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神游戏-Promise》RAGE

9、Volcano

　　后来去了镇上的诊所，在外面伪装得很好的父亲礼貌地告诉医生是小孩不小心砸碎玻璃才弄伤的，医生也似懂非懂地收了钱治疗，给孩子造成那么大伤害的一件事就那么过去了。
　　街坊邻居都在拿这件事警告孩子不要乱碰东西，那个名叫束河的大孩子为首的目击证人们每天都会到窗边骂他，将事实各种夸大后散播出去。
　　“他就是个恶魔，千万别惹他。”
　　没人懂得当事人的痛苦，没有人。所有人都在说，这孩子打伤了别人，活该被玻璃打伤，这是报应。
　　没有人想去了解他打伤别人的理由，是不是受伤的人先欺负他，是不是忍受了很久的委屈和悲伤。

　　因为力量不够连说出真相的机会都没有，还处在未懂事的年纪小孩却懂得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没人会同情你，没人会真正理解你，能做到感同身受的只有你自己而已。弱者的故事就连当做笑话都只是饭后实在无聊才说出来娱乐，去趟厕所回来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手臂已经留下了可怕且丑陋的伤疤了，也不能动了，眼泪也因为哭的太久而干涸了，就连平日里能依靠的墙角也因为被赶到院子里而没有了。

　　真是个寂寞的小孩。

　　“小孩。”
　　下着大雪的冬夜，被关在门外冻得僵硬的小孩听见了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冥冥之中还能察觉到对方带着温柔的笑意。
　　红发的男子坐在他的身旁，原本冰冷的世界突然就温暖了起来。那人雪一般白皙的皮肤和火焰一样耀眼的红发形成了对比，就像时刻都对着小孩保持着笑意的他，微笑下依旧带着渗人的寒气。
　　就像来自地狱深处的亡灵。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将手中刚抓起就融化的雪伸到小孩面前，示意他用手去摸。后者因为敬畏正慢慢的从男子身边挪开，也因为渐渐侵蚀身体的寒冷而开始发抖，双手都放在衣服里取暖。

　　“我叫……叫……额……”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是叫他废物或者杂种，对于他的身份毫无兴趣，就连小孩本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蜷缩着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里，不敢去看男子那等待回答的眼神。

　　可雪下的那么大，风刮的那么猛，男子依然听到了如蚊虫般细小的小孩的声音。

　　“对不起……我没有名字呢。”
　　“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但谢谢你教会了我如何反抗，也很喜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是第一个帮我的人。”
　　“嗯……谢谢你。”

　　连自己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小孩，却止不住用那因为胆怯而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只因为你是第一个不排斥我的人。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呢？”
　　红发男子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小孩身边，将手中的雪与小孩的头发揉在一起，后者因为突来的冰冷而打了个激灵。
　　小孩抬起头用那因为寒冷而流出眼泪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小鬼，”
　　男子漂亮的桃花眼因为微笑而弯成了一道月牙，冷风吹乱了他的红发，连着那笑容都在风雪中变得模糊，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在小孩的记忆中是那么清晰。
　　“我是过去的你，也是未来的你。”
　　男子如是说道，接着便消失在了黑夜中，直到最后一丝温暖在空气中消散，小孩才恍惚的反应过来，他是真的离开了。
　　寒冷的冬夜又只剩他一人。

　　男子消失后又过了几年，这几年小孩依还是过着被父亲打，被母亲忽视，被束河那一群小孩欺负的日子，但他依旧活了下来，直到十岁。
　　这一天注定不寻常，父亲难得将他叫进屋内，将他交给母亲，带着笑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很高兴，所以带你出去玩。”
　　可是母亲却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一点开心。小孩不解，但他不敢问。母亲牵着他的手坐上了车，他看着窗外的风景感到不可思议和幸福，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
　　母亲牵着他走到了茂密的森林里。
　　“妈妈，我们去森林里干嘛？”他好奇地问。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带他继续往森林深处走。
　　“妈妈去拿礼物给你，你在这里等着我。”母亲松开了他的手，离开了。小孩期待地站在原地等着，从白天等到天渐渐黑了，却始终没等到母亲回来。他开始害怕，却依旧抱着一丝希望站在原处等候。
　　天彻底黑了，他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他这个没用的小孩终于被扔掉了。
　　小孩在森林里狂奔起来，他想逃离这里，想回家，即便那个家里的人对他很残忍，他也不想被扔在这荒郊野岭种孤独的死去。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他奔跑着，试图找到出口，跑了很久却还是回到了原地。手上都是树丛刮到的伤痕，脚也因为奔跑时不小心摔倒受了伤，一天下来他已经没有多少体力，小孩绝望的跌坐在一棵大树旁。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人都这样？
　　要是我能一个个让他们体会我的我的绝望，我的痛苦就好了。
　　要是这个世界毁灭就好了。
　　对啊，要是我能毁灭这个对我不好的世界就好了！

