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琼川

83、83和谈

　　83和谈

　　颜乔坐在椅子上，一直在等着她的样子，看囡女入内，并不惊讶，合上手里的折子，也不说话，一双浓眼待她先开口。

　　“公主！微臣想给您见个人——”

　　皱起了眉，颜乔纳闷：“见谁？”

　　“孝式南刚刚截获了一个货船，从忒罗国开往比昆国的。”

　　听到后句，颜乔深感事情的严重性，站起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看看那人吧——”囡女一挥手，一个身穿着诫兰兵服的男孩走了进来，看那年纪也就十三岁左右，清瘦的，这个年纪并未达到诫兰征兵标准，是不能入伍的。颜乔公主疑惑加大：“这是？”

　　“栽毁你说吧——”

　　“我是鲛人与人的混血，母亲被鲛人玷污所生，前几日被聆音大人救了，放了我回海里，我去寻父亲，却被次皇子奏柒的手下抓住，他们还抓了好几个鲛人小孩，最小的才五岁，说要把我们卖到比昆国的黑市上。”栽毁说着，恨得牙痒痒，然后看了一眼囡女，虽然满怀感激，却是少年心性，不肯轻易道谢。

　　“一共二十四个孩子，男孩女孩各占一半，其他孩子被我藏起来了。”

　　惊愕万分，谁能想到这同胞竟如此残忍！而且这人还是国主亲弟弟！震惊之余，颜乔冷静头脑开始研究囡女。孝式南为何突然跑去那条海域去截船？颜乔相信囡女对这件事已经掌握了十成才敢如此。一直有传言说诫兰人抓鲛人售卖到比昆，现在看来这是忒罗和诫兰内外勾结的结果。颜乔稍稍动动脑子，就猜出前因后果：“你作何打算？”

　　囡女看了看四下的侍卫，颜乔赶忙让手下人全部退出去。

　　“您知道文雀将军是怎么死的吗？”

　　见颜乔面色凝重了，囡女继续问道：“您知道为何东裕要放了奏柒吗？又何为杀了俘虏，扔入海里吗？”

　　恍然大悟后，颜乔惊得后退半步：“这——可是通敌之罪！”

　　“众帛与奏柒相互勾结，贩售忒罗孩童，从中盈利，猪狗不如！”囡女也是气得浑身发抖，一想到四五岁的孩子瑟瑟发抖的样子，不敢想在比昆黑市上的那些恐怖遭遇。

　　“比昆的宠物集市，简直丧心病狂，我曾听说他们曾当众活剥了一个一岁鲛人婴儿，只为了哄得一些高级买手开心——”颜乔说到这里，嘴唇也是发抖的，虽然忒罗现在与诫兰为敌，可是人心皆是肉长的，谁能忍心这种事发生？

　　闻听此言，囡女气得手紧紧握着剑柄道：“我不会放过那些畜生不如的人！今日忒罗国主必然起兵攻我，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发这一丑事！”

　　颜乔在囡女那张义愤填膺的脸上，巡视一圈，神情渐渐静了下来，她慢慢踱回座位上，身子一点点沉到椅子里，埋下半边身体：“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对这件事的认识上，囡女与文雀竟是一致的——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囡女可以武镇诫兰，却不能文治诫兰，有勇谋，却无权谋。颜乔首先要做的是稳下囡女的性子：“一直以来，你来这里的目的，从不是打退忒罗吧？而是要与他们签下一纸和平——”

　　囡女吃惊的望着颜乔，没想到她从未对公主说出过，对方却都知晓。

　　“如果让所有诫兰人知道，一直以来，偷他们孩子，然后贩售到黑市的人是国主的亲弟弟，你认为，忒罗这个国家会怎样？让他们知道咱们国家的长皇子，也是帮凶，你以为这和谈如何谈？”

　　略一思考，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马上跪了：“微臣考虑不周！”

　　示意囡女起身，颜乔道：“我知你心中愤怒，想要严惩奏柒，生怕御啼君护短，私了此事，放过自己弟弟——”

