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14、第 14 章

　　青池早说要招几个年轻丫鬟，顾言倾模样好，又刚来就破了命案，已成了县中少女的春闺梦里人，不少人都来应聘，青池少年心性，选丫鬟就挑年轻好看的，在顾言倾跟前一个个含羞带怯，秋波暗送。

　　顾言倾有些头疼，叫来原本的管事孙伯，让他挑几个懂事麻利的。经过孙伯一番筛选，青池中意的几个都落选了，嘴巴撅得老高。

　　“你若有喜欢的，我去给你下聘，不过挑来做事的，当以勤恳为上。”顾言倾如训儿子一般道，“你是跟我来的，行事当有分寸，不可随性胡来。”

　　青池低头认错：“我知道了。”

　　看着青池，顾言倾又想起上一世，青池曾中意一个青楼女子，如痴如狂，他赠他银两替女子赎了身，没多久那女子却骗光他的钱跑了。以他这性子，今后恐怕还得在女人身上栽几次。

　　再想到自己和御王，顾言倾叹了口气。

　　这一世重生，或许未必会比前世好多少。

　　罢了，本也是多赚了一世沉浮，可多瞧见他几回，也就够了。

　　…………

　　入夜，夏威蒙着脸身着夜行衣，翻入御王府的墙院，他身形轻巧，过处无声，四周很安静，不见一个下人经过，只时不时从黑暗中传来几声虫鸣，将这本不大的府邸衬得空旷寂寥。

　　这安静有些不寻常，就算是夜深入睡了，总该有些声响，这里竟是毫无人声，连灯都不曾亮起，好似只是一处空宅。

　　夏威一边留意着周遭动静，一边朝内院而去，忽见前方闪过一点烛火，廊下走来两个女人，边走边说着话。

　　“唉，真无趣，本以为好歹是个王爷，攀上了就有好日子过，结果是个残废，性子又怪，一点乐趣也没有……”

　　“嘘，小声些，别被人听了去。”

　　“怕什么，这会没人听见。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梅香要跑了，在这呆着真是憋闷得紧，你说御王都这样了，还将咱们留着做什么？”

　　“你就知足吧，总比被买到青楼强。我瞧着王爷挺好的，模样也俊，就是身体太弱了些，也不知还能不能……”

　　“嘻嘻，还说我呢，你不也想男人了？”

　　“讨厌……”

　　听着两人露骨的对话，夏威不由有些难堪，对这位落难王爷亦生了几分同情。

　　两人边走边说，逐渐远去，夏威正要往前，忽然一顿，他在战场多年练就的敏锐让他感觉到了一阵杀气，冰冷如刀，眨眼便已靠近。

　　他本能得朝前方扑倒，避开一击，假山便在他身后裂了一块，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击若被击中，这条命恐怕就交代了，夏威心神一紧，翻身掠逃，身后杀气却紧噬而来，不给他片刻喘息。

　　两道身影在夜色中翻飞，交手数招却未发出太大的声响，若有此时起夜的看到这般情景，定会以为是见鬼了。

　　借着微弱月光，夏威看到此人面上带着面具，不辨真容，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犹如一汪冻结的寒潭，除了冷再无其他情绪。

　　顾言倾提醒过御王府有一个高手，夏威已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会如此厉害，他自知不是对手，并不正面迎战，只想脱身为上。无奈那人紧追不舍，夏威渐渐不敌，被一掌拍在胸口，吐出一口血，跌撞在院墙之下。

　　仅一墙之隔，他却已出不去了。

　　抬眼，那人已在眼前，居高而视，眸光清寒，犹如看着一个死人。

　　…………

　　一大早，顾言倾已在文宗库坐了好一会，将县里情况了解了七七八八。

　　青远县是出了名的贫困之地，赋税年年交不齐，不过上头体恤，缴税减了不少，加上杜寒江在此处买了几处山头种茶叶，收成后运往各州各县贩卖，带动了不少百姓以此谋生，乃是青远县最为重要的民生根本，杜寒江在此处有民望也是理所应当。

　　用过午饭后顾言倾便将县衙众人叫来商议修路事宜。

　　青远县位于群山之间，多山少田，道路难行，上任知县曾计划修一条路直通官道，方便县中百姓出入，只是知县病逝，此方案便搁置至今。顾言倾看过，修路对青远来说确是重要，当尽快施行。

