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61、第 61 章

　　顾言倾走进房间，云湛跟着进来，面上笑意压都压不住。顾言倾忍了一会，忍不住了，“你把面具摘了，我看着难受。”

　　“哦？”云湛依言取下面具，笑道，“为何难受？”

　　“穆严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前世与穆严相处甚久，看惯了他那张毫无波动的脸，此时见那张脸上露出这么多丰富的神情，顾言倾实在是不习惯。

　　“正好，我也不想老让你看到他。”云湛坐下来倒了杯茶，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和穆严究竟是怎么认识的？难道仅凭你救过他一次，就当他为至交好友了？”

　　顾言倾没法跟他解释自己死而重生一事，随口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志趣相投，便是好友。”

　　云湛挑了挑眉，“那我呢？顾大人把我当至交吗？”

　　顾言倾没说话，开始整理床铺，云湛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道：“为何不回答？你救他一命便将他当做至交，那你为我挡剑，不顾生死，那又是怎样的交情？”

　　顾言倾被他扰得心都乱了，转身就对上他含笑的双眸，一时更是无言。

　　“也好，我本也不想让你将我当做好友。”云湛又靠近一些，“顾大人，从你为我挡剑那一刻起，你的心意，我就明白了。人生苦短，为欢几何？你我相遇不易，何必再藏呢？”

　　顾言倾看着他的眼睛，似已深陷其中。

　　或许，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出来过。

　　罢了，何必再藏呢？

　　无论结局如何，至少已握住了那抹春光，这两世沉浮，便没有白活。

　　他直视着云湛的眼睛，慢慢道：“不错，我的确心悦你，但……”

　　没等他说完，云湛一把将他拥住，似是拥住了这世上至珍至贵的宝物。

　　“没有什么但是，有这一句就够了。”

　　顾言倾没有说话，他分神想到了其他的。

　　如今这副年轻的身体比云湛矮了半个头，被他严严实实拥在怀中，可虽然外表年轻，其实他已是不惑之年，比云湛还年长几岁，被他这么抱在怀中，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

　　“公子……”

　　门外忽然传来夏威的声音，顾言倾立即推开云湛，整理本就不乱的衣衫，竟有种被捉奸般的窘迫。

　　“何事？”顾言倾看看云湛，示意他把面具戴上，云湛懒得折腾，脱了鞋就躺床上去了。

　　顾言倾打开门，夏威站在外面，朝里面看了一眼，道：“公子，你与穆大侠一间房……挤吗？”

　　顾言倾咳嗽一声，道：“无妨，你与清池呢？”

　　“我们不打紧，哪都能睡。”夏威又往屋里看了一眼，“穆大侠，这么快就睡了？”

　　顾言倾点头，道：“还有事吗？”

　　“没有了……”夏威尴尬得后退，后悔怎么就听了清池的鬼扯，说自家公子这般出众人人觊觎，怕与穆严一个屋会被占便宜，这才大半夜巴巴跑过来看。

　　穆大侠是那种人吗？

　　见夏威灰溜溜走了，顾言倾松了口气，关上房门，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心神又乱了。

　　“怎么还不来睡？”云湛支颐看着他笑，“怕我吃了你？”

　　顾言倾暗暗叹息，只得走过去，“王爷……”

　　“别叫我王爷了，你我既已心意相通，就该更亲近些才是。”云湛冲他伸手，“言倾，来。”

　　顾言倾走过去，既已表明心意他也不再扭捏，只是立时便同床共枕，还是有些过快了。

　　不过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灯已熄灭，万籁俱寂，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床不大，顾言倾躺在外侧，躺得笔直不敢稍有动作，一来怕会掉下去，二来……

　　他能感觉到云湛一直在看着自己，那眼神无形却有实，仿佛一张网将他牢牢裹在其中。

　　“言倾，你掐我一下。”云湛道，“我总觉得是在做梦，我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醒来后却见不着你，那滋味太难受了……”

　　顾言倾自然没有掐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如常，“不是梦。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云湛轻笑一声，“你我都表明心意了，你只是让我睡觉？”

　　顾言倾不知该说什么，他感觉到云湛转过身来，手搭在自己腰上，气息靠近，在自己发上轻轻碰了碰。屋外传来几声鸟鸣，云湛忽然将他往里一带，自己则下了床。

　　“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睡吧。”云湛为他拉好被子，笑道，“我可没有你这般能忍，年纪轻轻，小心憋坏了。”

