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安之然

14、故人来（2）

　　骆书以前觉得自己是不喜裴木之的。
　　可当他见到这位只见过两面可以称之为的哥哥的人时，竟然欣喜异常，兴奋的想从床上下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之后的事儿。
　　即使裴木之没有参与，但他也能从各种渠道知晓。
　　要不是六儿仙阻拦，骆书此时已经瘫坐在床脚下了。
　　“娘，备饭，今日我要与裴兄不醉不归！”
　　这是骆书断腿后，第一次要求饮酒。
　　六仙儿心道：“这骆书心眼儿可不少，以他那情况，只能坐在床上喝，谈何不醉不归？怕是想放出豪言，坑那实诚的裴木头一把，从他口中套点话出来。”
　　“仙人，我儿可能饮酒？”骆老婆子先询过六仙儿的意见。
　　“自是能的，只是今日就叨扰了，我与他二人共饮。”有很多事，六仙儿也想知道。
　　“那就如此吧，裴兄和仙人同我在屋里摆饭，你们随意！”一句话打破了门外骆老头和村长的幻想。
　　“许久不见，你们也有许多话要说。改日再单独请裴先生上门，必定好好招待。”骆老婆子这话是对村长说的。
　　果真，村长听到此话，便告辞离开了。
　　秀水被支使了出去，屋里只剩三个故人。
　　“啧啧啧，你那‘识人秘术’讲的可真好！凡对聊面赤者，必疑之。还真是把皇家的疑心病透了个彻。皇家的人大都没有心，若论现世，男女共处，羞者必面赤，这作何解？”六仙儿不与裴木之说话，竖起大拇指嘲讽了骆书一番。
　　骆书的脸有些羞红，他为自己辩解：“那本不是我擅专之术，只是听闻这是皇家必修课，便照着书本搬了下来。”
　　“罢了罢了，学问我不如你，但那里面的东西，我知道的甚于你。以后你便只教她学问吧，其他的……我来想法子。”
　　“如此最好不过了！”
　　两人似乎才想起立于床边的裴木之，双双把头转向了他。
　　“骆兄，请受裴某一拜！”看到骆书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裴木之竟然朝着他行了个跪拜礼。
　　骆书一手扶额。
　　六仙儿坐在小桌边喝茶，仿佛没看到这一幕一般。
　　“裴兄请起，小弟受人所托，此礼过了！”
　　裴木之立于床边，并不多问。
　　这也是裴木之的优点，要是换做监改处的其他任何一人来，此时便会缠着骆书：“主子是如何把她托付给你的？这么多年你是如何逃过那么些眼睛的……”
　　裴木之无话，但是骆书和六仙儿却有诸多疑问要向裴木之寻个明白。
　　“当日主子的行踪，是被谁泄露出去的？”骆书先开了口。
　　六仙儿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问题。
　　“落雨查过，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但是姬妤那边，我们却无从查起，但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叛出。北征之后，姬妤已经有孕，隐身在宣城。主子复命后，便伪装去宣城寻她，哪知刚见上面，就被围追了，最后……”
　　裴木之有些哽咽，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只问你一句，他还活着吗？”六仙儿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裴木之的胳膊。
　　“不知，主子若是……没了，可是尸骨却未见着，若还活着，定会给我们递消息。”
　　“没见着尸骨，那便还有希望。”六仙儿眼神笃定。
　　“对……还有希望！”
　　骆书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靠在了床头的垫子上。
　　这么多年，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听到这么个结果，越发觉得应该早日登于高处。一旦那人回来，自己也能成为他有力的臂膀。
　　“听你们说在为小主子授课，裴某可有使得上力的地方？”
　　裴木之的话一出，六仙儿和骆书对视了一眼。
　　他们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裴木之虽然处事木讷，但他有许多可取之处。其一为忠诚，只要有需，让他豁出性命他也不会眨眼；其二为他的算学，他能在数刻之内算出行军物需，庶务更不在话下；其三便是裴家独门绝学‘闭气诀’，裴木之不算裴家历来的佼佼者，但是他也能在水下憋气一刻钟，这便是常人望之不及的。
　　“学算学……”
　　“闭气诀……！”
　　骆书和六仙儿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话。
　　“以我之见，先学算学，她父亲在算学上也算天纵奇才，她必然也能精于此学！”骆书抢先开了口。
　　“闭气诀关键时候能保命，依我看，先学闭气诀！”六仙儿并不赞同骆书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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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可否容裴某插个嘴？这两门都不是朝夕能学会的，只是裴某身份不便，不能陪同先生去蜀地，所以裴某认为，先将小主子领进门，然后靠她自己习之，如何？”
　　“这自是好的，可是每日上午我们在骆庄，你不能天天往这儿跑，白日你去我那儿又太引入注目了，唉！”六仙儿道。
　　几人沉思了一下。
　　“我看村长看重裴兄，裴兄干脆日日过来，愿意学的一道教了，秀水若是开蒙早，便给她开小灶，这样也能掩人耳目。”骆书把想法说了出来。
　　六仙儿表示赞同，她看了裴木之一眼道：“裴木头，你那账房先生一职可能暂且辞了去？”
　　六仙儿这话有些试探的意味。
　　她一直知道监改处的手盖着的地方多，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裴木之摸了摸鼻子：“无妨，主子的产业，给落雨修书一封即可。”
　　“那就这样吧，今儿这酒也不用喝了，喝酒误事啊！裴木头，你还有没有什么事儿没和我们说啊？”
　　六仙儿再次试探。
　　裴木之眼神坦荡，与六仙儿对视：“并没有，传来的所有的消息，我都告诉你们了。”
　　这一对视，六仙儿放弃了给裴木之灌酒的想法。
　　要是裴木之都能逃过她的法眼，那监改处的其他人得有多厉害？
　　“那先生为何又要参与到这俗事中来？您不是只管那边的事儿吗？”骆书并没有打算结束话题，反而追问起了六仙儿。
　　“你是以何身份来质问我？一个见不得光的断袖之人……”六仙儿把茶杯往桌上一掷，茶杯与桌面的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虽见不得光，但我却一心向他，先生识破后，我敢说绝无半句谎话，甚至我知道的都一一告之于你，可是先生您呢？”骆书有些激动，腿上的银针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