　　姚远道：“大人，修路一事上任知县谭大人在位时就已规划过，只是工程浩大，钱财人丁皆有不足，恐怕不易。”

　　主簿钱魏亦道：“是啊大人，咱们青远地小人稀，不少青壮男子都去了外县谋生，留下的也就只能种种地采采茶，何况衙门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顾言倾道：“银子，可上报州府，由朝廷下拨。”

　　钱魏叹道：“大人初到，有所不知，先前早就报过了，朝廷也确实拨了些银子下来，可到手里的就那么九牛一毛，哪里够……”

　　姚远咳了一声，钱魏立即打住话头，艰难道：“那个，咱们青远向来穷困，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修路恐怕……不容易。”

　　顾言倾明白他的未尽之言，道：“罢了，此事再想办法。”他拿起刑房的案卷道，“我看案卷中有起纵火案尚有疑点，勘察记录亦不详尽，不知是何人掌书？”

　　书吏孙同忐忑站了出来：“回大人，案件卷宗由小的记录。”

　　“卷宗记载过于简略，且无现场相应图示，人证物证俱无，这是为何？”

　　“这……”孙同擦擦汗，不知该怎么说。

　　顾言倾道：“人死不能言，无法喊冤，现场勘验取证便尤为重要。你我身负一县之责，刑狱更关乎人命，不可不谨而慎之。”

　　“大人教导的是，小人知错。”

　　其实案子是前任知县审查的，他就负责记录而已，怪也怪不到他头上，此时虽嘴上认错，其实心里觉得挺委屈。

　　“审案时应审慎析疑，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乃为先也。”顾言倾道，“这起纵火案，既无人证，亦无物证，凭臆断寻了可疑之人便断为凶手，过于草率了。”

　　姚远几人面面相觑，那桩案子是怎么审的他们都很清楚，惊讶于顾言倾竟然只凭一份卷宗就看出了问题。

　　“大人，那桩案子案发时是在深夜，无人得见，物证么，都让火给烧了，委实是寻不着。”姚远道，“不过凶犯冯枞确有嫌疑，且已认罪画押了。”

　　“要人认罪并不难。”顾言倾起身，“本官去见见那疑犯。”

　　姚远欲言又止，他在这个位置坐了多年，见过几任县太爷，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会给自己找事的。

　　不过这么一个老气横秋故作老成的年轻人，倒是让他这看遍世事的过来人起了几分好奇，想看看他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做出些什么花来。

　　听说县令大人要来牢房看人犯，牢头老谢觉得挺意外。他已听说过这位新来的顾大人有些奇特，年纪轻轻模样好，尤其喜欢给自己找事儿做，非但自己带了个尸体来上任，这会还要挖出个已经审结的旧案来炒冷饭，委实是个怪人。

　　知道县令要看的是那起纵火案的犯人，老谢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青远是小地方，统共不过百户人口，平时少有重案，那起纵火灭门案可算是震古烁今了，那时的县令谭大人身患有疾，急着做政绩好调任，撞上这桩案子便审得尤其迅速，那冯枞原本拒不认罪只呼冤枉，各种刑具过了一遍，这才改口。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报应，谭大人审完这案子还未来得及上报就突发急症走了，现在来的这任县官又是个好管闲事的，看来事情尚有转机。

　　县衙牢房不大，关的多是些鸡鸣狗盗之徒，那纵火的案犯冯枞被关押在最里的一间牢房内，彰显其特殊。

　　“冯枞，顾大人来了。”老谢打开牢门冲里面喊，一个蓬头垢面满身是伤的人抬起头，愣愣看了顾言倾一会，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又低下头。

　　顾言倾走进牢房，看着这瑟缩的男人，道：“你可是冯枞？”

　　冯枞木然点头，顾言倾接着道：“火是你放的？”

　　冯枞下意识摇头，开口欲言却没说出口，仍是点头，乱发下面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你若认罪，待刑部审批下来，你便要受斩首之刑。”顾言倾道，“你可甘愿？”

　　冯枞微有动容，抬眼又看了看他。一旁老谢忍不住道：“这位顾大人是新任县令，一来就破了命案，可厉害着呢，你有话就说，顾大人会为你做主。”

　　冯枞看着顾言倾的眼神逐渐恢复神采，好似诈尸了一般，猛地跪地磕头：“大人，草民冤枉啊！我没有放火杀人，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