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和主角发展感情线的我只好每天划水[我英]》托特

89、厉害

　　诚如阿拉伯人的智慧所言，如果一件事发生了一次，那么它可能发生第二次，也可能再也不会发生，但如果一件事发生了两次，那就一定有第三次。
　　到临时执照考试前夜，星野已经快习惯了窗外访客，七点钟洗完澡就来，写作业，看书，有时候也戴着耳机一声不吭地自己看手机，到点儿又翻回去，死活不走正门——也好，不然被人看到了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本着不能让人白跑一趟的好客原则，她把自己吃灰的乐高星球大战积木拖出来，说没事儿您就给我拼上吧。
　　“什么玩意儿？”爆豪大为不满。
　　“锻炼耐力和专注力的昂贵道具。”星野说，把盒子拆开了。
　　这都不知道哪儿来的，有段时间她疯狂花钱看见什么熟悉的就买什么，后来一个瞬间又意识到无力和无聊，就算了，但家里已经堆了一堆又贵又没用的玩具。这次她以为住宿生活会很无聊所以拿了一些来，谁知道累得要死晚上还没点儿私人时间。
　　“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儿哄。”他说，盘腿坐在地上，拿起说明书。
　　“请恕我直言，您难道不正是一个小孩吗？”
　　“不许说敬语！”爆豪把说明书摔在地毯上，两行字都没看上，直接动手。
　　星野把一盘散沙留给他，起身去拿可乐，那是在她抗议对方飞速消耗她的冰箱库存时，这个小炸毛一口气扛上四楼的一箱。唉，不应该常喝可乐的，会发胖，会牙齿脱矿，还可能引发小型爆破。
　　路过书桌，爆豪的手机亮了，星野无意瞥了一眼，说：“爆豪，你有未接来电和新消息。”
　　“老太婆让我明天考完试回趟家，不用管。”
　　“不管？啊，叛逆期青少年。”
　　这个人就是经不起激，爆豪跳起来划开手机，但甫一解锁就是一个视频短片的界面，和平象征陨落的神野之战。他飞速切走界面拿起手机，星野还是看到了。
　　“你自虐啊？”她说。
　　“要你瞎看了？！”他发火，拉长了脸，要摁碎屏幕一样回拨电话。
　　想到明天就要考试，星野决定今天不吵架。她回去继续拼积木，挂上耳机不偷听人家的对话。没过一会儿，在她身后爆豪忽然说：“你知道欧尔麦特后来说了什么吗？”
　　她暂停音乐，问：“后来？”
　　“你晕过去了，”他说，“警察到现场把敌人装进了警车，欧尔麦特对着采访的镜头伸出手臂，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放狠话嘛，应该的。”
　　“不是，”爆豪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低下头去，“媒体说那是对敌人发出的宣言，但那时，他一说这句话，废久就没用地哭了起来……”
　　“别明嘲暗讽地说我没用啊。”
　　“……你这个抓重点能力跟谁学的？！”他露出凶相。
　　“自学成才，”星野说，“然后呢？”
　　“然后？”爆豪重复了一遍，显然也带着疑问。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算了，不该跟你说的，没什么。”
　　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星野心想，轰早就提示过她绿谷出久与欧尔麦特的力量相似之处，现在她知道绿谷的确是这个世界线为之展开的主角了，如果确实像爆豪猜测的这样，人人憧憬的盖世英雄与他之间有这种托付未来般的交流……你仰慕和追逐的那个人早已将别人视作珍宝，算是一场精神灾难吧。
　　更何况他还一直看不惯绿谷，到达了无法理解程度的强大执念。
　　“绿谷是欧尔麦特的儿子吗？”她突然说。
　　“哈？？？”
　　“对不起我瞎猜的，”星野道歉，“要说他们是师徒的话，我们也算是欧尔麦特的学生啊，最多他是关门弟子多学了一点，不用太嫉妒吧。”
　　“靠，你都在说些什么……不跟你讲了，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愤怒地直接坐在桌子上，双手抱胸。
　　啧，好像有谁要去哄他似的。
　　星野起身，说：“给你听个快乐的东西。”
　　她把一只耳机塞到他耳朵里，继续播放，爆豪皱起眉毛，勉强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旋律响起他就反应过来了，是1985年的现场演唱，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逐渐停止，让万众屏息以待的男声开口：
