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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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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小琴曾是完美的受害者,有着虽然法律上不算正当的复仇权力。
“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那么在当初复仇成功之后,一切就应该停歇下来,而不是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白言说完,笑了笑,然后摊开双手,表情无比的嘲讽道:“而事实证明,你嘴上说的,和你实际的行动却是两码事……”
背后的肉壁,被冥朔削掉一大块肉的疮口不断的蠕动,生成有如烂疽的物质,然后这些烂疽开始蠕动拼合,迅速化作了没有皮,光秃秃血糊糊,但五官明显就是王文山的肉人,一边发出诡异的怪笑,然后嘶嚎着扑向了白言。
冥朔怎会允许这种玩意儿玷污自己的哥哥,他立刻扬起手,一道里面裹挟着彩色扭曲的黑雾,便化作了镰刀,就这么随意一挥。
只要被这黑雾轻轻擦到,就会像是被行军蚁包围吞吃的猎物,不要说肉屑了,连一点儿骨渣,都不会剩下。
数声恶心的闷响之后,白言身上却没有沾染上半点的脏污,他摇摇头,说道:“在我看来,你的那些好言劝阻,也只不过是你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的心理安慰罢了。”
“…………不……”
“你从未选择放下手里的屠刀,毕竟这一切早就令你甘之如饴。”
“不!!!给我住嘴!!”
对面终于还是因为白言直白的戳穿,而变得恼羞成怒了。
她脸上原本的柔弱无助瞬间被扫空,所有的肌肉都开始抽搐扭曲,比恶鬼还要狰狞。
然后,抓狂的小琴长大了嘴,喉咙里引爆了一声高亢的尖啸,就像是饥荒时期丑陋的秃鹫怪鸟嗅到了新鲜的肉食,在嚎叫的同时,一团黑色的,带着腐肉腥臭的黏浆也从她的喉咙间喷出,朝着白言的面门直射而来。
白言周身的金丝立刻反应过来,“刺啦”一声直接将这一团包裹着粘液的蠕动肉团给割碎。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这团恶心的玩意儿竟然就这样顺势炸开了!
仿佛行星爆炸,化作了小型太阳一样刺目,光线还未完全收敛,转眼间便有大片的黑雾弥漫,将白言包裹了起来。
身后的冥朔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就好像悬浮在黑洞空间内,无声,也无光,唯一的存在就只有漆黑,直教人发狂。
“嘻嘻,嘻嘻,嘻嘻……”
“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围飘荡着少女的声音,像是在欢快的嬉笑,又像是在委屈的呜咽;这些声音就好像包裹着一层矽胶膜,扭曲失真变得非常诡异,并且暧昧不清,也辨不明位置。
然后,突然能感觉到,脖颈的部位,有什么凉凉的、湿湿的吐息,打在了上面……
耳畔还有类似溪流的汩汩声,但是当你仔细去分辨,这潺潺溪流却又变幻成了节肢动物的扭曲爬动,或者是肉瘤互相搅拌的咯吱声。
仿佛,在你的身后,存在着一个漩涡。
那是数不清的恐惧概念的交汇,然后化作了凌乱扭曲的线条,互相纠缠,时而紧缩,又时而扩张,在漩涡的最中心,存在着一个死气沉沉的眼睛,还有一排没有被嘴唇遮盖的牙龈与牙齿。
长满水疱的长舌,已经伸了出来,正准备用这长舌舔舐你的耳后,还有脖颈。
舌上面已经布满了涎水,拉扯出晶莹的丝线,舌苔的沟壑里还有数不尽的虫卵在静静孕育孵化,难以言喻的恶臭,已经开始在空气中弥散。
“…………”
白言并没有管顾身后蠢蠢欲动的某种“存在”。
“嘶嘶——”,金色的颗粒在黑雾中显得似乎有点儿接触不良,但是依旧尽职尽责地在白言的手中汇聚,然后变成了一杆金色的标枪。
枪头尖锐,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锋锐得能顺着视线割破人的视网膜。
然后,他眼神一凝,手臂蓄力,手腕弓起——
然后再奋力投出!!
“嗖——!”
一道金色,划过长空,甚至很短暂地破开了这浓厚的黑雾,然后直直朝着前方有如深渊的黑暗飞去。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是标□□破血肉,捣毁骨骼,将一切捏碎,钻出一个血窟窿的声响。
同时响起的,还有小琴的痛苦的嘶嚎。
“啊啊啊啊啊——!!”
