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28、第28章

　　阿秀只得磕头称谢，却未走几步便晕倒在公堂之外。青池立马把她扶起来，喊人去找大夫。

　　“阿秀姑娘太可怜了。”青池唉声叹气，“大夫说她身上都是伤，好几天都没吃东西，虚弱得厉害，唉，她这无依无靠的，以后可怎么过？公子，不如我们把她留在县衙吧，也好有个照应。”

　　夏威嗤笑：“青池，你这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了吧。”
　　青池辩解：“我怎么了，我这是锄强扶弱，难道你忍心看人一个姑娘家孤苦伶仃没人照顾吗？”

　　夏威撇嘴：“我可没这个意思。”
　　青池急了，拉着顾言倾衣袖喊屈：“公子你看他，分明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哼。”

　　顾言倾笑道：“你们就别斗嘴了，阿秀姑娘此时的确需要人照顾，暂且留下吧。”
　　“谢谢公子。”青池冲夏威挑眉一脸得意。

　　“公子，田七夫妇二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夏威问道。
　　顾言倾道：“不急，我先去见见那田七。夏威，劳你将一人带来县衙。”

　　田七坐在牢房角落，惶惶不安，与周氏被分开关押，连个商量说话的人也没有，让他更加心慌，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忽然被打开，顾言倾走了进来，田七立马跪下来磕头：“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想让阿秀听话嫁人，去过好日子，绝对不是拐卖人口，求大人饶我们这一次吧。”

　　顾言倾道：“无论你们目的是什么，违背意愿强迫嫁人便是有违律法。”

　　“大人，这……这都是我老婆的主意，我本来也不愿意，是她打晕阿秀把她绑起来，是她打伤的人，和我没关系啊。”

　　顾言倾垂眸看着他，淡淡道：“哦？可周氏说，你是主谋。”
　　“她胡说！”田七大声道，“主意都是她出的，她还想把人卖去如意苑哩，是我拦下的，我和阿秀好歹兄妹一场，我怎么会害她呢。”

　　“你二人不必互相推诿。”顾言倾叹了口气，“人情凉薄至此，实在令人心惊。”
　　“大人，小人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求大人网开一面饶我一命吧！”

　　顾言倾道：“田七，本官且问你，田忠究竟何人所害？”
　　田七愣住，片刻后道：“我……我爹他，是自己摔死的。”

　　顾言倾道：“是吗？为何周氏所言与你不大一样。”
　　“她说什么？”田七紧张起来。

　　“他说害死田忠，是你的主意。”
　　“她胡说！” 田七急道，“明明是她干的！这臭婆娘，把事儿都推倒我身上……大人别听她的，都是她干的，和我没关系！”

　　“这么说，田忠之死，你是知情的？”
　　田七低下头，哭道：“我……我也没办法，那婆娘太厉害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二人害死田忠顾言倾其实并无证据，不过诈供而已，这夫妻二人并无多少情谊，轻易就露了马脚。顾言倾看着这个怯懦自私的男人，道：“田七，你恼你爹将阿秀这么一个外人带回家还如此疼爱赠予家产，其实，你与阿秀并无分别。”

　　田七抬眼，面露不解。顾言倾对外头的衙役示意，衙役便将一人带了进来。

　　“田七啊田七，你简直畜牲不如！”来人一拐杖打在田七肩头，怒斥道，“老田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忘恩负义害死他，你真该千刀万剐啊！”

　　来人是同村的孙伯，田忠好友，时常来家里吃饭，小时候还常带着田七玩，给他买糖葫芦吃。

　　“老人家莫要动怒，伤了身子。”顾言倾命衙役拿来椅子请孙伯坐下，“当年之事可以告诉他了。”

　　孙伯叹了口气，道：“田七啊，你和阿秀一样，都是老田抱回来的，根本不是他亲儿子啊。”

　　田七愣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孙伯继续道：“我和老田一块长大，小时候贪玩好耍，爬树摘果下河摸鱼，没少捣蛋，老田不小心就伤了命根子……唉，就一直没娶媳妇。田七是老田在路边捡的，捡的时候就剩了一口气，老田是东家借米西家赊菜，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喂大，他还常和我说，他这辈子注定了无儿无女，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礼物，要把他当亲儿子，一辈子待他好……”

　　孙伯抹了抹眼泪，又是一拐杖打在田七背上，“田七啊，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狼心狗肺，老田为了你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笑话，好不容易给你娶了媳妇等着抱孙子养老，你……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一棍子打在背上，田七丝毫没觉出痛来，似是痴傻了一般，脑中回荡着与田忠的往日种种，曾年幼的自己跟在他身后喊着爹爹爹爹，曾高大的父亲将自己架在脖子上，给自己当马骑，他将肉都往自己碗里夹，说儿啊多吃点……

　　片刻后牢房中传来一声哭嚎，田忠一头撞在地上，泣不成声。
　　“爹啊……”

　　走出牢房，孙伯擦去眼泪，欲对顾言倾下跪，顾言倾立即将人扶住。
　　“多谢大人替老田申了冤，他要是泉下有知，唉……也不知能不能瞑目了。”

　　顾言倾道：“田忠善良忠厚，若有来生，定得福报。”
　　孙伯长叹一声，看着远方天宇，浑浊的眼中似藏了万世沧桑：“这辈子都没活好，还求什么来生呢？大人保重，小老儿告退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顾言倾叹了口气，心中亦如浓云罩顶，不得疏解。

