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神游戏-Promise》RAGE

8、小孩

　　束河的葬礼很简单。
　　仁烨作为家主，眼睛哭的红肿，憔悴的没有人样，抱着遗像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束河平日里邻里关系不错，对白光和千宸更是照顾。千宸和白光在后面抬着棺材，脸上同样是疲倦和哭过的痕迹。同事们对束河的牺牲感到惋惜和尊敬，在束河上车前纷纷敬礼表示永别。
　　送走束河后，仁烨心中某根紧绷着的弦彻底崩了，他没站稳，踉跄地后退一步摔倒在地。
　　在场只有他知道，能力者只能被其他能力者杀死。他和束河伪装成普通人逃避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避免杀戮纷争。可是如今束河死了，厄运也不知何时降临在他身上，他想在被发现之前为束河报仇。
　　他又怎么能杀得死Fire Demon？
　　但他必须得自己面对一切了。
　　面对他最害怕的孤独，失去，和死亡。

　　【聊天室】
　　白光:仁烨的哥哥去世了。
　　千宸:唉……
　　Volcano:怎么了？
　　白光:我们见面再说吧。

　　三个人来到仁烨家门前，白光和千宸向Volcano述说了事情的经过，Volcano感到吃惊，他杀死的那个警/察竟然是仁烨的哥哥！
　　“我们进去看看他把。”白光疲惫地说，看上去也是哭了很久，“今天上午刚参加完葬礼，肯定还没缓过来。”
　　“怕他做傻事。”千宸补充了一句。
　　Volcano此时觉得无脸面对仁烨。他杀过很多人，杀人都不用眨眼，但一关于到仁烨他就会重视起来。如果他知道那个警/察是仁烨的哥哥，他一定会放他走。
　　“Volcano，你不进来吗？”白光有仁烨家的备用钥匙，他打开门，站在门关处，看Volcano一直傻站着，又问了句:“阿灿？”
　　“啊？”他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我……就不进去了。”杀人凶手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去面对他。
　　“可是他看见你会好一点吧？”白光拉着他，“和我们一起去安慰他一下吧。”
　　“真不了。”他甩开白光的手，“我还有事。”说完，他便转身走下楼梯，不管白光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回头。
　　“操，他搞什么。”白光有些不解和恼怒，“平日里看他最关心仁烨的事，怎么现在……”
　　“也许他真的还有事吧。”千宸拍拍白光，叹了口气。

　　出了社区，Volcano开着机车来到了海边，他停下车，侧靠在车上。此时发红的太阳正渐渐沉入海中，他也慢慢地沉入了过往冰冷的记忆里。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女人牵着小孩的手来到富丽堂皇的房子，站在门口的男人带着虚伪的微笑，弯下腰抚摸着他的头。
　　“叫爸爸。”
　　“爸爸。”
　　小孩似乎经历了什么，双眼通红像是前不久才哭过，就连这声爸爸都夹杂着哭腔。
　　只有四岁的他环顾着四周，睁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是如此清澈明亮。
　　之前那个抱着他喂饭，晚上拥他入眠的“父亲”去哪了呢？无人回答，就连妈妈也将他当作从未存在的人物。小孩只好别扭的叫着面前这位坐在餐桌上已不知喝了多少瓶酒的男人“爸爸”，看着他搂着母亲做着某些事。
　　“过来。”刚来新家的那天晚上，男人朝他挥挥手，他听话的走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却是重重打在脸上的一巴掌。
　　接着便是对这还未反应过来的小孩一顿恶劣的拳打脚踢，男人的咒骂声与拳头砸在□□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真他娘的是个杂/种，你和你妈一样都是个贱/人。”
　　“装什么呢？内心明明是个小王八蛋表面却要装乖，操/你/妈的。”
　　一向乖巧的小孩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让爸爸如此生气，对于着身体传来的疼痛他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声似乎惊动了外面的母亲，女人的疑问声传进来，男人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脖子，警告道：“再哭就打死你。”
　　吓坏了的小孩哪听得进他的话，更加崩溃地大哭起来，直到男人拿起菜刀对准他时才哽咽的闭上了嘴。
　　然而，这只是小孩悲惨生活的一个开始。
　　之后的每一天，喝醉酒的男人都会拿小孩来出气。轻则一顿骂或打，重则对他做一些过分的事，比如脱光衣服到院子里站几个小时或者用厨房里用小刀划他的皮肤，有时候是手臂，有时候是腿，后背，甚至脖子。
　　在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小孩却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已经伤痕累累。
　　后来因此养成了胆小内向的性格，没有朋友，每天只能趴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草坪的孩子们开心地玩耍，眼神满是羡慕。面对爸爸即使是还未喝醉时也总是害怕到发抖，而懦弱的母亲能做的只有在一边旁观，看着从自己的孩子任人虐待，在孩子求救的眼神看向她时摇头无奈地说：“是我先对不起他，毕竟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的。”
　　小孩的母亲在嫁给男人后，又与另一个人相爱并私奔，生下了他。直至小孩的亲生父亲死后才将其接到现在的家中。
　　“为什么母亲的过错，后果却由我来承担？”当时的孩子听了母亲说的话后觉得
　　又悲伤又疑惑，直到他长大后才搞清楚——就是贱的。
　　日子照常过着，没用的小孩面对痛苦和悲伤，依旧无能为力。

