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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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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居是县里最好的酒楼，虽说在京中上不了台面，在这里已算是鹤立鸡群，此时华灯初上，一桌酒菜齐备，县中有些头脸的人物都来了，就等着顾言倾的到来。
“这位就是顾大人吧？”一个中轻人迎过来，白面微须锦袍缓带，气度儒雅，正是来客居掌柜，缅州首富杜寒江。
“早听说朝廷给咱们派下来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今日得见果然惊世骇俗。”
顾言倾淡淡道：“过奖。”
杜寒江伸手一延：“顾大人请。”
众人落座，县衙众人对顾言倾又是一通恭维，他边吃边淡淡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他也是饿了才会在路边吃碗馄饨，此时有佳肴在前，填饱肚子才重要。
杜寒江将他跟前的酒杯斟满，朗声道：“顾大人年少有才，深得皇上和太子喜爱，怎么想都得是出将入相的人物，竟然会不远万里来咱们青远当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真是做梦都梦不得的好事啊，来来来，咱们再敬大人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顾言倾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这明褒暗贬的话未露痕迹。
杜寒江见识广，早已打探过顾言倾的底细，知道他是得罪了上面才会被扔来这里，嘴里恭维，实则并无多少敬意，又斟酒一杯递过去：“大人初到本县，杜某自当尽地主之谊，已在此处备好房间，大人尽兴而饮，乏了歇下就是。鄙人家中还有几个乖巧伶俐的丫头，可送来给大人解解闷。”
姚远几人暗使眼色，等着看顾言倾的反应。杜寒江是县中富户，县中赋税多半靠他，地位比县令都高上不少，历任县官到此第一件事就是和他打好关系，他这番话一出，接受了便是可共谋之人，算是上了同一条船，若是拒绝，今后在县中处事便会难上不少。他们都想看看这位皇城下来的侍郎之子会做何反应。
顾言倾没再喝酒，起身拱手道：“本官初到青远，身负朝廷所托，却还未进县衙便只顾享乐，恐有负圣恩，心中难安。今日多谢杜老板盛情，日后本官做东，再请杜老板。”
杜寒江亦起身：“大人客气了，大人如此心系朝廷，实在让人敬佩。”
他本以为顾言倾年纪轻又出生富贵，定然会有些傲气，少不得要表表忠贞，义正言辞拒绝，却不想他应答周到得体，挑不出一丝错处，看来真是小瞧了。
他俩起来，其他人也就不好再坐着，又寒暄几句，顾言倾告辞去了县衙。
“公子，县衙我去了，简陋得很，不如在酒楼住着好。”青池虽只是个书童，但从小在侍郎府长大，衣食无缺，顾言倾待他也好，日子过得挺滋润，这会跟着来到这穷苦地方，比顾言倾还不习惯。
顾言倾道：“既已上任，自当住在县衙。那女尸现停放何处？”
“那位姚县丞送去义庄了。”青池道，“公子，我真不明白，这明明是邻县的案子，你干啥要拿过来，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顾言倾道：“人命关天，遇上了怎可不顾？青池，我既已为县令，今后少不得麻烦，你要习惯才是，不可再贪玩抱怨。”
“是的公子。”青池缩缩脖子，自知失言，只是以往顾言倾随和恭谦，他习惯了没大没小，最近不知为何变了许多，时常有种不怒自威之感，说话也老气横秋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县衙青池知道路，领着顾言倾和夏威穿过长街，此时天色已黑，街上亮了零星烛火，不时有犬吠声响起，大多人家都回了屋，偶有几个偷偷开门看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
快到县衙时，见得几只灯笼迎上来，是县衙几个下人来迎接新任县令了。
“大人一路辛苦，可要吃些东西？房间热水都已备好，可要……”
“行了，没什么事，我家公子……大人累了，先去房间吧。”青池办事得力，先前来时就已让下人备好三间房和热水，饭已在酒楼吃过，再有些小点心就够了。几个下人奴婢都是上任知县留下的，并不多，倒也够用，房间陈设与侍郎府中自不可比，倒也干净整洁，被褥床垫都是新的，不甚软和舒适，倒没什么怪味，还有股太阳晒过的气息，还算凑合。