　　公堂上，田七一改先前口径，指证是周氏故意绊倒田忠，致田七摔倒头撞在桌角，这期间田七在院中劈柴假装不知，周氏亦不管不顾，田忠便因无力呼救流血过多而亡。

　　“你个杀千刀的，你这就把我卖了！这事儿你也有份，想把罪都推到我身上，没门儿！”周氏撕扯着田七大骂。

　　田忠哭喊道：“都是你的主意，我原本是不同意的，都是你这个毒妇害了我爹！都是你害了我爹！”
　　“你个没良心的……”

　　顾言倾一拍惊堂木，衙役将二人拉开，顾言倾道：“你二人一个主犯一个从犯，谁也跑不了。田七，不管田忠是不是你生父，他将你抚养长大，你却不思感恩，为了区区家产将他害死，此罪人神共愤！周氏，你嫁为人妇却不思辅助丈夫孝敬公公，争家产害人命，更将阿秀姑娘囚禁毒打，如此蛇蝎心肠，百死难赎！”

　　“大人，大人饶命啊！”周氏哭喊着跪地磕头，“我再也不敢了，大人饶我一命吧！”

　　“饶你一命？”顾言倾冷冷道，“本官饶你，公理道义却不许！来人，将二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众衙役威喝一声，吓得田七周氏浑身发抖不敢再有言语，被衙役拖了下去。

　　顾言倾又下令重修田忠之墓，将其善义之举载入县志。在养伤的阿秀听闻田七夫妇二人恶有恶报，泪如雨下，下床跪地磕头，再谢了田忠救命之恩，待伤有好转便去拜见了顾言倾。

　　“多谢大人，若不是大人明察秋毫，我爹怕就此冤死了。”

　　阿秀跪地磕头，顾言倾将她扶起，道：“这些都是本官应该做的，反倒是你柔弱女子却有状告公堂的胆识和勇气，田忠冤情乃是因你而解，不必谢我。”

　　“是啊阿秀姑娘，你就好好养伤，对了，你今后有地方去吗？要是没地方去就留在县衙好了，我们大家都可以照顾你的。”青池立马献殷勤。

　　阿秀看了看顾言倾，道：“若是大人不嫌弃，民女愿为奴为婢，伺候大人。”
　　顾言倾道：“为奴为婢到罢了，若是无处可去可以留在县衙帮手，若有去处自可离开。”

　　“多谢大人。”阿秀再次拜谢，顾言倾点点头，转身走了。阿秀看着他的背影似是入了神。这位顾大人看上去不过弱冠之龄，言行举止却自带威严与长者气度，她虽心生仰慕，却有高山仰止不可接近之感。

　　“完了，咱们公子怕是惹上桃花了。”夏威靠在廊柱下道，“青池，你算是没戏了。”

　　青池撇嘴：“公子这么英俊帅气聪明绝顶，阿秀姑娘喜欢公子是天经地义，我可没有意见，你别又来度我君子之腹。”说着还拍拍肚子，以示自己非常之大度。
　　夏威笑着走了，这些事他才懒得管，还是练功要紧。

　　………………

　　转眼到了御王寿辰之期，顾言倾处理完公务，换了一身衣裳，让青池备车，夏威同行，往御王府而去，快到了才想起没有准备寿礼。

　　此时准备也来不及了，相信御王也不会计较，顾言倾理了理衣衫，走下马车。

　　马车刚到御王府便打开了大门，刘全笑着迎出来：“顾大人到了，快，里面请。”

　　顾言倾点头笑道：“刘管事客气。”
　　青池跟夏威嘀咕道：“不是御王寿辰吗，怎地冷冷清清的，连个宾客都没有？”

　　夏威道：“咱大人不就是宾客么。”
　　“难道就请了咱们么？”

　　“谁知道。不过御王如今这样，怕是也不好大肆铺张。”
　　“也是哦。”

　　青池说的没错，虽是以寿辰之名请顾言倾来，整个御王府却没有丝毫过寿的样子，依旧如往日般冷清寂寥，要说不同的，应该只有招呼顾言倾的那一桌丰盛酒菜了。

　　“顾大人稍坐，王爷正在沐浴，稍后就来。”刘全转身又对青池夏威道，“王爷喜静，只想与顾大人同坐，后堂已备了饭菜，二位跟我来。”

　　二人看看顾言倾，顾言倾点头，二人便跟着去了。

　　一人独坐，周围寂静无声，顾言倾想起有一次御王过寿，请了多位书法名家在府中品诗论画三日，得先帝盛赞，传为京中佳话。可惜当初风华无伦的御王成了如今阴郁难测的模样，令人唏嘘。

　　不久后传来轮椅转动之声，一个婢女将御王推了过来。
　　顾言倾起身行礼，云湛笑道：“顾大人不必多礼，坐吧。”

　　此时云湛只着一件白色单衣，将肤色衬得更为苍白孱弱，长发微湿随意披散，将衣衫濡湿了一些。顾言倾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令人莫名心安。

　　云湛摆手让婢女退下，为顾言倾斟了一杯酒：“顾大人怎地不动筷，酒菜不合口味么？”
　　顾言倾道：“王爷未到，不敢动筷。”

　　云湛无奈：“顾大人明知我不喜拘礼，还说这种话让我不痛快。来，罚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