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上攻城略地》四杳

3、03

　　她应该就是徐见川一直嚷嚷的他们班美女转学生。
　　看着高晏灵把人带走，程新若有所思。
　　同那两个毛手毛脚的学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训斥几句，程新转回去结账。

　　可乐是帮徐见川带的。
　　这人就爱喝碳酸饮料。

　　徐见川从篮球场回来心情大好。
　　今天打球赢了高二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甭提多开心。
　　他吹着口哨，慢吞吞地爬楼梯，至三楼时，原本应该坐在教室里认真学习的某人居然破天荒地在楼梯口堵他。

　　“哟，难得啊。”往常程新都是直接把饮料放在他桌上。
　　可乐被抛过来，徐见川眉开眼笑，拧开瓶盖仰头喝上一大口，打了个响亮的嗝。末了擦擦嘴角，心满意足：“谢了兄弟。”
　　“那是什么？”徐见川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样方方长长的物件。
　　看起来有点像药膏盒
　　徐见川问：“药膏？你受伤了？”

　　“是药膏，但我没受伤。”程新解释，“帮我带给你们班新来的女同学。”
　　“？？？”徐见川眼睛瞪大，抢过药膏一看，好家伙全是日文，一个字都看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兴师问罪：“说！你把人怎么样了？还需要送人药膏？”
　　“我买水的时候看见她被两个学弟撞到，应该伤的不轻。这药膏能活血化瘀消除疤痕。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留疤吧？”
　　当时闷响声大到连他都听见了。
　　可想而知她被撞击到的力度有多大。

　　徐见川一脸揶揄：“吃饭的时候还说对人没兴趣，瞧瞧现在就上赶着送人药膏。程新你该不会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程新无奈：“只是同学间互相帮助而已，你能不能不要自我脑补过度？”

　　换做别人他肯定要怀疑动机不良，但假如这个人是程新的话，徐见川敢拍胸脯保证这真的只是因为性格使然。
　　程新是他见过最乐于助人的人。
　　没有之一。

　　“记得请我吃饭。”徐见川原本也就是跟他开个玩笑，扬扬药膏，向对方索要好处。
　　他又不是程新，哪儿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程新习以为常：“行，今晚食堂我请客。”

　　*
　　江盈的皮肤很嫩，轻轻一掐都会见红。
　　她在医务室撩起袖子查看伤口时不出所料肿起一大片淤青，看着十分可怖。
　　江盈本人倒是无甚所谓，旁边的高晏灵却心有余悸：“盈盈早知道我就陪你去了，有我在，你肯定不会被那两个人撞到。”
　　也就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光是看看都觉得触目惊心。

　　“没关系，我不疼。”
　　高晏灵只以为她是在故作轻松，以此来安慰自己，想到这儿她对江盈的怜惜更上一层。
　　偷偷抹去眼角的泪，高晏灵握紧拳头信誓旦旦：“盈盈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伤！”
　　“……”
　　江盈语塞。
　　这姑娘的正义感是不是太强了点？

　　医务室老师简单清理伤口后替江盈抹上两层药膏：“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两天饮食清淡些，按时涂药，让它慢慢痊愈。”
　　旁边高晏灵记这些比江盈还积极。
　　拉着老师又仔细问清楚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回到教室高晏灵贴心替江盈拉开椅子，扶她坐下时生怕碰到她胳膊上的伤口，动作温柔而小心，看得后排徐见川啧啧直叹。
　　忍不住出言嘲讽：“我说班长，你要不要这么夸张？知道的人知道她是胳膊受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照顾孕妇呢？”
　　高晏灵往后睨他一眼，语气不善：“要你多管闲事？”

　　得，他自讨没趣。
　　徐见川撇嘴。

　　前面高晏灵起身替江盈去后排接水。
　　趁这个机会，徐见川赶忙把药膏扔给新同学：“不用谢。”

　　盒身是全日文说明。
　　江盈记得徐见川的英文成绩一直不好，总是勉强处在及格线上。
　　连英语都学不好，江盈并不认为他还能有时间去学另外一门语言。
　　何况……
　　徐见川是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这样一来，药膏是谁给的显而易见。

　　虽然嘴上说着“不用谢”，但徐见川始终抬头挺胸，一副等夸的表情。
　　和他相比，程新那样温柔细致却不居功自傲的男生，也难怪全校女生为之疯狂着迷。
　　谁都喜欢他。
　　他值得所有人的喜爱。

　　江盈不会戳穿徐见川的小心思。
　　她甚至极其配合的上扬嘴角，满脸诚恳真挚：“这是药膏吗？谢谢。”

　　完全没有抢人功劳自觉的徐某人虚荣心爆棚。
　　他故意别开脸：“都说了不用谢。”
　　但悄然红透的耳根子还是泄露了徐见川的心思。
　　还真别说，这个新来的转学生笑起来也太甜了吧。

　　*
　　下午语文课老师临时有事，老孟顶上后改为摸底测试。
　　孟言飞放言：这次考试成绩达不到上学期放假前水平的，统统都要去他办公室喝一顿茶。
　　教室里哀声一片。

