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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5蝼蚁 ...

  •   95蝼蚁

      茶刚喝一半,孝式南连滚带爬的进来,狼狈不堪的:“大人!问家二公子非要见您!”

      端着茶杯,吹着沫子,看见那坚硬质地的茶叶片子,囡女心里暗骂让男人泡茶的种种弊端,抬起头,稳稳道:“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对这些不守规矩的人严惩吗?”现在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可是,他带着大将军和首相的亲笔信呢!”孝式南低头道,说话也是心虚。

      “现在知道轻重了?”

      “是!”

      见孝式南吃了教训,囡女也不再为难他,起了身,拍了拍官服上的褶皱,栽毁把官帽给她戴上,囡女走出了屋子。

      离着老远,问之惬见了她,吼着:“囡女!你抓了我弟弟是怎么回事!快放了!”

      “哦?有这事?”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了过去,朝守卫士兵挥了挥手,把问之惬放了进来。

      “你是怎么教育手下的?”

      “新官上任,哪懂规矩?”囡女这话说得玄妙,问之惬毕竟也是商贾人家,通些情理,看囡女那样子是要收些好处,他也见识过各色官员的嘴脸,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副嘴脸要在这个女人面上看到。

      看问之惬的神色,他是懂了,囡女道:“问二公子进来说话。”

      一进屋,囡女就对栽毁道:“去!拿个杯子,给问二公子!”栽毁明白囡女这是在支开自己,拉了孝式南一同离开,孝式南都已经吓得丢了魂,顺便关上了门。

      “要多少说个数吧!”在问之惬心里,囡女从不是一个物质的人,如此的她,也是有些失望,语气带了自暴自弃。

      手指敲着桌面,她也不回答,瞧着问之惬,看他逐渐失了耐心,依旧不急不慢的再次端起自己茶杯:“茶要慢慢的喝,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噌的站起,问之惬气得不行,他从未想到囡女会变成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她内敛又深不可测,这种变化他是拒绝的:“我三弟在牢里关着呢!你不急我能不急吗?!”

      “京卫司的居住条件还是不错的——”说这话时,她始终慢条斯理的,从不会让自己节奏跟着问之惬乱了。

      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撂,囡女道:“二公子现在支持谁呢?三皇子还是国后?”

      “国后是我小姨,三皇子是我表兄,当然都要支持。”

      看他并未听懂自己的话,囡女近一步道:“你是愿意把钱花在表兄身上?还是小姨的孩子身上?”

      “我父亲是家里主事人,我哪能说了算!”

      看他还是不懂,囡女于是直接说了:“据我所知,现在掌管你家生意的主事人是你!问二公子!账簿都在你手里,资金用在哪里,怎么用,都要经过你手。”

      “我直白的说吧,你是打算把钱花在不得国主心的三皇子身上,还是得宠于国主的公主?他们都是你小姨的子女,你怎么选?”

      “你怎知颜乔公主有夺嫡之意?!胡闹!”一拍桌子,茶杯落地,哐啷一声。

      “她会有的,肯定会有。”她笃定,再次看向问之惬:“现在长皇子失了势,三皇子不得国主的心,国主把辅国如此的重要位置给了公主,你还想不明白吗?”拍了拍问之惬的肩头道:“站好队,很重要——”

      反握住那只手,他盯着囡女,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囡女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那个伶牙利嘴却不失娇憨有趣的小女子早被抹掉,剩下的是骨子里散发寒意的聆音大人,冻得他齿寒,喃喃道:“原来的囡女不在了——”原来那个与他一逞口舌之快的囡女不在了,徒留一个深奥难测的聆音大人在眼前。

      顿住,囡女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二公子这是感叹蝼蚁的生存能力么?”

      那笑怎么看怎么假,问之惬一阵心烦意乱,忽的坐下,握着拳头也不知自己这是为何焦躁不堪,思绪乱麻。

      抽出手,囡女嘴角笑意增大:“没事,慢慢想,不着急,我们京卫司的伙食也不错呢,晚上一起吃宵夜吧——”

      他不依,仗着自己身高手长,伸手抓住她另一只手,魔怔一般:“你把真正的囡女还我!”

