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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1担待 ...

  •   61担待

      “你陪我去她的院子里瞧瞧——”突然公主对囡女如此说道。

      瞧什么呢?瞧十三姬的牡丹亭下,杂草纷纷,淹没了牡丹?还是石阶上布满的青苔?还是假山边,许久未扫的落叶?还是瞧她坐在亭下,憔悴东风?嬷嬷不在的这段时日,十三姬受了多少委屈,她不说,颜乔都应有所察觉。

      见了,只会悲叹人走茶凉前的人心淡薄,说不出别的。

      可她也不阻着,颜乔公主走到院子门口,只往里面,望了一眼,她随在身后,也不知公主瞧到了什么,也许是那头未梳、只着一件白色里群的落寂人儿?还是院子里的落败一地,连不败牡丹都谢了。她不知道公主是承不住这样的人儿还是这样的场景,几步退了出来,嘴唇震颤着:“怎会这般?”

      “怜伶阁,不过是一个恃强凌弱的烟花之地,您也不必为她心伤,她一定也是——习惯了。”

      “有我在,竟让她——”涌上公主面上的,是一阵阵内疚:“怪我最近冷落了她。”

      说是冷落,倒不如说是颜乔违抗不了国后。公主与花魁之间的事,国后肯定是知道的,那日在国后殿,国后已经点明了,颜乔再不收敛,受伤的肯定是十三姬,不与对方联络,只是为了守护心爱之人。

      瞧着公主一个人在这里萧索,囡女心里不忍,悄悄走过去,看见丫鬟开始为十三姬梳头,她回头道:“她已经开始梳洗了,咱回去吧。”

      咬咬牙,颜乔点点头:“我给予了她,也负了她——”

      给予——

      负了——

      其实想想,它俩倒不是反义词。

      良缘厅是怜伶阁最大的会堂,一般设宴都会在这里。别的不说,光是一盏中央吊灯便有百斤重,底部由几百只水晶坠子拼接而成,风一动,水晶相互撞着,如若碎了的风铃,忽而散了,又忽而黏着。

      她站在公主身后,瞧着那水晶发呆,见它们摇得激烈了,这才把视线移到窗边,起风了,还夹着雨丝,她走过去,关上窗。风息以后,卷着的窗帘也停了,东裕从后面露了出来,那抹淡紫色的长衣,配着他斜挑上扬的眼,竟有说不出的邪魅,似是被谁放入了妖鬼,猝不及防的让心猛地一跳。本想上前问问断手,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可人多嘴杂,她又不能。犹豫之阵,他抬眼,朝她投来目光,然后原本风平浪静的眼波中渐渐起了涟漪,嘴角上起,也不知他是笑了,还是没有,道:“我的小狮子怎么了?一副受惊的样子,谁吓你了?”他语调轻缓,无波无澜,却有丝丝宠溺。

      除了你,谁还能吓我?!她如此想着,不禁瞪上一眼:“窗边寒凉,贵客入座吧。”疏离有致,也是绝了他的那份亲昵。

      他这回是真的笑了,但是极快,抓不住,从靠着的窗棱边直过身子,朝着附雅楼这边走去。

      小渊姐姐见他奔着自己这边过来,也是惊喜,赶忙招呼姑娘们起身相迎。囡女朝嬷嬷看去,早已经黑了几个度。

      抢去了寻芳苑的头号贵客,可想而知嬷嬷此时的心情。

      左右逢源如君求,哪看不出嬷嬷的脸色,她老人家病的时候,君求往小渊姐姐靠拢的事,谁人不知?囡女猜她这时肯定是要表下态度:“弯月姐姐这条荻花裙真真好看,哪儿买的?看着不像曲寄的手艺。”

      “我这荻花裙哪比得上妹妹的这条玫瑰裙。”今日弯月着了一条碎花裙,碎花在这边都叫荻花裙,也不是真有这种裙样,就是叫着顺口而已。弯月在附雅楼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头牌,脑子是有的,哪能轻易上套,故意忽略了君求后半句的挑刺。

