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菲斯特与光》如有所备

15、第十五片叶子

　　心理时间和事实时间之间总是存在着间离，路美南在电梯里因为尴尬都快觉得度日如年了，但其实从进入电梯到离开电梯，也不过过了一分半钟而已。

　　快到顶楼的时候，高个青年又开口了：“会议室就在电梯的右手边，一直走就行。”

　　“哒”地一声，电梯应声而开。

　　路美南赶快道谢：“谢谢你！今天要是没有……”

　　“迟到五分钟了。”

　　“……我先走了拜拜。”

　　路美南朝着会议室的方向狂奔。高个青年的指导是没错的，电梯右手边一直走了不过十步，“第三会议室”就在自己眼前显现了。而墙上的挂钟则精准地显示，现在刚好是约定时间过五分钟，她跑到现场的时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妥妥地把高个青年提供的预留量给用足了。

　　这人前世怕不是个瑞士人。

　　第三会议室里，会务成员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导演、导演的助理、王菁菁、莫子谦、剪辑师……当然还有于襄和老板顾鑫，济济一堂于大落地窗背景中的会议圆桌前，使得本来很宽敞的房间有些人满为患的拥挤。

　　顾鑫正在跟于襄说着什么，而其他人正在低头看着剧本。会议室里很安静，不过让路美南惊讶的是，王菁菁和莫子谦没有坐在一起——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辣眼睛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坐在会议桌的左上角，一个坐在右下角，两点之间的距离之远，已经是一个长方形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过这些不是她现在应该细思的问题。

　　让这么多人等自己，路美南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正好会议室的后门开着，路美南就打算从后门偷偷溜进去，不要打扰到已经开始了工作的其他人。

　　然而某些人显然并没有这个意识。

　　“美南！！！！！！”

　　顾二少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成功将全会议室的目光吸引到了路美南身上——或许也不止于是全会议室的目光。

　　门外，取完东西正准备摁电梯下楼回家的顾栩停下了脚步。

　　美男？

　　门内，被迫万众瞩目的路美南直起鬼鬼祟祟的腰，挠着头尬笑道：“大家好，我是路美南，是编剧，实在对不起我迟到了，给大家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顾鑫立刻打断路美南的话，他飞快地从座位上弹射而出，“美南，你先出来，我跟你说点事。”

　　“我……”

　　路美南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顾鑫就像一阵旋风一样把她卷走了，留下剩下的人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投资人在卖什么关子。

　　“不好意思，”于襄赶忙找补道，“我们顾鑫老板有点急事，他马上就回来。”

　　莫子谦正在看剧本，闻言抬头笑道：“顾老板和路编剧的关系很好啊。”

　　“其实也没有。”于襄赔笑道，“顾鑫老板也是希望鼓励路编剧能改出更好的作品，毕竟他对这次的电视剧报以了厚望。”

　　“是吗？那顾老板可真是爱才如命了，毕竟刚才他都直接喊路编剧的名字了，”莫子谦看向王菁菁，笑道，“菁菁，你说呢？”

　　王菁菁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显然她正在很专心地看剧本。莫子谦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看手里的本子。

　　倒是于襄愣了一下，先是恍然大悟，然后警铃大作。

　　会议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而那个被讨论的人，则拽着路美南一路到了电梯附近的拐角处，在路美南开口之前，就先双手合十：“美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真没办法只请莫子谦来。”他沉痛地说，“他非要和王菁菁跟着来，我怎么辱骂都没用，小于还说我脑子有病不是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放心！”他拍胸脯打包票，“这次剧本会一结束，我就让王菁菁滚蛋！美南你忍一忍，你再也不用见她了！你以后可以只看莫子谦了！”

　　“等等等等，”路美南好容易逮到一个说话的机会，“我为什么要只看莫子谦？”

　　“是吧！我也觉得啊！这小子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性格又恶劣长得又丑，比我差远了，看他还不如看我呢！”

　　路美南觉得自己已经要晕过去了。

　　这老板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还无缝衔接自恋上了？

　　她今天来开这个剧本会之前，是真的以为这是一份工作——开拍之前先读剧本，读剧本的时候编剧到场，这是很正常的。她自己是不喜欢王菁菁和莫子谦，但这种情绪和工作无关。

　　不过当时顾鑫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还说什么“会有惊喜”……惊喜……

　　等等。

　　“顾老板，”路美南黑线道，“您当时说的什么惊喜，不会就是莫子谦吧？”