      冷睨着问之惬,囡女也不怕自己受制于他,语气逐渐尖利:“怎么还?还是原来那个小蝼蚁好捏吗?就不能容她成长,强大?就兴你们肆意玩+弄她?不许她翻身?!”字字如泣如诉。

      问之惬始终是不懂她,哪怕半点的脉络都未曾摸到过,却也傻傻的执著着:“谁玩弄你了?谁欺负你了?你倒是说。我那时只是——”说到自己过往的恶劣行径,也是语塞,说不下去,嘴拙着:“只是——一时糊涂。”

      尽管问之惬不懂囡女,却不是说囡女对问之惬一无所知,她也知道这人本质不坏,只是骄傲跋扈,任性惯了,语气软了:“我只不过看不得屈向那阴鸷性子,只是想为这个国家选一个真正的明君而已,这样也不可以吗?你就如此不愿帮我?”她在眼中施了些柔情,故意向他示弱,她清楚这人最吃这一套。

      “容我再想想——”问之惬松了囡女的手腕。

      “好!”囡女一跃而起,看问之惬的态度,已经十有八成,打开大门,喊了一声:“孝式南!”

      很快,孝式南从旁跑了过来:“大人!”

      “放了问三公子!”

      再动身时,已经一点,她也不知道这个时辰了,到了陈凝王府是否有人依旧会在等自己。带着栽毁站在王府门外,栽毁一个劲的抱怨:“大人!陈凝王肯定睡下了,咱就别打扰了!”边说着边打着哈欠。这何尝不是她的希望?

      她攥着针包,不知该不该进去,坐在台阶上打盹的女管家睁开了眼,见了囡女,眼睛一亮:“大人您可来了!”

      小心问道:“陈凝王他——”

      “一直在等您。”

      一句话说得囡女心生惭愧。

      进了院子,远远就闻到一阵药香,囡女道:“这药是谁开的方?”她记得很早以前,陈凝王府就飘这药的味道了,也不知陈凝王会不会急病乱投医。

      “不知道,陈凝王他从未提过,只让奴婢们照着方子熬药便是。”

      囡女也不继续追问,跟着到了正殿,听见里面又传来阵阵咳嗽,道一声:“聆音求见。”

      咳嗽停了,殿内安静片刻,就在囡女以为陈凝王气自己姗姗来迟,不愿见她,心口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却想不到,门突然被打开,自己被一下子拉了进去,栽毁和管家都没反应过来,随后被关在了门外。

      她被按在墙上,陈凝王喘着粗气,连着咳嗽,也不忘把她圈在臂弯之内,眼睛通红的质问道:“怎么?升了职就不愿见我了?”

      “我记得说不想见我的人是你——”

      他松了劲,幽幽道:“你可愿意嫁给东裕?”

      “从始到终,我都未曾做过选择,就如同落入溪流中的叶片,方向是自己控制不得的。”

      “那,如果我断了这流,可行?”

      她一把抓住陈凝王的胳膊,激动道:“不可!”起初,她就是为了阻他蹚入这浑水,才以身犯险,走到今日,如果他那么做了,那么做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瞧着她,陈凝王心下凉了一半:“看来,你是自愿的,那东裕就这么好?你没听过他的名声吗?”

      这人,是要冤枉她到底了,她也不肯辩解,反而觉得与其让他知晓自己的真心实意,不如就这样误解下去,他也不会事后懊悔,她也不必承受他无用的感激。

      “他是好人,坏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皆是爱人——”她双眼如同死灰般的念道,一字一句没有半分情感:“你是善人,良人,也已经与我无关。”

      啪一个巴掌扇了过来,他赤着双眸,像是要生吞了她一般,浑身抖着:“对你来说,曾经的种种,都不作数了是吗?皆是假的?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滚!”

      脸歪向一边,五个红印清晰明朗,她正过脸,也不委屈,也不难过,那一巴掌如同一片浮云从她头顶上飘过般的风轻,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只道一句:“我欠你的,我终要还你——”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一掌掀了半面墙壁。

      墙灰纷纷落在她的衣裳、面颊上,也不知躲,抬眼看他,陈凝王已经转身走去,她看不真切,视线朦胧,也离开了大殿。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栽毁见她落满灰尘的狼狈,脸一边还红着,不明所以。

      她也不答,快步走着,直到走出了陈凝王府,站在原地,刚抬起头,却见眼前站着的东裕,他见了她,笑颜霍然瞬间绽放,只一句,藏了十分的温柔:“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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