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寔讙

5、事实真相

　　秦妦像是脚下生风般的贼快，他们出发有段间隔的时间，等俆琜走出教室的时候，看见她刚刚到四班的教室门口。因为是放学时间，走廊的学生很多，看到她急匆匆的一路冲到四班，又因为她是话题人物，大家一边嘀嘀咕咕的旁边评论，一边跟着她移动。俆琜加快了脚步，扒开跟在她后面的人墙，一把拉住一只脚已经跨进教师的秦妦。
　　“俆琜！”
　　秦妦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呢？”
　　“我来找个人！”
　　“你管得着么？”
　　“秦妦！”
　　俆琜提高了声音。抓着秦妦的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她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浑身都是刺呢！
　　“你放开。”
　　秦妦吃痛，不把甩开了他。
　　背起手包正要出教室门的褚瓖和教师里的同学看到俆琜和秦妦在门口拉拉扯扯的样子，都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人不会是走错教室了吧！
　　秦妦看到了站在第一排的褚瓖，走到他面前。
　　褚瓖有些被她冷冷的表情吓到。
　　“褚瓖？”
　　“嗯”
　　她只是确定一下他的名字。他却想问她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看到她身后的俆琜阴着脸看着自己，褚瓖没有问出来。
　　“你们班的姚瑶在吗？”
　　“姚瑶？”
　　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是问他姚瑶是谁！
　　“姚瑶，有人找。”
　　他大声的玩前面叫了一声。
　　大家的目光顺着他的声音看向靠窗那组坐第三排的女生。
　　姚瑶曾经是校园广播站和文化社的部长，虽然因为高三学业紧张而退出，但青溪中学的大部分学生都认识她。她是那种人美声音甜的女生，很受男生的欢迎。
　　秦妦走到她的前面，对她笑了笑，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没有笑意，倒是多了些嘲讽和凛冽。
　　“姚瑶，你的文笔还是不错的。”
　　“什么文笔？”
　　“才一天的时间都不到，怎么自己写了那么‘优秀’的文章都不记得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姚瑶一副动人，我见犹怜的样子，怯怯的和她你来我往的说着。外人一看，就是秦妦在找她茬的样子。
　　“喔，是吗？那我帮你回忆一下怎么样？”
　　“放学了，我要回家了。”
　　说着，背起书包，把桌子往前推了推。
　　“我让你走了吗？”
　　秦妦后退了一步，仰着身子斜瞪着她，声音冷冷的，让人汗毛一立。
　　“你想干什么？”
　　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等着她明亮的快滴出水的大眼睛。
　　“我能干什么呀，我就想讨教一下我们的大才女，你怎么能在不加验证、求实的基础上就写出了那篇正标题为《学霸起底》副标题为《原来是私生女》的文章来呢！”
　　“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呢？难道那个昵称叫‘遥遥一水间’的不是你吗？难道是我弄错了吗？”
　　“你········”
　　姚瑶伸出手指着她，不知道是找不到话说，还是有些被她的气焰吓到不敢说话。
　　“你什么你呀！”
　　秦妦推了推她的手指，姚瑶跌坐在地上。
　　秦妦笑了笑，离她两很近的人也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怎么轻轻的一碰，人就在地上了呢。
　　“你没事吧！”
　　俆琜弯下腰把地上的人拉起来。
　　“俆琜”
　　秦妦看着他，冷冷的叫他。
　　“就你知道怜香惜玉是吧！”
　　“我········”
　　他放开姚瑶，有些歉疚的看着她，又说不出话。
　　“姚瑶，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请你把那篇文章删了，并在校园论坛上公开像我道歉。明早上课之前，我希望我说的这两点你最好做到。”
　　秦妦停了停，看着有些瑟瑟发抖，却还是一副梨花带泪的姚瑶。
　　“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是吗？”
　　说完，秦妦不管大家议论什么，又想要讨伐谁，她累了，想要离开这里。
　　“麻烦让一让，谢谢。”
　　人群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她背后和四周的声音起起伏伏的，嘤嘤嗡嗡的吵得她难受。
　　俆琜一路跟着她回到教室门口，班上的人都走了，教室门也锁了。秦妦让到一边，让俆琜开门。
　　秦妦把东西往包里胡乱的一塞，走出教室。俆琜紧跟着她，一步不离的。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大了起来，秦妦没有伞，她看了看灰蒙蒙天又哗哗啦啦下个不停的雨，把书包护在胸前，低头扎进雨里。
　　下雨的时候，冬日的气息是那么的近，雨淋在身上是那么的冰凉。
　　俆琜撑开伞，走上前和秦妦并排走着。秦妦停下来看着他。
　　“怎么？护花使者呀！”
　　她讥讽的看着他。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可我不是什么花！我可是仙人掌！”
　　“仙人掌不是更加的不能淋雨了！涝死了可就不好了。”
　　“你一向这样油嘴滑舌的么？”
　　“只有你有这种能耐让我发挥这项技能。”
　　秦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打算和他再继续打嘴炮。还有，她是真的有些冷了，有人给撑伞干嘛还要去淋雨。