　　她承认自己太过义气，被昨晚的事气得一夜未合眼，也是一时冲动，如果真因为自己这般感情用事，坏了大局可就毁了，幸好颜乔看得比自己远。不禁对颜乔更多了些佩服。

　　“我写一封密信，找渠道递给御啼君，相信他看了，心中会有些数，如果他想保着自己的位置不移，以后我相信他不会再如此放任自己的弟弟胡作非为的。”

　　什么样的渠道会让一封来自敌国的信，能递到对方国主的手中？

　　颜乔的厉害之处，囡女这时才有所发觉。

　　不到中午，信发出去不出三个时辰，一个头戴黑色斗篷的人就登上了岸。手里拿着一沓录音，其中混入了奏柒的，拿给几个孩子听，他们一致找出了奏柒的那段录音。

　　“就是他！他的声音！”

　　那黑衣斗篷大骇，关了录音，呆滞许久。把几个孩子都领走了。

　　囡女感慨鲛人办事的效率如此之高，送走几个孩子的时候，却不见栽毁的身影，回过身，栽毁就站在她身后，扬着脸道：“我非忒罗人！回去也是无家可归！”

　　“也好，那我送你回母亲身边——”

　　男孩摇头：“我回去，她会苦些，我不在，她能轻松些。”

　　看他那一脸倔强，隐藏不住的悲伤，囡女一时不忍道：“你这小子，有股子倔脾气，还够胆量，我还是很欣赏的，要是喜欢，就呆在我身边，端茶倒水可好？反正我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男孩知道她这是收留了自己，眼睛亮晶晶的，也不说感激，也不提感谢，道一句：“行吧。”勉为其难的倒成了他。

　　囡女头痛的想，我这是找个伺候我的下人吗？看这样子是要当大爷啊——

　　颜乔看着不远处的囡女与栽毁说笑着，心情复杂莫名，但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曾经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和谈，被囡女一并解决了。现在他们手中攥着忒罗国主的把柄，对方也攥着自己的，彼此有了制约，这和谈是必须要进行下去了，而且这种状态，只要他们不会改朝换代，维持个三十五十年，也是没问题的。

　　囡女这样的社稷之臣，幸好是站在了他们这边，万幸——

　　东裕见忒罗国迟迟不出兵，已经过去一日，心急如焚的等着消息，却等来了国主把奏柒秘密囚禁的消息，心下大惊，正心底惊涛骇浪时，正遇到囡女领着将士们布防，看他们对囡女的惟命是从、恭恭敬敬，看囡女那副气定神闲，似要马上就能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御啼君能囚禁次皇子，必然是知道了他们的那些勾当，他如何获知？囡女夜闯一次忒罗就改变了局势，那么与之合作的长皇子肯定也暴露了，恐怕这和谈就要成了，自己被派到这里阻止和谈发生的任务没有达成，还暴露了长皇子的丑闻，这差他是没法交了。

　　众将领了任务，各自散去，囡女回头见到了愁容满面的东裕，笑容立即堆积了上来，甚是热情的走了过去：“东裕公子竟有闲心观赏风景？”

　　他双眸阴着，冷哼一声：“不错，这海岛清风拂面，舒服得很——”

　　听他咬牙切齿的说着气话，囡女心里笑开了花，面上也一并不留的露着：“那是，这文雀岛，山山相连，水水相依，可是如同文雀将军铮铮铁骨，不肯妥协一般！”

　　话里有话的，拐着弯的怼着东裕，让他哑口无言，见他也有今日，囡女心里一堆的恶气想出的，但此时不是出恶气的时候，对东裕这种人还是小心为妙，别自己挖了坑，被他活埋了，她收起肆无忌惮的笑容道：“我只是对世间，纯粹美好的事物，心存向往而已，你看，没有鲛人叨扰的海岛是不是更美了？”这句说得却是有些苦口婆心了。

　　东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怒火了熄了一半道：“你啊——虽聪明剔透，也会世故圆滑，却从不失单纯——”

　　正说着，忒罗信使送来了和谈的合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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