘和许三娘惊讶出声：“蒋二老夫人，那不是？”

　　蒋家老夫人早已过世了，这位二老夫人原是奴婢出生，生了一子一女，儿子没出息不提也罢，但女儿却是大大的出息了，便是当今太后，本朝规定妾室不能扶正，太后心疼母亲也不能越界，便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外头尊称一声二老夫人。

　　所以那位李姑娘还是太后的表姐妹。

　　许四娘和许三娘面面相觑。

　　许相知却是眉头一蹙，问道：“二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不是说十几年前遭了大水都没了吗？”

　　安嬷嬷也觉得荒谬：“说是二老夫人的弟弟逃过一劫被人收养了，二老夫人上香的时候看到了弟弟，觉得眼熟，问了之后，相认了。”

　　姐妹三个都忍不住望了望了外头的太阳。

　　许三娘和许四娘转头看许相知：“二姐？”

　　许相知揉了揉额头，对二人道：“你们先回去。若是担心祖母，现在过去看看也成。”

　　两人堵了堵，余下的话咽了进去，听话的出门，顺便带走了五娘。

　　安嬷嬷看二人离开了，才问道：“姑娘，侯爷和蒋家的婚事怕是办不下去，只是那李姑娘。”安嬷嬷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在许相知耳边道：“奴婢派人打听了，李姑娘原来的目标是蒋三老爷。”

　　许相知嗤笑一声：“好打算。”

　　蒋家三房，有出息的便是嫡出的大老爷和三老爷，二老爷平庸好色，大老爷虽有妾，但那是摆在面上看的，唯有三老爷，三夫人刚刚过世没多久，膝下只得一女，年仅十岁。

　　许相知曲起食指，轻轻敲敲了桌子，慢慢道：“这门婚事要换人了。”

　　安嬷嬷发愁：“那姑娘的婚事。”若是换了李家姑娘，许相知的婚事也要李姑娘操持，安嬷嬷实在怕再来个二夫人。

　　许相知淡淡道：“祖母心里有数。”这点许相知倒不担心，若嫁进来的是蒋家姑娘，老夫人想必会全部交由蒋姑娘处理，换了李姑娘，老夫人可不会这么放心。

　　李家，许相知皱眉，前世永宁候娶得的继室也姓李，侯府和姓李的人家倒是有缘。

　　“父亲娶谁进门与我并无太大的干系，这件事嬷嬷也无需上心。”许相知望着安嬷嬷道：“公主生辰宴上的事可有打听到什么？”

　　宫宴过去几个月了，最后以木嬷嬷私自用刑处死结束。

　　不久，燕国公主去寺里为先皇后祈福，成王世子又被关了禁闭，倒是卫英，颇得陛下崇信，终日在御前行走，前途似锦。侯府因此一扫之前的阴郁，喜气洋洋。而许相柔通过采选，入宫后封了昭容，却不是前世的慧嫔，后宫中比前世多了个慧美人，正是王五姑娘。

　　安嬷嬷肃容：“那些人都在外围，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和世子公主有关，卫公子之所以得陛下宠信，也是因此。”

　　“卫英。”许相知凝眉，这个人做事越发让她看不明白了，前世和今世，许多事变了，但似乎又没变，卫英和她记忆中的首辅既像又不像，至少她过世之前，卫英虽然得朝野上下看好，却只想踏踏实实的为老百姓做事，心中仍存着几分清高与傲气，诚然后来党争时也是为百姓着想，但他的机变与谋划或者说下作，却叫许相知大吃一惊，真是不像一个人。

　　安嬷嬷对许相知叫未来姑爷的名字，眼睛都没眨一下，道：“可要奴婢”

　　“不用。”

　　许相知道：“父亲的婚事有变，大弟能赶回来吗？”

　　安嬷嬷回道：“世子才在军中树立了威信，正是立功的时候，边疆离京城又远，侯爷的婚事办的急，时间不够，但应当能在姑娘成亲的时候赶回来。”

　　许相知敲了敲桌子，最终没有说让他不必赶回，只是叹了口气：“大弟日后的处境。”

　　安嬷嬷诧异，笑道：“世子是陛下下旨亲封的，就算继夫人生了嫡子……”说到这里她脸色突变。

　　许相知没有看安嬷嬷，喃喃道：“可惜了。”蒋家姑娘守寡多年，膝下有一子，但许相知却知道老夫人除了看中蒋姑娘的家世，最满意的是蒋姑娘因生产艰难，再无法生育。

　　安嬷嬷沉默半响，安慰道：“就算继夫人生了嫡子，侯爷也不会糊涂到废了大公子的世子之位。侯爷糊涂了，还有老夫人呢。”

　　许相知垂眸，眼底闪过嘲讽，前世可不就废了大弟的世子之位，老夫人一个不子都没说过。

　　“不说这个了，大姐来信让我进宫见她，二夫人病倒了，想来不会去，祖母还要处理父亲的事，也无暇去，嬷嬷明日随我进宫吧。”许相知转了话题，对安嬷嬷道。

　　安嬷嬷应了，笑道：“大姑娘怎么突然要姑娘入宫了？”

　　许相知摇头：“不清楚。”

　　信中只说了入宫的事，许相知低头，看到手腕上露出的佛珠，微微出神，前世这个时候，许相柔已经怀孕了，今世却还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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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 后宫等级：
皇后>贵贤淑德>妃>嫔>昭仪，昭容>...>美人>......
涉及后宫不多，等级粗略的定了定，请勿考究。
2 九九消寒图，减字谱（古代琴谱）内容虚设，请勿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