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82、第 82 章

　　顾言倾做了一个梦，梦中清池笑如三月初春的暖阳，他跟在自己身后吃着糖葫芦，笑盈盈递过来，问公子你吃吗，可好吃了。

　　清池……

　　你现在……还痛吗？

　　云湛坐在床边，看到顾言倾眼角流下眼泪，心中又是痛楚又是懊悔，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住他的手。

　　时间缓慢流逝，顾言倾睁开眼睛，刺目的光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又闭了一会才睁开。感知慢慢回体，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力道不大，却让他无法挣脱。

　　云湛趴在床边还在睡着，握住他的手始终未松。顾言倾看着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他，他只是无法面对，清池的死本可以避免。

　　一想到那日清池在自己怀中逐渐失去气息的样子，他的心就如被刀割，痛不堪言。

　　或许重活这一世都是错的，害死他的其实是自己。

　　他闭上眼睛，想暂时逃避这不由人心的无奈，门外却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云湛没醒，他只能推了推他，没推醒，他便摸了摸他的脸。

　　如有感应般云湛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言倾，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孟离过来……”

　　顾言倾摇头，云湛这才听到敲门声，把他的手小心放入被中，去开了门。

　　门外阿秀端着汤药，小心问顾言倾如何了，云湛说没事，接过药又关上了门。阿秀欲言又止，忧虑得看着紧闭的房门。

　　“放心吧。”季唐走过来道，“他会把人照顾好，还轮不到你担心。”

　　阿秀没理他，去为大家准备早饭，季唐皱眉撇撇嘴，“这丫头，给谁甩脸子呢。”

　　“谁叫你吊着人家，也不给个名分。”启墨幸灾乐祸，“劝你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季唐没好气：“什么屁话，我的花遍地都是，都等着我去采呢，我可不想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你吊不死，可别把人家吊死了。”启墨道，“多好的姑娘，你不要就给我，我那几位师兄都还没娶上媳妇呢。”

　　“滚！”

　　云湛将药吹凉喂到顾言倾嘴边，顾言倾默默喝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寂静如墙般横亘在他们之间。还未喝完顾言倾忍不住咳嗽，将药同堵在咽喉的瘀血一起吐了出来，牵动心肺痛苦不已，整张脸上几乎没了血色。

　　看着那抹刺目的红，云湛又是焦急又是心痛，小心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恨不得所有的伤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才好。

　　“言倾，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看云湛眼眶泛红，有水光氤氲，顾言倾心中不忍，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可他咽喉被笑弥陀所伤，一时无法发出声音。

　　“言倾，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不理我。”云湛握住他的手，眼泪缓缓落下，落在他手背，灼热如火。

　　顾言倾轻抚他的脸庞，将那眼泪抹去，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云湛点头，扶他躺下：“我明白，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交给我。”

　　顾言倾微微点头，又昏昏睡了过去。

　　云湛叫来孟离，恨不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立即把人医好。孟离为顾言倾把脉施针，慢悠悠道：“他中的毒萃取自一种叫婆罗的毒草，渗入骨血慢慢消耗人之气血，只有南越才有。但凡毒物十里之内必有相生相克之物，想要解毒，只能往南越去寻。”

　　“什么样的解药，我去找！”夏威忽然进来，一脸急切。

　　孟离看了看他，道：“你可懂药理？”

　　夏威摇头，孟离道：“那就难办了，就算解毒草药放在你跟前你都不认得，怎么找？”

　　夏威挠挠头，忽然赤影进来，道：“我和他一起去，我可以试。”

　　云湛眼眸一亮，赤影也中毒未解，只是他身体底子好，没有顾言倾那般严重，孟离得留下来照顾顾言倾，由他们二人去找解药确实合适。

　　接下来孟离便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辨别之法，两人没有耽搁立即启程。云湛让孟离照顾好顾言倾，走出了房门。

　　天空阴沉无光，这一日是个阴天，他看着远方山色空蒙，眉头慢慢疏解，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能让自己再被困住。

　　“王爷，”一个黑衣大汉走来，恭敬道，“十八寨的兄弟已经到了，要做些什么？”

　　“先派人守住这里，其他的听候发落，切莫暴露。”

　　“是。”

　　云湛让启墨与他一同离开，穆严和季唐留下来保护顾言倾。两人走后，季唐来到阿秀身边道：“你也快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阿秀放下碗筷，没好气道：“我是来照顾顾大人的，与你何干？”