　　顾言倾：“……”

　　云湛轻声走出屋外，看月色如钩，落了一地清辉，他跃上屋顶，双腿传来一阵疼痛，他皱了皱眉，对已等在此处的楚原道：“不知道我双腿不便么，还选这么个地方？”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才刚好了一点，你就这么出来晃悠，是觉得孟离的诊金太少了么？”楚原没好气道，“我的剑派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就不能给我省点钱。”

　　“跟着我混还怕没有钱？”云湛笑着捶了捶腿，“比起这个，我比较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初，还有大事等着我去办呢。”

　　想到顾言倾的模样，云湛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如今虽然能重新行走，但两条腿并不灵活，稍有剧烈运动便疼痛难忍，本是不应该到处乱跑的。

　　可能听到顾言倾亲口承认自己的心意，他觉得一切都值得，至于其他的，可徐徐图之。

　　“你所说的大事，就是装成我师弟的样子，跟着一个被太子看上的人回京？”楚原道，“你可知若是暴露，会有什么后果？”

　　云湛笑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楚原道：“我要回剑派了，穆严那性子能动手绝不多说一句，再不回去那帮小子得翻了天，你自求多福吧。”

　　云湛道：“去吧，在大事未成之前，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楚原看了他一眼，道：“真不敢想你这性子，当了皇帝会是什么样子。”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云湛笑了笑，“其实，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只是不想看到云熵安安稳稳坐在上面罢了。他那么喜欢当皇帝，我就要让他从那上面重重摔下来。”

　　“一听就很麻烦的事。”楚原站起来，用折扇挠了挠头，“我走了，你身子还没好，记得悠着点，我的剑派可经不起薅了。”

　　“小气……”云湛笑，楚原走后他又在屋顶上坐了一会，看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双腿，发愁该怎么下去才好。

　　顾言倾几乎是看着天亮的，云湛一夜都没有回来，等他洗漱下楼却见他已用着穆严的身份坐在饭桌前等着了。

　　对上他含笑的双眸，顾言倾感到心跳有些失续，放慢了步子，等走到时已经平静下来，面色如常。

　　“公子，你又没睡好啊？”清池看他脸色，担忧道，“早知道公子认床，就把县衙的床一块搬来了。”

　　“你在瞎扯什么鬼东西？”夏威数落，“还不是怪你磨磨蹭蹭害我们没订到房间。”

　　清池没理他，看向云湛，“难道穆大侠也打呼噜吗？”

　　云湛没说话，默默喝粥。

　　“是我自己的问题。”顾言倾塞给清池一只包子，“快吃吧，话真是越来特多了。”

　　“公子，你嫌弃我。”清池委屈得撇撇嘴，往嘴里塞包子，嗯，真香。

　　路上，趁夏威和清池去打水，顾言倾问云湛昨晚去哪了，云湛笑道：“自然是吹了一夜的冷风，当真与言倾同榻睡一个晚上，我怕我会忍不住。”

　　顾言倾咳嗽一声，喝了口水掩去面上窘迫，“王爷其实不必……”

　　“不必什么？”云湛眉眼含笑看着他，笑容透着几分狡黠，“不必躲，还是不必忍？”

　　顾言倾没说下去，转移了话题，“我此次回京查案，必定会查到王爷身上，王爷就毫不在意吗？”

　　“言倾尽管查就是，不必顾虑我。”云湛道，“对了，接下来几日会经过永州，永州守备是我好友，此番我会去见他，拉他入伙。我要做的事，不会隐瞒你分毫，因为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与我一起做成这件事。”

　　顾言倾默然良久，道：“王爷，是在试探我？”

　　云湛怔了怔，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瞬间看破，他也不打算再掩饰，“算是吧，言倾可愿意？”

　　顾言倾默然片刻，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在王爷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皇位宝座，可朝局动荡，从来苦的都是百姓。我无意阻止王爷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希望王爷，莫要让无辜百姓受苦。”

　　“这是自然。”云湛看着他，从容一笑，“不过有时候我也害怕自己会改变，会为了达到那个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我需要言倾在身边，时刻提醒我。”

　　听他又扯到这上面来，顾言倾颇为无奈，他可以不阻止，但也不能帮他，他不能拿亲眷的安危来冒险。

　　云湛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叹道：“罢了，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在常人看来，我要做的事是谋逆，与我扯上关系并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