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琼川

91、91剑鞘

　　91剑鞘

　　导读：获知公主身世

　　突然东裕从列队中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手里举着赐婚状道：“国主！东裕请求您为我赐婚！”

　　国主吃惊：“你这孩子，一直未婚娶，我还以为你这是要剃发修行呢！是哪家女孩，说来听听——”

　　“就是您刚刚赏赐的京卫总督——聆音大人！”

　　这句话让所有人朝廷上下又地震了一下，陈凝王脸一下子就沉到谷底，阴着脸看向囡女。

　　囡女淡然处之，今日东裕来她就猜到这人是抱着目的的，请求赐婚在她的预料之内，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这人办事向来只求万全，不会相信什么侥幸，光靠大后一句空口白话，和她的一个同意，他是不会觉得稳妥的。

　　陈凝王第一个站了出来：“皇亲国戚娶内臣，闻所未闻！东裕公子怎么如此任性！”

　　东裕嬉皮笑脸道：“小叔不知，万事都有开头，皇亲娶内臣，如此美事，怎么会被说成任性？”

　　紧锁眉头，信旸君也没想到小侄子会有这样的举动，惊愕之余，不禁开始左右思量其中利弊，君王从不研磨情爱，只考虑现实。

　　被驳得哑口，陈凝王本就不是擅长言辞之人，心里又急又恼，见囡女更是沉默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更是气得不行：“女子如此之多，现场百官的女儿也都有很多都是待字闺中，你为何要偏偏选一个武将？”

　　在场的百官被陈凝王的话真真吓个半死，谁敢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啊，东裕那臭名声，都是唯恐不及的，纷纷躲了躲，生怕陈凝王糊涂了当场乱点个鸳鸯谱，落到自己身上。

　　东裕名声在外，信旸君也略有耳闻，他问到了囡女：“聆音，你可愿意？”

　　“昨日微臣已经接了东裕公子的求婚状。可微臣正在守孝期，婚礼还要等一等——”

　　陈凝王瞬间如同被人狠狠在胸口插入一剑，正中要害，许久都起不得身，连自己怎么走回队列里都不知道，他无数次的看向囡女，每看一次痛一次，她那泰然自若的神态，每一次都伤他个遍体鳞伤。

　　国主笑了起来：“既然你俩情投意合，那我也不能拆散，准了！日子让大后给你们定吧——”然后转头向国后道：“你也要张罗张罗，自己家的事儿。”

　　国后陪着笑：“臣妾明白。”

　　在场的最高兴的不是东裕更不能是囡女亦不是颜乔，而是三皇子。

　　授勋完毕，文武百官脸变得那叫一个快，让囡女一时都招架不住，出了大殿，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的。囡女不失礼貌的，一一应付着，想要向公主求救，却见她也被围着，不比她情况好到哪里去，大概是很多人感到了风向变化，很多人马上就往颜乔这边靠拢了。这些人真是趋炎附势，各个都是变脸大师，刚刚还冷面不屑的，此时都露出巴结的微笑。她这个京卫总督的职位堪比陈凝王的禁军都统了，就差一个官阶。只不过陈凝王负责的是宫内的安保，她负责的是宫外。令人奇怪的是，国主把孝式南依然分配给她做副官，以前参加文雀岛战役的将士还是跟着她。这一点就有些搞不懂了，按理说，国主应该把他们都分开，否则他们会自成一派，支持了公主，对长皇子不利，可国主没这么做，其中做法值得玩味。

　　一只长臂把她从人群中捞了出来，东裕抓着她的胳膊道：“各位！让我和未婚妻单独说些话吧！”

　　百官哪能没有那个眼力，纷纷散了开，把囡女让了出来。

　　陈凝王气冲冲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忽的又折返回来，站在囡女面前，一副已经体无完肤的悲惨模样，哀怨道：“眉心一针，你可莫要耽搁了！”又在东裕身上扫了一圈，转身离开。

　　“你总是有扭转局势的能力，总能把不利的条件转为有利的——”东裕把抓着她胳膊的手往下移了移，改成牵着手。

　　她并没有拒绝，跟着他走：“双赢的局面，对你我都是好的，互相保命吧。”

　　明显对她这句话很是满意，东裕笑道：“现在你我真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错，感觉还挺好的——”转头瞧了一眼她，她脸色并不好，他知道她也是为了什么如此：“你不哭，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悲伤吗？甚于国主？”

　　她抬眼，惊愕望他。

　　“心由软变硬，是一段痛苦的过程，会剔骨，会削肉——”他那双斜长的眼露出难得一见的情感，很轻，也很淡，不去仔细看，瞧不见里面的玄机，她第一次看清他捂得那么严实的东西。他忽然转过脸道：“那日，你救我，我是感动的——”

　　凝视着他，差点就掉进了他那双眼眸的沼泽里，拔腿不出，她冷淡回应：“就算挂着一条狗，我也要救的。”

