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蓝曦臣同人》轻盈落雪

7、第 7 章

　　圆月高挂中天，将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琴琴和小剑并排躺在案几上，沐浴在从半开的轩窗外流泻进来的月光中。这小孩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非说让法器沐浴月光，能吸收月之精华，说不定能提升法器品阶。对于明珞的异想天开，蓝曦臣已到了无话可说、并时时提高警惕的地步，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小孩绕进去，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小孩就躺在身边，紧紧贴着自己，呼吸绵长，已陷入熟睡。蓝曦臣却是躁动难眠，今夜自从推门进房，迎面撞上小孩的粲然一笑，他的心跳就没有正常过。深呼吸几次不见效果后，蓝曦臣伸手取过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卷云纹抹额捏在手里，这才渐渐入睡。

　　明珞修为渐渐提高后，他和蓝曦臣默契地将月圆三天见面的活动内容改成了一起熬夜。有圆月，有美人，还有美食，如此良辰美景，用来睡觉岂不暴殄天物！

　　这天两人照例在溪边空地碰了面，小孩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蓝曦臣问起原因，明珞伤感地道：“之岚哥哥和子汐升上内院了，寝舍一下子走了两个人，只剩我和严言，感觉好冷清！”

　　“我想起来了，这个月是一年一度外院升内院考核的日子。”顿了下，蓝曦臣问道：“我记得小东西你说过，你在外院都是和杨之岚一起睡的？”

　　“嗯。现在之岚哥哥走了，我就只能和严言一起睡了。”明珞忍不住吐槽道：“严言又瘦又胆小，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蓝曦臣：“小东西和别人一起睡的时候，也穿得那么少吗？”

　　“啊？”愣了下，明珞下意识答道：“是啊。”答完忽然反应过来，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美人儿吃醋了吗？”问完，目不转睛地盯着蓝曦臣的脸，希望能看到些蛛丝马迹。

　　可惜，蓝曦臣表情丝毫未变，微笑依然温雅和熙，反问道：“我为何要吃醋？”

　　明珞继续盯，道：“因为要是美人儿和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关系好，我也会吃醋啊！”

　　蓝曦臣呼吸一滞，抬手屈指敲了小孩脑门一个暴栗，顺势用宽大的衣袖遮住那双勾人的眸子。明珞失望地垂下目光，瘪瘪嘴，往嘴里塞着糖炒栗子。

　　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蓝曦臣问道：“小东西为何怕黑？你并非胆小之人。”

　　见小孩目光闪躲，顿了下，蓝曦臣继续道：“小东西言谈举止不像十岁稚子，你可是夺了明珞的舍？”

　　夷陵老祖死后，修真界也是严查死守，防止他夺舍重回，报复仙门百家。对仙门中人来说，这种事没什么可惊奇的。仿佛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明珞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口缓缓道：“我确实死过一次。不过，我没有夺舍。我的情况，应该是借尸还魂，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上辈子并非仙门中人，只是个普通人。”

　　蓝曦臣：“这和你怕黑有关吗？”

　　明珞点点头，抱着膝盖，低头看着脚尖，目光幽幽，道：“我原本并不怕黑，是成了‘明珞’之后，才怕黑的。这应该和我的死亡经历有关：我上辈子是晚上出了意外，受伤无人救治，失血过多而亡。‘那天’，下着大雨，电闪雷鸣，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感受着热量和生机随着鲜血一点一滴离开身体，周围又冷又黑，我怕的要死，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成了‘明珞’。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知道。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很怕黑，特别是又冷又黑的时候，简直一会儿都忍受不了。”

　　见小孩身子发抖，蓝曦臣安慰地摸摸他的头，问道：“你说你是借尸还魂，原来的明珞是怎么死的？”

　　微微蹭了蹭蓝曦臣的手心，明珞蜷起身体缩成一团，答道：“他五岁那年，因为顽皮，玩耍时从假山上摔下来，不治身亡。”

　　小孩后脑确实有一道疤，蓝曦臣接着问道：“你既占了明珞的身体，可有问问它，有何遗愿？”