　　季唐被噎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阿秀盯他一眼，走进顾言倾房中关上了门。季唐在门外抓耳挠腮，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你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这么磨人呢？”他冲穆严诉苦，“我这样的江湖人，过了今天没明天，你说跟着我有什么好处，怎么就偏偏对我死心塌地呢？长的英俊帅气是我的错吗？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穆严擦拭着他的剑，没有搭理他。

　　季唐使劲挠挠头，嘟囔了一句，“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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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秦川看着云覃的背影欲言又止，他知道此时他正在盛怒之中，不敢多嘴，可他已经这么站了将近半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身体扛不住。

　　云覃从宫中回来就看到了满地狼籍的太子府，人跑了，府邸被烧了，他的太子之位也没了，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他竟还低声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并无丝毫笑意。

　　“可追查到他们的去向？”

　　秦川忐忑道：“还没有，正派人加紧追查。不过顾煜那边已派了人去，只要顾言倾回去，定能将他拿下。”

　　云覃转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做得好，那本宫就不罚你失职之罪了。”

　　秦川半跪在地：“多谢殿下。”

　　“只是守株待兔未免太慢，秦川，你应该做得更彻底些。”云覃眸光清寒，笑道，“顾言倾那么聪明，不一定会回去自投罗网，可若是双亲曝尸于众，你猜他会怎么样？”

　　秦川心中微寒，他虽已派人围住了顾煜的县衙，但怕云覃顾及顾言倾，并未做得太过，没想到云覃更为心狠，当即道：“属下这就去办。”

　　“不必了，此事我会派人前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云覃将他扶起道，“秦川，你跟随本宫多年，办事最是得力，除你之外，本宫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托付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入秦川手中，“你拿着我的令牌，调动三千皇城军，全城搜捕废王云湛，不得放过任何一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属下明白。”秦川握紧令牌，领命而去。

　　云覃看着天宇，冷冷道：“言倾啊言倾，你既对我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顾煜在屋内来回踱步，甚是不安。他感觉要有大事发生，却又摸不准会是什么。刘氏也是满面忧虑，不停看向门口，希望下一刻顾言倾就能完好无损得回来。

　　“老爷，听说太子府着了火，倾儿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刘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说下去。

　　顾煜道：“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你一宿没睡，先去歇着吧。”

　　“倾儿没回来，让我怎么睡得着。”

　　刘氏挽住丈夫的胳膊寻求一些心安，忽见老乞急匆匆跑进来：“老爷夫人，外面打起来了，快走！”

　　顾煜将妻子护在身后，还未来得急去看就见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幸好来了另一队人马阻拦，老乞推着他们急急往内堂逃去。

　　“发生什么事了？”顾煜还不明就里，只得拉着妻子匆忙躲避。

　　老乞急道：“我也不知道，外面忽然来了好些人，凶神恶煞的见人就杀，不过有人帮着阻拦，打起来了，就怕是拦不住……”

　　老乞护着二人来到后院，欲从后门逃走，却一开门就被一把剑穿透心口，顿时满口鲜血，只能艰难说出最后两个字：“快走……”

　　顾煜扶住老乞的身体，眼看着他失去气息，目呲欲裂，看着那黑衣人怒道：“你是何人？胆敢光天化日行凶杀人！”

　　那人目光森寒不发一言，举剑而来，刘氏惊惧之下紧紧抱住丈夫，却见那人闷哼一声，忽然就倒在了地上。两人这才看清那人咽喉处插着一支暗器，一击毙命。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启墨手中一挥又击倒几人，“出门左拐有一辆马车，会有人接应。”

　　“多谢相救，阁下是……”

　　“别废话了，赶紧的。”启墨没工夫与他多言，挡住围过来的杀手。

　　顾煜见他年纪不大还是个孩子模样，不忍他一人对敌，幸好此时来了帮手，这才放心，拱手道：“多谢。”

　　刘氏急道：“我们走了，倾儿若是回来怎么办？”

　　启墨不耐烦道：“正是他让咱们来接的，赶紧走，再磨蹭下去可就走不了了。”

　　刘氏垂泪合上老乞尚未闭上的双眼，道：“老爷，我们将徐伯带上吧，至少要将他好好安葬。”

　　启墨皱眉，要说什么，顾煜已将老乞尸身背了起来。

　　这一去山长水远，再无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