　　“出来玩吗？”
　　在像往常趴在窗前看外面的世界时，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小孩的面前，就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灰暗的世界。
　　“你会踢球吗？我叫束河，我们一起去踢球吧！”
　　比他大了几岁的男孩抱着一个圆滚滚的足球站在窗口，大大咧咧的向他伸出了手，而小孩面对人生中第一份友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尽管连足球都是第一次见他还是点了点头，拉住对方的手从窗口翻了出去。
　　终于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了，好温暖。他兴高采烈的看着周围的景色，激动得眼泪快要流出，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而到了草坪上时，原本在玩耍的一众小孩都朝他两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小孩清楚地感受到那些目光与父亲看自己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嫌弃，厌恶，甚至是仇恨。
　　“你怎么能和他走在一起！”一个孩子指着自己冲着身旁的男孩大叫道，“他可是他妈妈在外面生的野种，可脏了！”
　　“对啊，我妈妈说不能接近他的！”
　　“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肯定是个怪胎啦！”
　　“对啊对啊……”
　　小孩呆楞地站在那里，耳边一片嘈杂，看着男孩原本对自己和善的眼神渐渐变得如他们一般，充满厌恶。
　　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那张嘴在小孩的眼里像是长满了獠牙一般凶恶。
　　“原来你这么恶心啊。”
　　嘈杂的世界中唯一听清的一句话，却是那么刺耳。
　　为什么要怪我啊？我做错了什么？
　　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啊？！！

　　小孩站在这黑白交织的世界中，扭曲在一起的人影和刺耳的笑声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的感官，那些孩子手拉着手，正围着他转圈圈。
　　“你是个没用的孩子，最恶心的孩子，没有父母的孩子，懦弱的孩子。”
　　“世界上最没用的孩子。”
　　“野种，野种，哈哈哈哈哈哈……”
　　与周围的世界不同的红发男人蹲在自己面前，毫无厌恶甚至带着微笑地抚摸着小孩的头，指着路边的那一块石头做了个向下砸的动作。
　　莫名有熟悉感的脸上对自己露出信任的笑容，捡起石块冲向带头的那个孩子的小孩，直到鲜血溅了一身，受到脑浆混杂在血液里摊在地上的场面刺激而跑开的孩子们的惨叫声传入耳中，喘着气瘫坐在地上骂道
　　“……去死好了。”
　　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小孩难以置信的看着沾满红色的双手，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回家要面对父亲的严刑拷打而是一种由心而生的，报复成功的快感，这种感觉甚至让他忽视了现在的处境，咧开嘴大笑起来。
　　如果不看周围的惨状，现在正满怀笑容的他就如同天使一样可爱。

　　回到家时，黑着脸的父亲坐在椅子上朝他招招手，知道闯祸了的小孩因为害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被父亲整个拎起又扔到了地上。
　　“谁他妈给你胆了？这么小就要当杀人犯？怎么不去死？”
　　被抓着头发强行抬起了头，砸碎了的酒瓶子在眼前晃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小孩开始挣扎起来，嘴里却说着求饶的话。
　　“爸……我错了爸……不要打我……”
　　带着看恶心东西的眼神，男人将他扔到一旁，幼小的身躯就这么与突出的墙角撞在了一起。面前的人将酒瓶上的碎片拔下并按住了他的身子，
　　“不准动。”
　　第一片碎片扎进手臂时，小孩开始带着哭腔了，他依旧重复着那些无用的话，试图父亲放过自己，就算下手轻点都好。
　　而紧接着的第二片第三片碎片扎了进去，尽管没少受挨打但还是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疼痛的孩子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从他的手里逃离，挥着拳头想砸过去，但对上男人那带着憎恶的冰冷眼神时他还是怂了，同时手臂上已经扎着四片碎片。
　　“再哭闹的话就把这些碎片全扎嘴巴和眼睛里。”
　　说到这小孩就再也不敢动了，只是睁着流泪的双眼咬着下唇，眼神穿过父亲的肩膀想寻找之前那个红发男人，期盼着他能来救自己。
　　手臂传来的剧痛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瘦小的手臂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扎着或大或小的酒瓶碎片了，上面残留着的酒精刺激着伤口，仿佛无数只虫子在啃噬自己的肉。小孩低下了头因为疼痛快要晕厥，男人又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目光挪到伤口处。
　　“看看，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知道了吗？”
　　头顶传来了无论如何都想让其消失的声音。
　　哭得眼泪和鼻涕都抹了一脸的孩子，忍住真正想对父亲说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同样的痛苦”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对男人说:“知道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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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Volcano因此走上了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