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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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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桓到了晚膳时分才来雾凇苑。
顾清嫣有些意外,他还没有在这儿与她共用过膳。
“身子好点了吗?”他问道。
她披着外衣坐在桌边,用力点了下头应道:“今早起来就大好了。”
凌桓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勾了勾唇道:“虽是大好,药也不可断了。一会用过膳后把药再喝了。”
“啊……”她瞬间一副苦瓜脸。不由得怀疑他这个点来,不会就是为了监督她喝药的吧?
……
待到了她将药喝干净后,凌桓准备离开。
“王爷。”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轻声唤道。
他停下来,看着她没做声。
“今、今晚留下来吗?”她背过身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神色有些局促。
他搭在轮椅上的修长指骨微微缩了下,沉默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二次开口留他了。
半晌后,他掩下眸底的燥火,低声道:“你病还未养好,早些歇息才是。”
他转动轮椅,缓缓出了门。
顾清嫣坐在床边,发起怔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了病,渴望有人依靠着,当他要走时,她竟然觉得依依不舍。
不多时,门又突然被打开。
进来了几个丫鬟,手中捧着衣物等用品,定眼一看都是凌桓的。
随后,方才离开的那道人影又出现在她面前。
丫鬟们放下东西便转身退了出去,屋中有片刻的静默,随后在门边的人带着些许的不自在轻咳了声道:“还不过来。”
顾清嫣回过神,才想起屋中只剩她了。
“这、这些丫头,怎么也不留下一两个伺候您更衣歇息呢。”她红着脸上前,推着他来到床前。
闻言,凌桓只是垂着眸,在她没注意的时候,耳根微烫。进门时,他特意嘱咐了她们,没什么事就离得远一点。
可经她这么一嘀咕,他倒陡然生出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来。
她扶着他起了身,学着新婚那日那般,替他褪下衣袍,只是怎么感觉这回比上回更加紧张了。
她靠在他怀中,双手环着他劲瘦的腰肢,摸索着腰封上的扣。只是越紧张,她越是解不下来,这模样倒像是她在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她站得极近,身上幽香萦绕,惹得他浑身邪火都要着了起来,在察觉到自己身下似乎有什么感觉的时候,他微微躬身离她远了点,咬着牙哑声道:“我自己来吧。”
“啊,不用,我解下了。”她忽地喜道,随即解开了腰封,退了半步。
凌桓暗暗松了口气,由着她帮他褪下外袍后,搀着他来到床前。
“进去。” 他道。
顾清嫣乖乖爬到床里侧,二人躺了下来,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王爷……”她唤道。
“你……”他开口。
二人同时一愣,他掩唇低咳:“什么事?”
“唔……妾身是想谢王爷这几日的照顾。”她敛眸道。
凌桓道:“没什么,本王是怕新婚不久就传出王妃病得卧榻不起,更加坐实了本王那些莫须有的名头。”
闻言,顾清嫣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慌忙掩住唇。
他偏头,危险地眯起眼凑近过去:“笑什么?本王在外流传的坏名声令你很开心?”
她仍旧捂着唇用力摇着头,瓮声道:“没有没有,妾身是笑那外头之人不了解王爷,竟将那些虚无缥缈的谣言传得煞有介事。”
“哦……”他挑眉,“你又怎知那些是假的?”
“李护卫都与我说了,那些都是假的。”她弯起眉眼道,“是王爷深明大义不屑于世人计较。”
凌桓看着她,勾起唇:“你就真这么信我?”
“信。”
这几日下来,她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他,虽然时常冷着脸坏脾气,可不经意间透露的温柔她仍旧感受得到。她想,或许是因为他年少失意,经历太多,才令他逐渐筑起了心防,将自己隔绝起来。
这时的顾清嫣尚且不知,他的这些温柔从来都是只给予她一人的。
借着幽晃的烛光,他拉下她的手,望着她清丽的素妆,慢慢俯下身去。
顾清嫣看着越看越近的人影,心头兀了下,紧张地闭上眼。
温热的唇瓣贴上她的柔软,不同于大婚那日他略带惩罚的粗虐,他轻含吮吸,慢条斯理地扫过她的唇舌。
顾清嫣忽然想起什么,微微偏开头道:“我的病还未好全,小心传染了王爷。”
凌桓皱眉,寻着她的唇又堵了上来,厮磨着道:“别说话。”
“可是……”
他不耐地一手扎紧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吻,直到她因为气息不匀而顾不上其它才放缓了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她。昏暗清净的夜色里只听见二人心如擂鼓的跳动声和不稳的喘息声。
凌桓翻了身,舒了一口长气,阖眸道:“你的病还没好全,本王就不欺负你了,睡吧。”
她微怔,原以为他会顺水推舟下去……今夜她其实也做好了准备的,没想到他会中途停下。
他平躺着,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索性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掌面覆在她眼睑上,低声道:“快睡。”
“哦……”她拉下他的掌,翘起唇应道。
*
王爷和王妃感情升温了!
这是这些日子王府中的底下人最直观的感受,他们的王爷从书房搬回了雾凇苑,平日里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减退了几分。
徐嬷娘从雾凇苑‘路过’,看着里头二人,清姿窈窕的人儿在镜前梳妆,轮椅中握书之人抬眸看着她的背影,不经意露出眷柔之意。
她半是欣慰半是复杂地低喃自语道:“这样也好,将军和郡主也会希望您能活得开心……只要您能开心,她也算是为她父亲弥补了当年的事。”
……
皇宫中,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殿前的男子,总觉得这次进宫他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然而再多看几眼后,又觉得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依旧是那张石雕一样万年不变的臭脸,有时候皇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子也不过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就性子老沉成这副模样了。他是有些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因着愧疚,同意他留在边塞大漠,定是那儿的风沙将这小子养成了这副性子。
“陛下别看了,再看也不能将臣看出花来。”凌桓说道。
皇帝问道:“近来与王妃相处得如何?”
“还行。”他平静道。
皇帝打量了他一眼,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便叹息道:“清嫣是个好孩子,你可别亏待了她。”他这几日在早朝上,明显感觉到顾相的憔悴,说实在,他也有些不忍心顾清嫣在凌桓那受了苦,毕竟这女娃儿曾是他属意的儿媳妇儿。
凌桓扯唇:“放心,臣虽然厌恶顾朗,还不至于拿他女儿来做文章。”
皇帝语塞,心道:他不是准备拿顾朗女儿怎么样,那他娶人家回去做什么?
不过这事,皇帝心中有愧,也不愿多提,便囫囵了过去。
“孤今日召你进宫,是想任命你去军署处。”
“军署处有陈将军在,又何须臣去坐镇。”凌桓道。
皇帝沉吟道:“陈项虽有功绩,但谋略到底浅薄了点,如今东岳和南羌对边塞蠢蠢欲动,若不及早布防,怕是为之晚矣。”
在听到东岳、南羌时,凌桓眸间添了一丝戾气。
沉默了片刻,便道:“臣领命。”
皇帝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来:“有你来守,孤也就放心多了。”
“镇守边关要塞,保护一方百姓,原也是父亲的一生夙愿。”
他虽不能再策马驰骋,可只要他在、身后三万赤骁军不倒,便不会让敌军踏进北梁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