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亦生欢浊意流年》琼川

114、114准则

　　114准则

　　安抚好了花赏，囡女从寻芳苑出来，正遇上问之惬，两人相遇，首先哼了一声的是问之惬，囡女哪里知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此人，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过问之惬，哪想他不依不饶：“你们怜伶阁都是好姑娘！”

　　估计他是记恨着自己曾命属下绑了他三弟，这个仇记着呢，囡女回道：“问二公子，可有何高见？”

　　“你们姑娘好手段，骗得我三弟的感情，又攀上了我父亲！”

　　她也不明白，为何采筱的事，这人要算到自己头上，更不明白这人是脑子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你父亲强娶的。可对问之惬，她可不打算讲什么道理，这人+狗+屁不通的：“问三公子如果心里不服，可带着采筱私奔啊！这道路通畅，大门敞开的，也没人拦着。”话里坏外是讥笑问廖胆小怯懦，匹夫一个。

　　“我们大户人家岂能随意私奔，哪像你们，枉顾身份做些离经叛道之事！不顾廉耻礼仪！”

　　这一长串的话出了口，在囡女耳中，让她平白想起陈凝王的那一番话，也是生了气，疾步走到问之惬面前，踮起脚尖，差点就要挥拳砸入这张脸，被问之惬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想干嘛！”

　　“你不觉得自己欠揍吗？”

　　想想自己说话太直，的确有些过分，问之惬语气也不强硬了：“问廖在家大门不出的，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人也瘦了一圈，换做是你，你不急？”

　　“你们问家，都是些胆小鬼，直接和父亲说了不就完了么，娶个青楼女子作妾，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就是因为说了，才引发父亲要娶采筱的。”

　　看来，和囡女猜测的一样，问老爷子这馊招可真是够呛：“你家人脑回路就是清奇！儿子娶采筱不可，爹娶就可了？”

　　“父亲对问廖管教甚严，怕他玩物丧志。”

　　玩物丧志？采筱是东西吗？囡女一口恶气，差点冒出来，忽的眼睛一转，决定要去会一会那问廖：“要不我帮你劝劝三弟？”

　　眼睛一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问之惬不疑有他道：“也好也好！”这厮竟是兴奋的。

　　栽毁刚去了趟厨房取糕点，回来就等到他们大人决定去肖径府的消息，心疼一下四下奔波的自己，更心疼新伤未愈的囡女：“大人！您后背的伤还未好呢！别折腾了！”

　　“我家有一药膏，抹上不出三日就结疤痊愈。”

　　栽毁气这问之惬嘴巴快，瞪了几眼也无济于事，囡女跟着问之惬，闷声不语。

　　到了肖径府，囡女还未踏入门槛，苏咏就一路小跑出来迎了，正要去拥囡女，被栽毁一下子拦住：“站住！你是谁？”

　　苏咏不明所以，本就大小姐，哪受得这份屈儿，气愤道：“你是谁？！”

　　“京卫司总督的贴身侍卫！”

　　“京卫司——”被这名号一时吓住。

　　囡女刚想训斥栽毁，被问之惬抢了话头：“苏咏！不可无理，这位现在是京卫司的总督！聆音大人！”

　　“京卫司总督？聆音？”苏咏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她哪能知晓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在囡女身上真真就风云突变，曾经的小小浣衣奴现在竟是如此尊贵人物。

　　囡女拍拍苏咏肩头，以示安慰：“三小姐，我依旧是囡女。”

　　马上规矩许多，也不敢造次，苏咏虽任性顽皮，但是作为大家闺秀，很多的人情事理还是懂的，尽管囡女如此说了，她也不敢再有逾越动作，只乖乖跟在身后。

　　到了问廖的偏房，问之惬敲了三声，半天无人应门，他急得一脚踢开大门，问廖原本一清秀乖巧的男孩，此时头发乱着，胡子也不修剪，邋遢得身上都有味道了，见自己弟弟如此颓废，问之惬当然恼羞成怒，拽着问廖脖领子：“你这是成何体统！让父亲看了会心痛非常的！”

　　“心痛？父亲现在恐怕是没那闲情逸致吧——”问廖挣开二哥的手，往旁边一坐，别扭着。

　　囡女问道：“问三公子对采筱可是真爱？”

　　“千真万确之爱！”问廖被问得急了，差点跳起回答，在他心中，他对采筱之情，情比金坚，是万万不能遭人怀疑的。

　　“那便带了采筱离家就是！”

　　“囡女！”问之惬在一旁急道，生怕她这么一激，自己这傻弟弟当了真。

　　“你急什么？我只是说说，问三公子也只是听听而已，私奔这种事，想想罢了，真做的人没几个，肖径府家大业大，坐拥着金山银山，难道要丢了这些，出去流浪，饥寒交迫的活着吗？”

　　问廖抬头，看向囡女，他眼中露出几分怯意，虽火苗不大，还是被她看出个一二。这便是贵公子与寒门的区别，谁舍得荣华富贵，谁能放弃现下的安逸生活？这份勇气，虽比不得慷慨就义的勇士，可其中的犹豫，也是少不得半分。

　　瞧着问廖这副模样，囡女想到了铁板上烙脚的十三姬，想到了苦苦受折磨的颜乔，所谓情爱，比不过一个现实，她也终归是认清了这些：“既然下不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就不必弄些伤心怀古的造作姿态！”说完，囡女在问廖身上打量一番：“明日来京卫司报到吧！我看你这架子，倒也适合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大人！这——”栽毁一惊，哪想到自家大人选人竟如此任性。

　　问之惬也是愣了：“囡女你这是何意？让我弟弟进京卫司吗？”

　　“怎么？委屈了？要知道京卫司选人，一看出身，二看身手，问三公子两样都占了吗？”这副样子，倒像是进京卫司对肖径府来说，乃莫大的恩赐，虽算不得恩赐，可也算是开了后门，毕竟京卫司的门槛高，想要入职这里还是需要有些本事的。

　　出了肖径府，栽毁对问廖那个粗粝的贵公子抗拒非常，也是不欢迎他入了京卫司，抱怨道：“大人！咱京卫司又不是垃圾站，你为何要招他进来？”

　　“咱现在不是缺人么——”准确的说，是她想要让肖径府为公主所用，问之惬的亲弟弟在他们这里当职，她不信肖径府不会向颜乔靠拢。

　　“我现在搞不懂大人了，那种货色，怎么就能入了咱们这里？”

　　瞧着小鲛人的一脸不平的，囡女笑了笑，笑出来才发现自己苦涩：“有时候，时事，让我们不得不改变，不得不——失了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