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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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再度狭路相逢，星野等到停水的前一刻才下去冲了个凉，回去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屋里铺了地毯就是方便光脚走来走去，她关了窗户开上空调，靠在桌边抹脸，轻轻地哼着一首小调。
窗户骤响，吓了她一个激灵，要是一只猫团团的话现在背上的毛已经炸起来了。
不是胆子小，是潜意识里对学校宿舍这种地方抱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星野刷地拉开窗帘，要说有所预感吧也真没有想到，一只神情执拗的爆炸头站在她的阳台上，一身工字背心和运动短裤可能就算睡衣，肌肉舒展，像只豹子，真难判断他到底是从隔壁阳台跳过来的还是徒步越野三千米后蹿上五层高楼的。
今夜有东北风，夜风吹动他的金发。
星野想伸手扣上落地窗的锁扣，半路改主意把它拉开了。老实说她真的要批评一下这个恐怖分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啊，午夜惊魂的好吗？而且你不是早就应该睡了吗？
但是爆豪盯着她，恶人先开口，声音又凶又低：“不要逼我做这种事啊！！”
“……啊？”是我求你半夜来敲我的窗户吓我一跳的吗？
他抿住嘴唇，好像他才是屋主而自己是敲窗的夜半精灵，甚至透露出一种受伤的固执。要不是星野绮丽从不背锅，她就要扪心自问是什么时候负了一位苦情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
只不过她确实心软了，没再说什么刻薄话，后退了一步，表示：“你先进来吧，我怕冷气跑了。”
“不进来，”小暴脾气说，“这也太奇怪了吧，又不是我想——不进来！”
“……到底怎么了？”
他咬着牙不说话，好像为了某种虚无的理由在和冥冥中的怪兽搏斗，这使他一时冲动跑过来敲窗，现在又想径直跳出楼外。
“赶紧讲，不然咱们今晚都别想睡了。”
“我就是睡不着啊！！”他焦躁起来，那双眼睛是鸽血红簇着一点黑曜石，像火焰淬炼的结晶。
“怪我？”星野问。
爆豪更生气了，她几乎能看到一个代表他心情指数的长条一降到底，跌破理论极值。
“不怪你，”最终他阴沉地说，“睡不着就算了，还跑到别人的阳台上来，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的行为吧。”
星野微微颔首，承认他说得有理，不正常并且不正经。但她没开口，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注视背后的夜空。
这个少年维特辗转反侧，星夜奔袭，却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
本来她以为爆豪会有好长时间不想搭理她的，或者从此以后就当彼此不认识，所以之前在楼里二话不说直接追过来，她也惊了。
啊，真棘手。
“求求你先进来吧，”星野说，“不然我冷气全跑了就都是你的错。”
她把他拽进屋，关上窗，从冰箱里摸了听苏打水扔过去。爆豪抬手接住，闷声闷气地说：“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推下去。”
“心有灵犀，”星野赞许道，“我方才确实意动了一下。”
“……”
“所以你不要轻易爬人家的墙啊，别人未必有我这么反思与克制。”
“怎么可能有别人？？你当我是什么人？！”他扑过来，手已经抬起来了，却硬生生地停滞，落了下去。
星野垂眼盯着他的手指，说：“没关系，你本来想干嘛？”
“让你闭嘴。”他说。
“那为什么又控制住了？”
这个问题可能很难，屋里一时无声，星野体贴地先帮他把苏打水打开了，拉环与铝罐分离的动静清脆，摇晃产生的气泡上浮，发出几不可闻的破裂声。
爆豪低声说：“你真奇怪。”
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苏打水，视线落在墙上的飞镖盘。星野把她的卧室弄得拥挤又凌乱，连墙壁都没放过，但看起来很舒适，就是那种很惬意的家居生活才可能造就的挤挤挨挨，什么东西都有，伸手就能拿到。床上还放着一只巨大的海豚玩偶，幼不幼稚啊，晚上得抱着那种东西睡觉吗……
气泡在他嗓子里炸裂，使他不得不把话吐出来：“所以说你又没有生气吗？”
“生哪门子气？”星野问。
愤怒或羞赧，一种常见或不常见的情绪，致使的薄红染上爆豪的脖子和耳朵。他试图让自己像对方一样平静——但根本就是无心，这最使人感到懊丧。你本来以为值得耿耿于怀的事件，那个女孩却像是失忆症一样根本不记得。
“好吧，不管什么事，我大人有大量啦，”她甚至柔声说，“你要是感到内疚呢，我现在说没关系，行了吗？”
行个屁啊，怎么敢这么自说自话？！谁给你的这种自信！！
爆豪放下易拉罐，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他不想太用力免得又吓到她，但可能很难控制，星野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松。她说：“爆豪，你是不是有肌肤渴触症啊？这么喜欢动手。”
“是一回事吗？”他嘶嘶地说，“我对别人动手他早趴下了第二天都爬不起来！”
“好吧，我有，”她说，“我渴望碰触，所以我很喜欢拥抱。”
“没发现——”
星野往前了一步，将他拢到身边怀抱，她抬臂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他的下巴抵在她削瘦的肩胛骨附近，颈侧贴触，她的体表温度确实不高，像半块冰。
“毕竟我一般也不跟人讲啊。”她说。
心跳的加速度到达了一个惊人的阈值，爆豪几乎感觉到鼓膜都在随着咚咚跳的心脏振动，以至于一时失语。上次，上上次他抱她时尚未醒觉眼下的心境，也就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唯一接近的一刻是前几天的夜里，血液如岩浆冲刷他的头脑和四肢，但那是不应该，那是错误参考……否则他今天不会在这里……但是！！
“为什么？”他轻声说，“你不讨厌我？”
“嗯？不是早就说过吗，不讨厌。”
“但那天你明明说不怎么喜欢。”
“……你当时问的不是——靠，别偷换概念啊，敌人才喜欢玩这套。”她警告道。
“知道了，别啰嗦。”
星野安静下来。
她几乎可以看见他掉进了一个漩涡中，没有出路才来找她的茬，真是不幸躺枪。转念却又想到，自己或许也是构成那漩涡的一部分，他没有说出来她就不知道了吗？她什么都知道，却只能给出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
为什么呢……她也想问，你不讨厌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