　　明珞摇摇头，道：“我不会问灵。”

　　想了想，蓝曦臣道：“明珞的魂魄若尚未去地府投胎，它应当是跟着你的。可要我帮你问问？”

　　明珞背脊一寒，还是点点头，道：“要！”

　　有“明珞”的身体在此，问灵自是不需要大费周章。蓝曦臣借了琴琴，信手弹拨了几下，就见一道透明孩童身影从黑暗的林中走出。走到距离两人一丈开外，停下脚步，看神情似乎很害怕泽芜君，不敢近前。

　　明珞也很害怕。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是他于“明珞”，确实是有亏欠的。有一段时间，他天天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明珞”不要化成厉鬼，前来索命。

　　蓝曦臣：“你可有什么话想对它说？”

　　“……告、告诉它，我、我愿意、把、身体、还、还、还、给、它！”这句话的每个字都仿佛一把刀子，吐出来时割着他的喉咙。说完后，明珞浑身抖如筛糠，双手十指交握于胸前，紧紧闭着眼睛，不敢面对结果。

　　蓝曦臣默默低头，抬手拨弦。一阵“铮铮”弦响之后，他呼出口气，放下琴，柔声道：“别怕，没事了，它去地府投胎了。”

　　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之前憋着的眼泪争先恐后涌出眼眶，明珞“呜呜”哭得泣不成声，一时说不出话来。蓝曦臣静静等着他发泄完情绪。

　　好半天，明珞停止哭泣，抽抽噎噎问道：“为什么、他、没有……”

　　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等他问完，蓝曦臣就答道：“它命数已尽，即使你同意，它也回不去了。”见小孩不解，蓝曦臣解释道：“若是一个灵魂命数已尽，那么即使身体尚有生机，那个魂魄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中，这是天道的规定！”

　　明珞这才真正松下一口气，问道：“那它有何遗愿？”

　　蓝曦臣：“它希望你能代它照顾好它的父母亲人。”

　　明珞点点头，道：“这件事，即使它不说，我也会做好的。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沉默一阵，蓝曦臣伸手抚上小孩脸颊，问道：“小东西，你可愿跟我说说你的前世？”

　　“嗯。”明珞点点头，道：“我前世名叫季平，家世普通，七岁时父亲意外去世，是母亲一手把我养大，供我上学。22岁学成后我就找了个工作，正想挣钱孝敬母亲，再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却不想26岁时也出了意外死了。”

　　随着小孩的讲述，蓝曦臣觉得有什么束缚着心脏的东西开始一圈圈松动开来。他不得不暗中频频深呼吸，来抑制越来越没有规律的心跳。

　　就算是个短命鬼，两句话就交代完自己的生平也未免太过敷衍，蓝曦臣问道：“阿珞可是不相信我，所以才不愿说？”

　　蓝曦臣这声自然而然的“阿珞”让明珞心一颤，低头微微吸一口气，摇头道：“不是！我是怕美人儿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我编故事骗你。”

　　蓝曦臣：“你不说怎知我不信？”

　　明珞：“要是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美人儿你也信吗？”

　　蓝曦臣毫不犹豫接道：“信！为何不信？”

　　明珞抬头，对上蓝曦臣双眼，从那双深色的眸子里看到了毫无保留的纯粹信任，心房顿时像被通了电一样，又酥又麻，还有些喘不过来气。他脸一红，低下头，看着石面，呐呐道：“这种鬼话都信？美人儿这么好骗，会让人忍不住想把你拐走的。”

　　蓝曦臣失笑，问道：“谁想拐走我？拐走我做什么？”

　　明珞低着头，不服气道：“我啊！我想把你拐走，拖上床……”

　　“我让你拐，如何？”

　　明珞一愣，“霍”地抬头，正对上蓝曦臣幽深的黑眸，没有从那里面看到一丝玩笑意味，只有坚定无悔的湛然神光。他怔怔地愣了一会儿，忽然一咬牙，扑了上去，揪住蓝曦臣胸前的衣襟，几乎是向着他的双唇撞了过去。两人的唇瓣重重贴合到一处，明珞尝到了血腥味，喘着气不敢再动。等了片刻，不见蓝曦臣有任何抗拒的举动，他试探着伸出舌头往对面探去，依然没有遇到反抗，顺利在美人儿的领地里攻城略地。