      君求穿了一件淡红色的长裙,裙边绣着几朵淡粉玫瑰,好看自不必说,囡女只觉得这裙子款式眼熟,想了许久,也未想起什么。

      “姐姐好眼光,曲寄从未让人失望过。”曲寄在京城姑娘们的眼中,那就是富贵的象征,在他家能做条裙子,是多少女人的梦。

      囡女叹气,这君求挑衅的目的太明显了些,幸好寻芳苑这边有花赏,花赏道:“识香,添些茶去。”在座的姑娘里,要说低调,唯有花赏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除了袖口有些小花边角,再也未有多余装饰,头上一根白玉簪子挽个简单发髻,再无其他。

      识香乖乖领命,低头给每个人倒茶,路过囡女身边,似在躲着。

      “君求的意思是我们附雅楼穿不起曲寄吗?!”这施染点火便着,可她这火爆脾气也正中了小渊姐姐的心。

      “聆音,咱附雅楼的客人就喝咱附雅楼的茶,你去倒茶!”小渊姐姐对囡女道。

      虽然她出了阁,可是在附雅楼只是负责给姑娘们调调琴,还是半个奴婢,并不接客。她哪敢怠慢,现在正是刀剑无情的时候,腿脚慢了一步,被划一刀可就危险了。茶壶在手,从附雅楼这边,挨个倒茶。

      囡女是嬷嬷的宝贝嘎达,这般当着面的使唤,小渊姐姐也是在敲山震虎。可嬷嬷并不接招,采筱在一旁道:“京城有三大布料铺,一档曲寄,二挡芸霓,三挡织衣,什么人穿什么档的衣!”

      囡女这边倒着茶,听着她们那边唇枪舌剑,心里有着事儿,就没注意手里的茶,一会给溢了,东裕抬头道:“姑娘实在,这是怕我喝不饱吧?”茶水是烫的,可东裕却像是没什么知觉一般,握着茶杯,任由茶水淋着。

      囡女大惊失色,赶忙缩了手,拿着帕给东裕擦着,还好此时的小渊姐姐注意力都在前方战线,并未注意这里,要是发现她如此虐待贵客,非扒了一层皮不可。东裕伸出被烫红的手,带着委屈:“你看我这手,怕是熟了。”

      被囡女捂了下去,生怕被小渊姐姐发现:“我有错您该罚。”

      东裕一把拽过她的袖子,道:“罚就免了,可是这疼我记着了,要是以后我也做了差不多的事,你也担待着吧。”

      她警觉的瞥了一眼东裕,见他依旧泰然自若,用那只红肿的手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下,不再看她。

      那边早就吵作一团,施染道:“怎么?你们寻芳苑以为这花魁之位肯定就能落入你们手里?!阁主还未出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有什么好猖狂的!”

      “就凭你们还想和我们争花魁!附雅楼也配!”君求狠狠道,其实她心里也不一定是如此愤怒,也不过是为了在嬷嬷面前做做样子,博得信任而已,骂的越狠,嬷嬷越解气,这口气是为她老人家出的。

      嬷嬷倒也真的很受用,端着茶杯,半天没放下,也不阻止。近日附雅楼抢客严重,嬷嬷明里暗里肯定生着气,现在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明着装得清高,暗地里谁不知道你们女表子相!吃相难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争花魁!”君求这回也是放了飞,见嬷嬷不拦着,就是默默支持自己如此。

      囡女转过脸,目光落在颜乔身上,她捏着拳头,牙咬得好似要断,沉着气不发一言,却在忍着。

      君求正骂的舒爽,一杯茶泼了过来,全扬了身,茶离杯,定然不会太烫,可这一下热谁也受不了,君求尖叫着站了起来。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跑去,总要要人牵住马缰,嬷嬷这才站了起来,小渊姐姐也不愿把事情闹大:“施染!这是做什么!”

      “君求!少说两句!”嬷嬷发话。

      君求立即可怜兮兮,向嬷嬷求些功劳:“嬷嬷你瞧她们,热茶就敢泼了!我这是新衣!”

      “那花魁之位是吵来得吗!”嬷嬷一声喝,这话是听给小渊姐姐的。

      小渊姐姐脸色立即变了,把自家姑娘都叫了回来。

      丫鬟赶忙拿着手帕,给君求擦水。

      正到这里,下面人头攒动,嘈杂四起,囡女朝楼梯瞧去,正是十三姬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重新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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