　　“对呀！”顾鑫满脸邀功请赏的笑，“美南你不是莫子谦的粉丝吗？我就想着把他叫过来，让他给你签个名，这也是极好的。”边说顾鑫边在心里滴血。

　　这种为了追妹子，帮妹子叫来对方的爱豆的行为，真的是十分的损己利人！他真是太鸡肚了！

　　“谁说我喜欢莫子谦了？！”路美南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美南，”顾鑫以为路美南是不好意思，“没事，我看你微博都知道了。你买过他这么多专辑，真的，咱们都是好朋友，”希望很快可以去掉那个右边的“子”字，顾鑫心想，“你跟我说实话就行了！”

　　“可是我说的就是实话，顾老板我真的不喜欢他……”

　　“走吧走吧，今天开完会，让他给你签一打！留一张扔十张，羡慕死那些粉丝！”

　　您真是在拉仇恨上太有心得了。

　　“我给你说，我还专门把他们两个的座位分开了——让他们两个不能交头接耳！”

　　怪不得他们座位不在一起。

　　路美南暗自发下宏愿，心想回去一定要把微博全部清空，不要再给别人错觉。

　　交涉完毕，两个人一起回到会议室。刚走到门口，路美南就呆住了：无框眼镜，丹凤眼，丹唇白皮……这不是她的成精男主吗？

　　他也是会议组的成员吗？

　　路美南还没开口，顾鑫先炸毛了：“顾栩，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栩抬起头，淡淡道：“旁听。”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喊过于襄，“小于，帮我也拿一份剧本，谢谢。”他的态度很自然，仿佛这里就是他家一样。

　　而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顾鑫火冒三丈，把顾栩给拉住会议室，堵在才跟路美南谈过话的拐角：“顾栩！王菁菁和莫子谦可在那里！”他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

　　顾鑫盯着顾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换一种威胁方法：“顾栩，我给你说，我可交了钱的！”

　　“钱还你四分之一，我要旁听。”

　　“谁缺你这点臭钱！”

　　“你缺。”顾栩很笃定地说。

　　“……”妈的他还真缺！

　　顾鑫拿顾栩完全没办法：“真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旁听。”他嘟嘟囔囔，却根本拦不住他哥直冲会议室而去。而等到再次回到办公室之后，更让顾鑫打脸的事情出现了：刚才还被他棒打鸳鸯的王菁菁和莫子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一起了！

　　“啊，不可以吗？”莫子谦抬起头，笑道，“我和菁菁想一起讨论一下剧本。这也是为了让剧更好，顾老板可千万别见怪啊。”

　　让剧更好个鬼，这剧跟你有个毛关系！

　　顾鑫发觉自己这段时间有点走背运，每次安排点什么想要在漂亮妹妹露一手，最后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日益黄鼠狼化。他很想反抗命运，可惜小于直接一份剧本往他怀里一塞，并宣布老板回来了大家可以抓紧看剧本了，让他一口虎躯一震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顾二少蔫了。

　　顾二少蔫了，效率也就提高了。加上之前也已经看了不少，没多久，大家就已经看完了第一遍，开始在纸上勾勾画画，预备稍后提意见了。

　　剧本就是路美南自己写的，她翻了一遍，觉得干看有点无聊，就撑着头，一边假装继续看剧本，一遍不时朝斜后方偷看。

　　成精男主。

　　成精男主坐在她的斜左手边，坐得脊背笔直，专注看剧本的姿势很像是军人——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他的站姿就很好看，使得整个人很是挺拔，以至于明明是肃杀的黑色西装，却能给人一种介于“君子端方”与“杀伐决断”之间的气质。

　　赵宇川：（一掌拍在正在伏案工作的连鸢背上）公司给你们上健康保险，并不代表会为你的自作孽负责。
　　连鸢：总裁，我在工作啊……
　　赵宇川：你在工作与你虐待自己的脊椎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别找借口。

　　路美南晃晃头。

　　她都在想什么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路美南的视线，顾栩朝路美南这边睨了一眼。

　　路美南条件反射地赶快坐直，目光掩饰性地四处乱飘，假装正在看风景。

　　“菁菁，”会议室里响起了莫子谦关切的声音，“你很冷吗？怎么戴上围巾了？”

　　“……有一点冷。”王菁菁低声说，将脖子上已经套了一半的围巾打了个结，围得更紧了。

　　顾鑫看不过眼，让小于把空调给开高一点。在会议室里还戴围巾，搞得好像他在欺负她连空调都不给开一眼。

　　空调越开越高，暖风在头顶盘旋，配上北方冬天自带的暖气ｂｕｆｆ，吹得顾鑫都快升天了。其他人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仿佛身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奇怪的是，王菁菁却一直没有解开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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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临时出差回来了
继续更文
今天是常规章，接下来三天应该会是大章，因为我要赶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