　　“如果你不急着回去，我请你吃面吧！以报你的一伞之恩。”
　　“一碗面呀！”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要学白娘子呢？”
　　“俆琜，能不能见好就收了，爱吃不吃吧你！”
　　“吃吃吃，我可喜欢吃面啦！”
　　“有间面馆？还是你有更好的推荐！”
　　“就有间吧！”
　　秦妦点了一碗大碗牛肉面，加冒，一份煎饺，还有十串羊肉串，两杯柠檬汁。俆琜没和她争着付款，他知道她的脾气。
　　“你喝柠檬汁吗？要不换一下，趁现在还没弄。”
　　“挺喜欢喝的。”
　　东西上得很快，味道也很好，两人大快朵颐，吃得有些撑了。
　　雨渐渐的小了。店里人不多，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关系。
　　秦妦想等雨停了再走。
　　“我想等雨停了再走，你可以先回去了。”
　　“怎么，卸磨杀驴呀！”
　　“你要待着我也没意见。”
　　秦妦拿出作业开始做，不再理他。
　　俆琜跟着她做起了作业。他知道她一旦切换到学习模式，就会聚精会神、旁若无人的样子。
　　店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可能是雨停了的关系，或者是夜生活开始了的关系。
　　他看了看秦妦，已经快写完数学作业了。他收拾好东西，等着她。
　　秦妦昨晚数学作业，长长的舒了口气，左右摆了摆头。笑着朝俆琜看了眼。
　　“你再陪我去买把伞吧！”
　　俆琜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高兴。
　　虽然雨停了，但走在街上比前两天冷了些。一场秋雨一场寒，冬雨也是一样。
　　“秦妦，如果明天那篇文章没删你会怎么做？”
　　“她敢不删么？”
　　“我是说如果？”
　　“怎么。担心你女朋友安危了！放心，我会下手轻点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
　　“是吗？”
　　“你以为我的眼光就那么差吗？”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男生嘛！不都喜欢那种说话声音甜甜的，样子也是甜甜美美的，那种大长腿，她满符合男性审美的呀！”
　　“不符合我的审美！”
　　“你那么独特呀！”
　　“你才发现呀！”
　　“你不会是喜欢季旸那种吧！”
　　“那倒不至于。你这样的就挺好的。”
　　俆琜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一度陷入尴尬。还好，到了店门口，秦妦向导购小姐姐咨询各种伞的问题，俆琜四处的看了看，等她。
　　“你买了什么呀！”
　　秦妦买完伞出来，看到俆琜手里提着的礼物袋。
　　“没什么！”
　　俆琜脸一红，把袋子塞进包里。
　　“这有什么的。”
　　秦妦切了一声，向前走去。俆琜跟上去超过她，转身倒着走。
　　“你为什么不把事实真相和大家说清楚。”
　　“事实真相？有谁会关心呢？”
　　“总会有人关心的！”
　　“俆琜，你不知道吗？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趣味，大过想要去了解事实真相的本身。你以为谁会真心的是关心事实真相，他们不过是在看一场戏、一场闹剧，把这件事当做娱乐、当做消遣。”
　　“还是会有人真正关心事实真相，关心你的。”
　　“或许吧！”
　　俆琜转过身，等秦妦走上来，再次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第二天，舆论的风向一转，直指姚瑶。校园论坛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对她的指摘、声讨，说她披着正义的皮，做着造谣的文，把她曾经的那些“辉煌成绩”、“光辉历史”说得一文不值、肮脏不堪。
　　秦妦只关心文有没有删，有没有公开向她道歉，其他的，与她没有关系。看到公开道歉信的时候，秦妦自嘲的笑了笑，拉到最下面评论区，发了个握手的表情。
　　之后，姚瑶的号被禁，人有好几天没来学校。学校里都在传她已经转学了，但没几天，她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依然的甜美可人，依然的神采熠熠。
　　大家的忘性都很大，恐怕除了两个曾经的舆论当事人，早就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也对，生活中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要经常的换着口味来，才有嚼劲。
　　天气是越发的冷了，早上起来，洗漱完，打开数据，张妍的信息第一个跳出来，接着是俆琜，周智，唐昱。这些人都是掐着点发的么？她晚上睡觉之前习惯把手机数据和关机都关了，虽然没有什么人找她，但手机在身边总是想看。关了比较省事。她还是象征性的给他们都回复了。节日嘛！虽然是外国的，大家都图个高兴，图个气氛。
　　街上好几天之前就开始有了节日的气氛，好多店都应景的推出了各种主题活动，昨天她去市中心的书店买书，看到那边的节日氛围更是浓厚。她也很应景的为了条红色的围巾出门，是唐昱上次给他的礼物，算是圣诞节的美好寓意吧！
　　给他寄的礼物今天改到了吧！
　　秦妦把放在书架上的盒子放进包里，背着鼓鼓的包出了门。
　　似乎今天校园里的氛围格外的欢快。秦妦走进教室，大家都在互相的的祝福，拆礼物的，送礼物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秦妦难得的笑着向座位，从包里拿出盒子，用书拍了拍俆琜的肩膀。她把盒子递给他。
　　俆琜有些诧异，他认出了这个盒子，是他们一起去帮她挑礼物那天她一起买的，一个寄了出去，一个她拿走了。她以为是要送给其他的男生，因为这一看就是给男生的礼物。
　　“给我的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
