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Caron》小蚌冲鸭

3、没有人像你这么好

　　嘉荣第二天浑浑噩噩的醒来，纯粹是因为饿意，兄长已走——不知是哪个走法，她不希望他只是蜻蜓点水匆匆来一趟。

　　她实在是太，太孤独了。

　　冰箱里还有半盒牛奶，嘉荣想着拿它填肚子算了，她懒怠做饭，也没力气。厨房里有一阵诱人香气，心情迟缓的明亮起来，一进厨房，她看见王耀正忙活着给她做早餐。嘉荣趿拉着拖鞋，脚步有声，王耀熟稔的说：“起来了？先坐下等一会儿。”

　　嘉荣慢吞吞的坐下，脑袋和身体都运转得很慢很慢。

　　王耀一边舀粥一边说：“冰箱里的酒我全给你扔了。”

　　嘉荣听了，并不生气，她去到哪里手提箱里总有一打威士忌，家里更不例外，以此来应对突如其来的绝望和反复的失眠。她的失眠发作起来犹如癫痫，毫无规律而且反复，她每晚都要喝很多酒，很多，很多酒。

　　过会儿王耀端上来一碗艇仔粥，小虾米和鱼片浮在粳米粥里，小小的干贝点缀在里面，看起来很可口，嘉荣差点被萦绕而上的热气煽出眼泪来。

　　王耀说：“再等等，还有炸饺子。”嘉荣木木的用勺子舀粥，白瓷勺子黏上粥粒，她把勺子倾斜一点欲把勺身上的粥粒带走，粥倾斜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升起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粳米粥好像在缓慢的凌迟这把勺子，她心里一下子觉得很伤心，就没那么做了，又把勺子倾斜回去，用纸很耐心的擦拭。

　　王耀端上一盘蛋饺来，十二个蛋饺炸得金黄可爱，形状整齐，没有一点缺胳膊短腿的情况。

　　嘉荣说：“……真好看。”

　　“也好吃。”王耀毫不谦虚。

　　于是嘉荣今天头一次笑了一下，闷声吃粥，王耀这才发现她两颊的肉明显的凹陷了下去，颧骨显得非常明显，整张脸要不是有个老王家的好骨相撑着，不知瘦得怎样脱相了。他的嘉荣怎么就成这样了，她是香港美人啊，生来就艳光四射，魅力非凡，生下来嘴里就衔着血红的玫瑰。

　　“瘦了，瘦得太多了。”王耀看她吃，然后说。

　　嘉荣笑笑：“自己一个人懒怠吃饭。”

　　“我老王家没有连吃饭都懒怠的小孩。”王耀说。

　　嘉荣说：“自己懒怠做饭，又不想出去吃。”

　　“以后我给你做。”王耀说。

　　他看见嘉荣低下头去默默吃粥，热雾升起来挡住她的脸，她的脸一度模糊了，最后他只看见她的眼泪掉在塑料桌布上晕下一片深色的小水渍，最后成了小水洼。

　　“哭什么。”王耀给她递了一张纸，嘉荣说：“……没有人像你这么好。”

　　她心里酥麻的痉挛了一片，甜美而且温暖的感觉就像眼前的热雾，胜过“Rose Heart”的白雪奶泡冰淇淋，Sir也未曾能这么温柔，比他更温柔。

　　过去阿尔弗雷德一本正经的说他爱她，对她早就一见钟情，要把她从这个封建地狱里拯救出来，要带她去广阔自由的新世界，可这样的世界怎么会是地狱？这样高度的自由，这样温柔的兄长，怎么会是地狱？阿尔给她的孩子们提供枪支，他们举起枪来打她，在她的庭院里埋炸弹，你是地狱，还是他是地狱？

　　难道我王嘉荣比你还分不清现实吗？

　　她已经不是年幼的孩子，或许过去亚瑟一句话就能蒙得她七荤八素满心感动。

　　但现在她是王家的掌上明珠，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最古老，最高贵家族的金枝玉叶。

　　不要总是哭，不要总是痛苦，不要总是摔跤。

　　哭吧，痛苦吧，摔倒也没关系。

　　因为哥哥在这里。

　　要用曲柄刀挖出果肉来，不许那么粗鲁，Caron.

　　我给你削梨子吃好吗？

　　好多年啊，好多年她的心都是欧石楠和坚冰覆盖的荒原，时间的滤镜让她只想得起温柔的Sir，美好的Sir，但过去她就真的快乐吗，坐在剧院里看和她完全不同的人种夸张的歌唱和表演她就真的开心吗，只不过因为Sir很欣赏她才强露微笑罢了，拿着刀叉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真的就快乐吗，不快乐就是不快乐，她忘了，差点永远的遗忘了寄人篱下的尴尬和小心翼翼，忘了那段寄居二等公民身份的本质。

　　醒来可以迟缓，可以很慢，但不能永远无所作为，要反应，要行动。

　　“……我真的爱你很深很深。”

　　她还是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