　　“你不会，因为你知道你搭上的是什么——”他自信的笑了，真就笑面如花，话说完，腿一抬，走了。

　　这时孝式南走了过来，把栽毁往她面前一推：“大人，让这孩子在你身旁照顾你吧——”

　　“怎么？就短短几日便不愿意带了？”

　　孝式南叹口气，摇了摇头，以飞快的速度跑掉了。

　　囡女转头看向栽毁，这小子扭着头依旧那副倔强模样，气笑了：“你这家伙，我让你去孝式南那学些技能，你倒好，成了个洪水猛兽！”

　　“他那些小打小闹，学了也无用！”

　　无奈道：“那你就跟着我吧！”两人往外走去，遇到几个宫人，他们突然行了个大礼，她吓了一跳，一般见面，虽然她官职较高，见面只需点点头叫一声便可，这大礼让她吃了一惊，一路上遇到几个人都是如此，大礼都不客气的。就连守门的侍卫，也都是大礼。

　　囡女纳闷，栽毁也是奇怪：“大人！他们为何要对你行此大礼呢？”

　　“大概是新官上任，先给个甜枣吧——”

　　刚进怜伶阁，嬷嬷的灵堂已经收拾妥当，棺材放于中央，她走过去，看着棺中的嬷嬷，红唇，红衣，都是她喜欢的穿着打扮，姑娘们都是有心的，手贴着嬷嬷的脸颊摩挲着，已经凉的心底都透彻了。花赏走了过来道：“别把眼泪落到她身上——”

　　囡女抬眼看向花赏，眼睛没有泪，却已经溢满了悲伤，可怜兮兮的：“为什么？”

　　“落了泪，她不舍得走，徘徊在人间不是太可怜了？”

　　囡女点点头：“我无泪——”说完，走到一边，双膝着地，跪着了。

　　“你要是想哭，便痛痛快快的哭，你这个样子我看着更难过。”

　　她就只是摇摇头：“无泪——”不知为何，明明那么剧痛，她却哭不出来，哪怕心里被水淹得决了堤，依然就是流不出来。

　　采筱走过来，端着一盘流花糕，放到她面前：“你带来的那孩子说你一天什么都没吃了，这儿有点心，是你最爱的流花糕——”

　　空洞答道：“不饿——”

　　采筱和花赏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现在的她身份不同了，不是以前的囡女，她们不敢多说别的。这时十三姬走了过来，看了看那纹丝未动的流花糕，看着跪着的囡女，登时明白所有道：“你去收拾收拾嬷嬷的衣物吧，看看有没有需要带走的。”

　　终于让她听进去了一句话，囡女赶忙站起了身，走入嬷嬷的屋子。把她生前喜欢的衣服都折叠好，嬷嬷喜欢红衣，就算上了年岁，那一袭红衣，配着红色的唇，当真的是魅惑的，风韵犹存。把衣服抱在怀里，好像如此这人也被她抱着了，抱了好一会，盯着眼前的床榻发着呆。忽的起了身，想起嬷嬷喜欢把宝贝藏在床下的缝隙中。掀开床板，真就找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她有一个奇妙的预感，这个盒子里装着嬷嬷自杀的原因。掏出佩刀，往锁上一别，佩刀真就锐利得别开了，里面装着一把刀鞘和一封信。

　　上面只得一行字：‘若凄苦相离，南柯一梦，你我爱恨，岂容随意放任，可叹可悲，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的的确确是国主的字迹，她记得清楚。

　　她又拿起刀鞘，那刀鞘比一般的刀短一些，突发奇想的拿出自己的刀试着插入，竟然正好！她这把剑的尺寸比一般的剑要短一些，并不是寻常的规格，应是特殊制造的，所以，这一适配绝不是巧合！

　　嬷嬷与国主，与颜乔，与国后到底是怎样的纠葛？她心里已经大约有了数。

　　栽毁进了屋：“大人！墓地，孝大人已经找好，这边都安排妥当了。”

　　囡女把盒子往栽毁怀里一塞：“拿好！”然后走到棺材那里，摘下一根嬷嬷的发丝，连根拔的。这一番操作搞糊涂了小鲛人，栽毁问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又把嬷嬷的头发找了一个手帕包了，一同递给栽毁道：“去！给孝式南，让他查查这两人的关系！验验！结果不许给第二个人知道，也不必告诉任何人是谁的头发！听见了吗？！”

　　看囡女的神情，栽毁就是再倔强也知此事重大，不敢马虎，马上道：“是！”

　　怀里掏出来的头发，是她昨夜从颜乔头上摘得。她始终对颜乔和嬷嬷之间的关系有些揣测，却又不敢证实。如果一旦这事如她所料，那么颜乔只会成为助她复仇的有力帮手。

　　手放在嬷嬷的额头上，轻轻为她弹去落灰：“我会让那些逼你走入绝境的人，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