　　秦妦点点头。
　　“节日快乐，谢谢你。”
　　俆琜接过礼物，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可以拆吗？”
　　“嗯，当然。”
　　其实他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拆开盒子，拿出那条黑色的围巾，是他进店第一眼就看见的，虽然是简单的款式和常见的黑色，但一看见它，就觉得作为这个冬天的礼物，这个是最好的。没想到现在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很喜欢，我会一直带着它的！”
　　“你喜欢就好了。”
　　“很喜欢”。
　　他把围巾小心的叠好，放进书包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你本来想下课再给你的。”
　　“我也有礼物收呀！”
　　“那必须的呀！”
　　秦妦越看这袋子越觉得熟悉，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是那天徐琜陪她去买伞的时候他手里的那个。突然有些感动，在这个冰冷和陌生的地方，还有人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心里像是站在夏日正午阳光下一样的热烈。
　　“谢谢。”
　　“希望你喜欢。”
　　“肯定喜欢。”
　　“你可以拆开看看。”
　　“我想等晚上再拆。”
　　“可以，你想什么时候拆都行。”
　　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难得的是个周五，下了课，大家就都疯了一般的向着校门口冲去，一个是因为了结束了一周的学习，更多的是因为圣诞节赶上了周末。
　　秦妦看着这些和大一样年轻的生命，这样的天真灿漫，心里也欢快起来，戴上耳机，把帽衫的帽子拉上来罩在头上，双手伸进衣兜里，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叮叮叮叮”
　　秦妦让到路边，拉下帽子。等着徐琜先开口。
　　“晚上在郊外的河边有活动，你要来吗？”
　　“什么活动？”
　　“篝火晚会、放烟花什么的。你去吗？”
　　“我······”
　　“一起去吧！”
　　徐琜的眼睛像是黑夜里闪烁在夜空中的明星，晃得秦妦有些恍惚。她说说不去拒绝他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回不回去。
　　“八点，我去接你。”
　　没等她答应或是拒绝，徐琜跨上自行车，“嗖”的向她前面飞快的骑去。秦妦摇摇头，重新扣上帽衫帽子。
　　人在厨房，手机在客厅响了一遍又一遍，她耐着性子把最后一盘菜炒好盛出来，端到桌子上，再给自己添了一碗米饭，做到饭桌前。这次换成了视频请求，她走过去，拿起手机，长长的舒了口气。点了接受。
　　“秦妦、秦妦，我已经到你家下面了。”
　　她看了看时间，七点十分。
　　“不是八点吗？”
　　“我想早些来。”
　　“你要上来等吗？”
　　“你要去吗？我可以上去吗？”
　　秦妦把具体位置告诉他，结束了视频通话。
　　到厨房里拿了一副碗筷。坐在桌前等着徐琜。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她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拧开了锁。
　　“请进。”
　　徐琜进了门，有些拘束。秦妦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给他换上。他跟着她，不敢四处乱看。
　　“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一点。”
　　秦妦回头看了看他，不清楚他这个吃了一点的概念是什么。
　　“我正在吃，再吃点吧！”
　　“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徐琜摸摸头，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你先请坐，我给你添饭。”
　　“我想借用一下卫生间。”
　　秦妦往卫生间方向指了指。
　　“你提的那个大袋子里装的什么呀！”
　　“秘密。”
　　秦妦切了他一眼，笑声嘀咕了一句。
　　“你都自己做饭吗？”
　　“嗯，有时候实在不想做的时候会点外卖，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做。”
　　“很好吃。”
　　秦妦笑笑，她做饭的手艺自己还是觉得挺骄傲的。
　　“可是学习那么紧张，还要自己做饭，会不会太累了。”
　　“我把它当做减压呢！”
　　“啊，做饭，减压？”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徐琜吃了满满的两碗饭，这个样子是吃过的吗？
　　“你真的吃过饭了？”
　　“吃过呀，但我着急着来，吃得不多。”
　　“吃得不多？”
　　“吃了一点点。呵呵呵。”
　　“这不是还早嘛！”
　　“我就想早点过来。怕你不去，我就磨带你去为止。”
　　“所以就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不接再打了那么多语音和视频。”
　　“不好意思呀！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嘛！”
　　“你们青溪铁三角呢，散了呀！”
　　“这不是被你弄垮了嘛！”
　　“也是，怪我咯，是吧！”
　　“要不然咧！”
　　秦妦吸了一嘴。
　　“徐琜，你怎么见杆就往上爬呢！”
　　他嘴里含着一口饭，抬头傻傻的对着她笑。是实话，这笑容是挺好看的，张妍说的那种很下饭的笑脸，大概就是这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