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琼川

28、28出价

　　28出价

　　拿过花册，她把上面的名字仔仔细细看个遍，有几个还真是怜伶阁出了名的变态宾客，经常能在姑娘们的抱怨里听到一些。但她毕竟是常年呆在下院，对很多宾客不熟悉，在场的人有几个能对得上名字也是稀奇，但是这些人光看着脸上的横肉就单觉得面相不善。不过他们也就是弄个蜡烛，甩个皮鞭，绑个手铐而已，和东裕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她站在看台后面，君求不时地回头与她说起悄悄话：“刚刚有宾客看中你了呢——说要花八千昂司买你。”

　　囡女面上没什么表情，不急不缓的说道：“八千，少了点。”

　　君求笑着转回脸，对身旁的男子娇嗔：“人家嫌少——”

　　他俩再说了什么，囡女也没再理会，往后又靠了靠，远离些是非。她会时不时的观察一下离着不远的东裕，他进来时悄无声息的，以至于看台上很多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出现。他就靠在墙边，也不坐着，也不竞价，不知在想着什么，有时会瞧上一眼小鱼，不过，更多的是在看囡女。

　　等囡女再去观察东裕，竟发现两人已经离着仅一臂之隔。东裕微微开启薄唇道：“你们怜伶阁是不是觉得变态的钱好赚些？难道不知道钱只对活着的人重要？”

　　这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想必他东裕虽然钱多但是并不傻，能唆使家丁来抓小鱼，就证明了东裕这人不愿做个冤大头。她猜今日东裕来或许只是图个热闹——

　　可，这样一个鬼道的人，为何花大价钱送浣衣奴一条裙？那条裙子的价格早已经超过买小鱼的出价了，她实在想不通。

　　“公子请收回裙子——”她小声对东裕说道。

　　“哦？你让我当着花魁的面收回吗？”他那双邪魅的眼向她一挑，似笑非笑道。

　　她吃惊的瞪着对方，东裕向她迈进一步：“既然你不喜欢，扔了烧了便是，也不必提心吊胆。怎么？”他转过身，挡在囡女面前，把她的前后路都堵得死死，逼视着她：“你是舍不得？”

　　在他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下，她觉得无所遁形，从头到尾被瞧个干净，一直以来，她都低估了这个男人！别过脸，不敢看他犹如毒蛇般锐利的眸子，他倒是不给机会，伸手把她的脸扳了回来：“有那心，却没那个胆？”

　　“我不会出阁！”她被他的手弄得生疼，但是这种疼，更多得来自于被这个男人剥着坚硬外壳，一层一层的脱落时，那种皮肉分离的痛。

　　对她的结论，他倒是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幽幽道：“如果你出了阁，我倒是心甘情愿的出个价——”轻轻一松，放开囡女，他道：“我这人，一旦钱花的不痛快，心情就差了很多——”说完，走到看台前，无视嬷嬷和小渊姐姐的吃惊，取了笔在白板上直接写下：十万。这个价格，马上让看台炸了锅。想当初，就是价格最高初夜的十三姬，也不过是八万六而已。

　　和十三姬比起来，小鱼根本连花赏君求采筱的脚指头都够不上的。东裕这一大手笔，打破了怜伶阁历年来最高的价码。其他宾客一见是东裕，都连忙起身相迎，国主的亲侄儿，哪个敢得罪？

　　在座的三位头牌面色各异，采筱高兴得合不拢嘴，见人便说自己在这场拍卖会居功至伟，上至十米红布下至小鱼的红纱盖头，都是她的精心设计。而君求就没那么好脸色了，她那时的初夜价格是四万三，别说十三姬，就是现在的小鱼连一半都不如了。花赏没说什么，眼里含笑，一直陪在嬷嬷身旁，明眸皓齿的：“东裕公子真是好眼力——”

　　嬷嬷那双凤眼早已高兴得没了缝隙：“圣子显灵了——”

　　小渊姐姐虽恼寻芳苑这次捞到了大便宜，可木已成舟也不能光顾着眼红，赶忙跑东裕身边：“公子哪日来附雅楼坐坐，新来的清倌，吹得一手好笛。”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客了，嬷嬷看在眼里，也不生气，因为太过兴奋也懒得去计较。而且嬷嬷并不担心东裕会被谁抢走，他性子不定喜怒无常，对于把握不住的事，她并不想劳心劳神。

　　在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中，囡女越过各位看客的面孔，穿过巴结的、谄媚的、曲意相迎的嘴脸，转向对面看台，看向了坐在那里的主人公，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这边的欢乐氛围与她无关，她只是坐在那里，戴着沉重的孔雀冠，手里搅着袖口，不知所措着。

　　小鱼的初夜地点还是回到了寻芳苑，据说小渊姐姐和嬷嬷说怕附雅楼沾了血腥染得晦气，强行让他们离开的。大概今日的嬷嬷是被出价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也不顶回去，反而乖乖听从了。

　　“花赏，我这进了一些高岭国的高级酒，晚上来喝一杯啊。”小渊姐姐喊住花赏。

　　小渊姐姐今年三十有五，比嬷嬷小一些，但是面相上和嬷嬷倒是没有太大差异。小渊姐姐原本就是清倌出身，听人说是和人定了娃娃亲，十五岁时，还未举行婚礼，男方便生场大病过了世，她因为这个被定为克夫。诫兰国人迷信，对很多不可解释的事执拗得很。无奈没有任何技能、未过门的寡妇，只好进了怜伶阁，她一生为那来不及娶自己的男人守身。进了附雅楼，与客人品了无数美酒后，做了附雅楼的管事人。小渊姐姐面相微苦，一双垂眼，总是似有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喜欢嬷嬷，不喜欢采筱和君求，唯独对花赏有些喜欢。

　　花赏哪敢在嬷嬷面前应了小渊姐姐的邀请，只得拒了：“谢谢小渊姐姐垂爱，花赏还要帮着采筱忙些剩下的活，改日吧。”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跨上了采筱的胳膊。

　　“小渊姐姐寻错了人，喝酒我可在行。”采筱笑嘻嘻道。

　　瞧着采筱那得意的样子，花赏暗筹——要不是囡女帮忙，恐怕以小鱼的资质，过一万五都要艰难。想到囡女，四下看去，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身影信息：“囡女哪儿去了？”

　　“应该是给小鱼守夜了吧——”

　　说到守夜，花赏情不自禁的叹口气，这一夜，怕不是小鱼难挨，就是囡女，也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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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喜欢东裕的吗？有占东南CP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