　　下课铃声响起，江盈转过身去收后面人的卷子。
　　徐见川单手支住脑袋：“新同学，有把握吗？”
　　他问的是考试。
　　“没把握也已经考完了。”
　　她收过卷子，忽略身后那一道炽热目光。

　　晚自习的时候高晏灵一直在抱怨考试。
　　“完了完了，我这次肯定得被老孟请去喝茶，天要亡我啊这是！”
　　江盈正在算一道物理计算题，A4白纸上满满当当，闻言翻过去用另一面继续列公式：“成绩还没出来呢。”
　　高晏灵愁容满面：“不用出我都能预计到我的未来。”
　　“晏灵这么聪明肯定考得很好。”
　　“谢你吉言，可是……唉。”
　　高晏灵依旧神情恹恹。
　　“江盈！孟老师喊你去他办公室！”坐在前门边上的潘荣站起来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巴边上，中气十足。

　　原本还有一些小声交流的教室骤然安静，针落可闻。
　　所有人齐齐朝她坐的位置看过来。
　　高晏灵脸色巨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盈盈，老孟这时候找你……”凶多吉少啊！
　　江盈恍若未闻。
　　放下笔，把草稿纸和试卷归整好收进文件夹，往后推开椅子，轻轻拍了下高晏灵的肩膀，神色自若的离开教室。

　　孟言飞的办公桌上左右各摆两沓试卷。一沓是七班，一沓是八班。
　　宁海高中的老师分配大部分是主课老师教两个班，副科老师混搭。孟言飞作为八班班主任，同样也在教七班的数学。
　　这两个班级都是理科班的翘楚，但这次摸底测试的分数却有着天壤之别。
　　七班数学成绩平均141分，最低的也超过135分。反观他带的八班，135分以上也就七八个，140分以上更是可怜到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徐见川，这混不吝虽然老惹他生气，但成绩方面没话说，145，全班最高分。
　　另一个……居然是江盈。
　　孟言飞心情颇为复杂地盯着手上的卷子。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空降而来的转学生，比他想象中要优秀很多。

　　“孟老师，您找我？”
　　轻轻柔柔的女声打断了孟言飞的思绪。他往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将试卷递到江盈面前：“考得不错。”
　　他原以为她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毕竟先前来他这里得到表扬的学生大多都溢满欣喜。
　　尤其这还是她进入宁高后的第一场考试。
　　老师的肯定无疑对学生有着莫大的鼓舞。

　　但孟言飞显然低估了自己这个新学生的心理素质。
　　对方看到分数后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谢谢老师。”

　　140分。
　　和她预估的差不多。
　　抛却她实在不会做的题目，剩下的分数她一分也没有漏。

　　孟言飞交给她两沓试卷：“你帮我把试卷发下去，还有一份是七班的，你回去的时候顺带帮我交给七班的程新。”
　　七班那沓试卷最外面的那张上面分数一栏是老孟批下的醒目满分，江盈目光移到姓名处，行云流水般写着程新二字。
　　遒劲有力，字如其人。
　　江盈垂下眼，乖巧应道：“好。”

　　七班门口，江盈轻轻叩了下离门最近的那个女生的桌子。
　　待对方抬起头，她小声道：“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程新，谢谢。”
　　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盯着她足足三秒钟，不知是不是姜盈的错觉，她仿佛感觉到对方的表情微微发冷。
　　“班长，有人找。”
　　女生的声音并不响亮，奈何七班实在安静，稍稍一点动静就能引起全班人注意。

　　好在她站在门外，除了前排几个人，大部分都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这也足够七班学生感慨自家班长的魅力之大了。
　　就连晚自习都有人上门来找。

　　程新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出教室。
　　他倒没什么感觉，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当看到江盈时明显怔了怔，再低头瞥见她怀里抱着的试卷。
　　应该是他们班今天刚考过的数学。
　　他想了想：“孟老师让你来的？”
　　“嗯。”她递过去，低眉顺眼，“孟老师让我把试卷给你。”

　　程新接过试卷，近距离观察他才发现她真的很瘦，深色校服在她身上显得臃肿又肥硕。
　　“你的伤怎么样了？药膏涂了吗？”

　　江盈抬起头颇为惊诧。
　　程新顿时反应过来。
　　恐怕徐见川那小子压根没跟人说药膏是他给的。

　　借花献佛，也就徐见川能干得出来。
　　程新止住嘴。
　　假装无事发生过。

　　“医务室老师已经帮我清理过伤口。”
　　“我有个同学也给了我一支药膏。”
　　“据说效果很好，只是……”

　　程新明显察觉到对方缩了下肩膀，他问：“只是什么？”
　　“只是……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小，两颊悄然染上红晕。
　　她目光四处躲闪，似是颇为害羞。

　　不知怎的，他忽然间想起家里以前养过的那只布偶猫。
　　一样的温顺，一样的乖巧，一样的……羞涩。
　　程新：“是徐见川给你的吗？”
　　江盈讶然：“你怎么知道？”
　　程新微微笑：“我和他是朋友，他给你的药膏我大概能猜到是哪个，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