　　蓝曦臣不是不想反抗，只是旧的枷锁刚刚卸去，新的枷锁还没来得及加上，现在的他面对明珞正处于抵抗力最弱的时候。试了几次，想遵从理智的指示推开明珞，无果之后，蓝曦臣在心中暗叹一声，放弃了挣扎。伸手轻轻揽住怀中微微颤抖的身体，一手托住明珞后脑勺，他反客为主，探出舌尖，最后一丝理智也随之烟消云散。

　　绵长的一吻结束后，两人喘息着分开。明珞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瘫在蓝曦臣怀里。心脏像被灌了一整罐子蜜，甜的他都醉了，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由更揪紧了手里的衣襟，往美人儿怀里缩去。耳边传来凌乱有力的心跳声，反而使他安定下来，有了些真实感。红着脸抬头望去，却见蓝曦臣脸色雪白，月光下如冰雕玉砌一般，明珞微感不满，伸手去摸他的脸，道：“美人儿你不激动吗，都不脸红？”

　　“唤我名！”蓝曦臣任由他不安分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嗓音微有沙哑，解释道：“姑苏蓝氏嫡系子弟皆是如此，不会脸红。”

　　“阿涣？”

　　蓝曦臣颔首。

　　“可是，我就喜欢叫你‘美人儿’怎么办？这个称呼只有我能叫，特别！”明珞大感好奇，直起身在他脸上一顿乱摸，忽然摸到他耳朵烫的厉害。拨开乌发看去，果然洁白的耳垂连着薄薄的耳廓都红透了，稍用力捏了捏，感觉手下的耳朵更烫了，问道：“这是脸红？”

　　蓝曦臣微微颔首，似嗔似恼横他一眼，眸光潋滟。明珞被他看得心痒难耐，又没能力行凶，只好揪住他两只耳朵一通蹂\\躏。蓝曦臣拉下他作乱的手，禁锢住，转移话题，问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前世了吧？”

　　明珞苦了脸，道：“美人儿，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了，恐怕你也不懂！”

　　蓝曦臣：“为何？”

　　明珞：“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那里和这里的风俗习惯、文化制度都有很大的不同，很多东西，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能明白的。”

　　“哦？”蓝曦臣来了兴致，道：“你先说与我听听，有不明白的，我再问你。”

　　“好吧。”明珞赖在蓝曦臣怀里，闻着美人儿身上好闻的香味，尽量用蓝曦臣能明白的说法跟他介绍现代社会的一点一滴。

　　蓝曦臣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不时询问几句。对明珞的解释，也尽力去理解。

　　圆月悄悄爬上中天，无声俯视着这一幕。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月光格外的皎洁、明亮。

　　姑苏蓝氏家训“雅正”，其门下子弟平日行事自然恪守正道，比如重信守诺。自与明珞约定月圆三天相会以来，蓝曦臣便从未失约。这天正是十五，早上的课程结束之后，明珞收到美人儿要求见面的暗号。以为美人儿是等不及晚上，迫不及待想早点见到他，明珞心里甜滋滋的，装病请了假，悄悄溜出外院。见面之后，却被告知，蓝曦臣今晚要爽约，理由是他要去金麟台给他义弟敛芳尊助阵。

　　明珞如遭雷击，要哭不哭，道：“美人儿，你就不能不去吗？你先跟我约好了的！”

　　蓝曦臣尴尬又愧疚，解释道：“阿瑶向来善体人意，他知我月圆三日与人有约，若非紧急之事，他不会在这三日传信于我。”

　　明珞真要哭了，道：“他是仙督，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非要美人儿你今天赶去？过几天都不行吗？”

　　蓝曦臣讪讪，道：“我送你回去，你下午还有课业吧。”

　　“我今天请假。”明珞可没这么好糊弄，猫儿眼蓄着泪光，带着鼻音，软糯糯地哀求道：“美人儿，我们不去金麟台，好不好？”