原本还在白言耳畔蠢动的漩涡一下子便彻底的消失,原本纯粹的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佝偻干枯的女性,也就是小琴。
她的左眼被纯金的标枪洞穿了,脑浆喷射,血流不住,看起来万分的凄惨。
小琴尝试用手去拔出这杆凶器,但是掌心刚触碰到,就传来了“滋滋”声响,以及一股皮肉被炙烤过后蛋白质的焦香。这让她爆发出更惨烈的惨叫声。
“啧啧啧,真可怜。”白言毫无怜悯之心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可怜的女人,“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管制局那一群再怎么酒囊饭袋、坐着摇摇车赶路,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如果你给我好好交代交代,那个叫麴弘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说不准我还能给你向上头美言几句,减免一点儿刑期。”
白言说完,还认真的思考一下,自己这么一个挂名的小萌新,真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哦,反正自己也非常严谨地添上了“说不准”这三个字,这位小琴女士到时候可不能控诉自己虚假宣传。
只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对方坦白从宽的前提下……事实上,佝偻着身子,浑身只剩下一层皮蒙在骷髅上,活像一颗瘪掉虫蛹的小琴,至今一言不发,只是用饱含恨意的幽怨眼神,看着白言。
过了良久,她嘴唇轻颤:“不………”
“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小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笑了笑:“……反正你也只能在这里了,你是出不去的。”
“你很强,我没有办法战胜你。但是,这里可是夹奶沟啊……”
她痛苦的源泉,徘徊了数十年的死地。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麴弘故意为之的诡计,在这又深又黑的防空洞下方,恰好有一条地脉流过,也为寄生其上的小琴提供了无穷尽的能源。
打不过,但是也是难缠。
“这样啊。”白言没有半点惊慌,甚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看来你还没弄明白哦,我家那一位小盆友,敏感又玻璃心,你这样子把我单独隔离起来,他可是要抓狂的啊。”白言无奈地耸了耸肩,“要知道,就算我洗澡的时候,他都会害怕我会被水淹死,担心得在浴室门前徘徊呢。”
“…………”你确定他只是担心你才在门前徘徊的哦。
不过,就像是为了印证白言的话语,这一片漆黑的雾气空间,突然开始震颤了起来。
然后,“呲啦——!!”
“————!!!”
一双巨大的,漆黑的爪子,先是像刺入豆腐一般刺入了空间的壁障,然后向左向右发力,撕开。
有了一条缝隙之后,更多的触手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儿的蝇虫,立刻蜂拥而上,和那一双狰狞的巨爪一起,死劲扒拉着边缘,撕扯,拉拽,想要把这条缝隙扩张得更大,更大……
大到,足够能让祂通过为止。
在裂隙背后,一片比亘古不变宇宙还要晦涩的混沌中,倏然睁开了一张轮盘一样大的眼睛。
这只眼睛张开的一瞬间,泛起了暗金色的光泽,但是却又像是在顾忌着什么,这几缕金色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是水中泡影。
但是,瞳孔中的暴怒,可没有半点的衰减。
并且,祂越是怒,便越是用力,这一片漆黑直接成了柔软的手撕小面包,直接被撕开成了两半,无数的触手像瀑布一样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这些触手的首要目标就是白言。它们就好像听到了开罐头声响的狗狗或者猫咪,直接朝着白言涌来。
而在被这些触手彻底吞没之前,白言对着小琴说道:“好了,那么你也该学学,踏过规则,便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后,他便被这些灵活又细长肉质,给温柔的包裹其中。
就好像,进入了什么人宽阔的怀抱之中,白言甚至能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舒适又心满意足的唯叹。
触手依旧死死纠缠,还有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从后方像台钳一样把他箍住,然后脑袋一下子就钻到了自己专属的颈窝处,然后张开了嘴,轻轻啃了一口。
“你不要总是这个样子,我可是会生气的。”白言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块狗皮膏药了,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并没有上手去把这个大脑袋推开。
但是就算是这样,背后依旧哼哼唧唧不肯松手,简直是癞皮狗本狗了。
白言也拿他没办法。想了想,便认真叮嘱到:“唉,那个啥,小琴她人你别给我整死了哈,得要活的。”
“!!”
冥朔反应特别大,甚至又动上了嘴。
“嘶——你干嘛呢!突然发什么疯!”
“呜呜呜,我好可怜,我好委屈。”冥朔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很明显是一点也不走心的假哭,“我这个单纯朴实的乡下小怪物,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不会,比一张纸儿还要纯白,就是这样被哥哥你这种渣男骗身又骗心,只能当一个工具人,我好惨,嘤嘤嘤……”
白言:“…………”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下章完结!!?
嗨呀真是不容易,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