　　Mama，just killed a man
　　Put a gun against his head
　　Pulled my trigger, now he's dead
　　Mama, life had just begun
　　But now I've gone and thrown it all away
　　爆豪眉毛都快扭成一团了，他说：“你管这叫‘快乐的东西’？”
　　“怎么，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乐队，”星野说，是她在这个世界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熟悉且优秀的记忆，“不许说不中听的话。”
　　他横了她一眼。
　　“I don't want to die，I sometimes wish I'd never been born at all……”她轻轻哼唱道，随便唱的，垫在耳机里那出色的声音之下几乎消隐。
　　他觉得不对，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却在指尖触碰的霎时顿住，垂了下去。
　　“在神野的那个夜晚，你以为我是想杀了派拉赛特吗？”她说，“我是想杀死自己，你救了我。而且，我也确实指望你来找我，阻止我。”
　　“……你那叫指望我？？废久也飞过去了啊！！！”
　　“我又没亲他。”
　　“哈？？？所以说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说，这话我只讲一次啊，”星野笑了一下，“爆豪，你很好，是一个英雄。”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尽管一切都是凭空想象，但她猜测，曾经的自己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出身良好，让她尽情地学音乐，看漫画，并且受到不错的教育。而那样的生活戛然而止了，她还有一段冰冷残酷的人生，缠绕着仇恨与苦痛，让她能够忍耐生生挖开自己伤口的剧痛。前生的结局她再也不可能知晓，向着敌人扣动了扳机或者向着自己，现在她也不想去揭开了。冥冥之中，命运的垂怜或是嘲弄，随便它吧。
　　反正她现在说这话是真的，她把一点微茫的希望交给他，没想到真的被接住了，不是那个戏弄的亲吻，或许更早，他答应带她回去，最后说到做到。
　　但这样的剖白并未使气氛良好，爆豪胜己不是一个可以被安慰的人，他沉默着，轻轻地嘁了一声。
　　“你有病吧？”他低声说。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早在我们第一次搁学校打架的时候？”
　　他猛地扭身揉乱她的头发，星野一边反抗一边说刚洗的啊住手，但爆豪好像执意要给她洗个脑让她变得正常一样，高手过招演练无个性近身战。最后星野投降，说别再摔地上咚咚给人楼下吓一跳。
　　她喘着气把头发扎起来，甩了甩脑袋，宽松的T恤领口往一边歪，露出一段玲珑的锁骨，卡着一环细细的肩带，显然是因为这两天他的造访，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得不穿戴整齐。
　　“我现在没事了，”她说，“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爆豪扭开头回复。
　　星野才懒得理他口是心非，抬眼看了看时间，说：“回吧，早睡早起，祝咱们明天都考试顺利。”
　　“我当然会顺利！你还是祈祷自己别出什么岔子吧！”他大声说着，去开窗，却又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
　　“嗯？”
　　“我跟你讲过吗，”爆豪说，“我会打架子鼓？”
　　“……没，不错啊，搞过乐队吗？”
　　“没有！我可是从小就立志要成为No.1的英雄哪有时间去搞乐队！！”
　　“那告诉我干嘛？”星野歪了歪脑袋，“现在组一个？我会弹琴，耳郎肯定会电吉他，再搞个贝斯和主唱就有了。”
　　和她讲话真是气死人，爆豪气鼓鼓地甩下一句：“不组！我本来只是想告诉你……Queen也是我最喜欢的乐队！”
　　然后他跑了，留星野恍惚了片刻。
　　哇，小男孩……小男孩真是……有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