青池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把顾言倾的行李一一放好，将他惯用的笔墨纸砚摆在书桌上，又放了他常看的几本书。
顾言倾洗漱过后着里衣随意披着袍子，清池取过布巾帮他擦拭头发，道：“公子，方才在酒楼那个杜老板看你的眼神可猥琐了，色咪咪的，公子可得小心了。”
顾言倾皱眉：“莫要胡说。”
“我说真的。”青池很为自家公子担心，花香招蝶蜜香引蜂，像自家公子这样的好模样，不知要引来多少狂蜂浪蝶了。
夜已三更，青池回房，顾言倾吹灭烛火，躺在床上，脑中却思绪纷杂，久不成眠，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一场乱梦，早早就醒了。他听到外面有人声响动，推窗看去，青池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做事，俨然将侍郎府老管家的架势学了七八分，夏威也被他拉来当苦力。
“大人最喜梅花，多搬几盆来，就放在这儿，花开了香气正好能飘进大人屋里……轻着点，别磕着了，哎你俩小声点，大人还睡着呢……”
顾言倾笑了笑，院子里已按照自己的喜好尽力布置了，难为青池能起这么早。
“公子，你起了？”青池看到他走过来道，“是我吵着了吗？”
顾言倾摇头：“这样挺好，不必费心了。”
“那怎么行，公子向来风雅，就算是当了芝麻小县令，咱也得过得精致优雅，怎么能凑合将就？”
顾言倾哭笑不得，也不再管他，道：“我的官服呢？”
“已备好了，公子先洗漱，我给你拿来。”青池边走边道，“大人起床了，快送热水去，早点备好了没有？大人爱吃馎饦和葱油饼，要多加葱。”
顾言倾吃早点时青池送来了官服，整整齐齐码放着，问顾言倾要不要再招几个丫鬟，顾言倾觉得并无必要，青池道：“这会府里就几个洗衣做饭的老妈子，一个年轻的都没有，往后要是来了客怎么拿得出手？我觉得还是再招几个年轻伶俐的好。”
顾言倾笑道：“是你自己想看吧？”
青池脸上微红：“那看看也是好的嘛……”
青池此时正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不似顾言倾少年之身却是不惑之龄，对女色并无想法，顾言倾道：“那就招几个进来罢，不过青池，你若有中意的女子，可直言与我，我自会为你安排，切不可妄动邪念。”
青池脸更红：“公子这什么话，我可不是那种人。”
顾言倾笑笑，换上官服戴好官帽，挺拔如芝兰玉树，青池前前后后帮着掸平褶皱，叹道：“真气派，这么老土的衣服公子都穿得这么好看。”
顾言倾看了他一眼，道：“官服乃是朝廷派发，彰显的是朝廷颜面，不可轻慢。”
“知道了。”青池吐吐舌头，嘟囔道，“公子，你真是越来越爱训人了。”
顾言倾道：“训你是为你好，好了，你去找几个衙役，将昨日的女尸抬回县衙。”
上任头一天，顾言倾就召集县衙众人，当堂审案。
姚远与主簿钱魏相视一眼，撇了撇嘴。听说过有故作清正表现勤政的，没见过自个儿带个尸体来上任的，也忒急着表现了吧，年纪轻轻，到底急功近利。
原本县令辞世，若无合适人选，县丞便可往上一级，直接升任县令，青远贫困，也没什么人愿意来，姚远本满心期待着自己可以官升一级，哪想上头却派了这么一座大佛来，砸了他蒙头一棍，比起旁人，他心里自然更是不舒服。何况顾言倾年岁几乎可以当他儿子，让他压根敬畏不起来，冷眼等着看他会有怎样的表演。
顾言倾看向姚远等人，道：“近日县中可有女子失踪的报案？”
姚远不咸不淡道：“近日并未接到此等报案。”
顾言倾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姚远道：“大人，请恕下官多言。这尸首昨日为何由邻县衙差送来？尸首是在何处发现？”
顾言倾道：“尸首在瑶山发现，依照县境划分，当属我县，只是报在了来德县。”
姚远道：“那大人为何会遇上，将尸体抬回？”
“因为报案人正是本官。”
“……”姚远一时无话可说，默默退下，顾言倾叫来衙役：“你们去县中当铺查访，近日可有人典当贵重之物。”
“是。”崔洪领命而去。
顾言倾随即便退了堂，换上便服，带着青池和夏威出了县衙。
“公子，咱们去哪儿啊？”
“去御王府。”
青池睁大了眼睛：“御王府？去那儿干嘛？”
顾言倾：“自然是查案。”
“可那是王爷哎，虽然是被贬的，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青池道，“那样的人物捏死一个丫鬟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公子，咱们还是别去了吧，要人真是他杀的，总不能把人逮进大牢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