　　蓝曦臣被他看得险些一口应承下来，羞恼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几岁了，还撒娇！”

　　明珞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嘟起嘴，爱娇道：“那美人儿你应不应我撒娇？”

　　试了试，硬不起心肠，蓝曦臣抱起明珞，向山顶掠去，道：“我带你回寒室。事情一解决，我就赶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今晚的约会。”

　　明珞心里好受了些，抱着蓝曦臣脖子，瘪着嘴，道：“我舍不得美人儿这么辛苦，你不要去好不好？”

　　蓝曦臣：“阿珞乖——”

　　“不乖！”明珞吸吸鼻子，控诉道：“美人儿你是不是就喜欢小孩，现在知道我年纪大，就不疼我了？”

　　“胡说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抬手敲了明珞一个暴栗，蓝曦臣喊冤道：“还有，我什么时候不疼你了？”

　　明珞：“那你不要走！”

　　到了寒室前院，蓝曦臣放下怀里的人。明珞下了地，顺势抱住他的腿，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放人走。蓝曦臣拉了拉，没把人拉下来，无奈道：“阿珞，不可无理取闹！”

　　明珞大哭，道：“你果然不疼我了！”

　　“没有！”带着腿上体积过大的挂件，蓝曦臣和明珞两人拖拖拉拉走到雅室门前。

　　等候在此的兰陵金氏传信弟子见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在一旁相陪的姑苏蓝氏门生急忙转开视线，看向别处。早就听闻泽芜君极其宠爱一位普通外院弟子，现在看来，传闻不假啊！

　　看到身穿兰陵金氏家纹服金星雪浪袍的人，明珞把蓝曦臣的腿抱得更紧了，坚定了做泽芜君腿部挂件的决心一百年不动摇，当着兰陵金氏弟子的面，哭诉道：“呜呜呜~泽芜君，你明明先和我约好的，敛芳尊应该排在我后面！”

　　兰陵金氏弟子：“……”

　　姑苏蓝氏门生：“……”

　　蓝曦臣被明珞哭得心疼不已，又不能当众安慰他，正焦头烂额间，忽见一群蓝家小辈路过，忙唤他们过来。待小辈们见过礼，蓝曦臣狠狠心，撕下腿上的明珞，推到他们中间，迅速抽回手，嘱咐道：“阿珞今日休沐，我有事需去金麟台，你们陪他玩吧。”

　　说完，不待小辈们回答，也不敢去看明珞，蓝曦臣转身，带着门生匆匆离去，脚步比平日略疾，那身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被抓包的蓝家小辈们愣在原地，有苦无处诉。他们课业繁重，哪有时间玩！

　　“呜哇——”明珞见蓝曦臣居然当真丢下自己，这下是真真委屈了，仗着自己现在是小孩，可以肆无忌惮发泄情绪，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当场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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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原本想新年时奉上一章，没想到忙中出错。只有最后一千多字修改了，其余没改。
这日，泽芜君蓝曦臣和敛芳尊金光瑶携手夜猎，结束之后回到城中已是上午时分。路过一家店铺时，蓝曦臣止住脚步，进店买了两大包糖炒栗子。金光瑶看得奇怪，问道：“二哥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小食了？”
蓝曦臣摇头，笑道：“不是我吃，带回去喂猫！”
金光瑶：“二哥养猫了？怎么没见过？”
蓝曦臣笑吟吟道：“嗯。养了一窝，四只呢！都调皮得很，便没领回寒室，放养在林子里，是以三弟没见过。”
金光瑶没再深究，只是奇怪道：“猫……吃栗子吗？这可稀奇了，猫不是都吃鱼的吗！”
蓝曦臣深以为然，点头道：“是啊，那猫儿爱吃栗子，偏偏不爱吃鱼，真真是稀奇事！”
金光瑶：“二哥养的猫还真是奇怪！”
蓝曦臣再次点头，赞同道：“确实奇怪！”
正在姑苏蓝氏外院随着陈先生念书的明珞四人忽然齐刷刷打了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