　　原本还有远方野兽声音的森林突然变得更加安静，月色也消失了。树林中走出一个黑影，径直朝小孩走来。已经麻木的小孩此时已经连害怕都没有力气了，他看着面前的黑影虚弱问道:“你是谁？”
　　“你的愿望我已经听到了，你想亲手毁灭世界，对吗？”
　　“对。”小孩声音轻但语气坚定地回答，“你能帮我实现吗？”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魄力吧。”
　　胸口突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小孩疼得叫出了声，他弯下腰捂着胸口，发觉胸口空了一块，正不停滴着血——他的心脏被挖出来了！耳边是火焰在烧着什么的声音，小孩艰难地抬头，发现自己的心脏在火中燃烧。
　　“把你的心脏放回原处，你的愿望就能实现。否则，你就会死。”黑影空灵的声音传来，小孩试图照做，却发现手根本没有力气，稍微抬手就会牵扯到胸口的伤口，引发一阵锥心的剧痛。
　　好痛啊，好想死啊。
　　小孩的手垂了下来，他想放弃了。
　　“你真是个杂/种。”
　　“他就是个恶魔！”
　　“你好恶心！”
　　他回想着那些如刀一般残忍的话语，抬起了眼。
　　我怎么能放弃？
　　我不能死。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啊啊啊啊啊！！！”小孩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起来，同时抬起双手抓住在火中的心脏，他不顾被灼伤和被拉扯的痛，猛的将心脏塞回自己的胸膛中。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黑影庄严肃静的声音:“你的愿望，实现了。”
　　“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塞回心脏的小孩还缓不过来，正坐在地上呼呼地喘气，此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是那个红发男子。
　　“他叫Fire Demon.”
　　那人笑着走到他身旁，将他扶起，此时小孩惊讶地发现黑影竟然有些畏惧的后退了一步，声音也没有先前那么威严了:“好。”
　　黑影转眼消失了，小孩抬头问红发男子:“你到底是谁呢？你也一样没有名字吗？”
　　“我叫Fire.”男子蹲下来和他平视，“我是来帮助你成为神的，Volcano.”
　　“Volcano？”
　　“对，这是你的名字。”Fire摸摸他的头，牵住了他的手，“在你真正强大前，我会教你所有该学会的，会保护你不被人欺负，你只要一心成为神，毁灭这个世界就好。”
　　即便不明白他的用意，处于感激，小孩还是答应了他。

　　小孩怀着恨意烧了整座森林，山火导致的黑烟冲上了天，远看就像一座火山爆发了一般。他从森林中走出，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死每一个伤害过他的人——他的继父，他的生母，欺负他的小孩……还有所有对此冷漠的人，这个世界，他都要毁灭。
　　可他后来遇到了另一个同样孤独的小孩。他们相依为命，他的恨意几乎要被忘记，命运却又将他们强行分开。重燃起的怒火杀死了拆散他们的人，往后的许多年他一边报仇一边寻找，终于找到了对方。
　　可他没想到，那个他憎恨的幼时霸凌他的人，现在成了正义的警/察，竟然还是仁烨的哥哥。

　　“真令人讨厌。”Volcano从回忆走出，他看着完全没入海中的太阳的最后一点光自言自语，“那种人，竟然是仁烨的哥哥。明明仁烨那么好。”
　　身后突然一阵狂风刮起，将Volcano彻底从回忆中拉出，他回过头，一个银发少年站在不远处，散发着并不善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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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Fire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