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请不要总来蹭饭》培根蛋奶意面

43、坠底

　　“你怎么又、又这个亚子！”
　　小朋友就该有小朋友的亚子！

　　羞赧让白言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他扭着身子想要挣脱，但是却被冥朔的手臂死死地摁住了腰，天知道这么细瘦的手臂，是哪里来这么大力气的。

　　冥朔的双瞳如深潭一样漆黑，语气虽仍然温和，但是就好像喉咙深处压抑着什么东西一样，像生气的小狗那样，用脑袋顶了顶白言的肩窝：“哥哥不喜欢我碰么？”

　　“不是……是我……”“我们平时都在一起睡觉了，那为什么我不能像哥哥保护我那样保护哥哥！”

　　说完他气呼呼地又用力蹭了蹭，毛乎乎的发梢扎得白言的脖子直痒痒，但是自己又被这么桎梏住避不开，便只能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冥朔这时才心满意足的停下了动作，手臂倒是全得更紧了，像条绞住了猎物的巨蟒，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的错觉。

　　白言默了一秒，属鸵鸟的他，在脑内很快就给冥朔找好开脱的理由了：
　　——是了，他还是小孩子，也不是人类，为什么要和一个幼崽计较这么多呢？

　　冥朔好像听到了白言心中的逼逼赖赖一样，委委屈屈道：“哥哥又把我当小孩子！”

　　被那满怀控诉的目光盯着，白言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那种“王妃在城墙上挂了三天”的渣男了；他噗嗤一笑，伸手薅了一把冥朔的狗头：“你都知道叫我哥哥了，那不是小孩子又是什么呢？”

　　“！！！”冥朔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为了装可爱扮可怜捏出来的皮囊，现在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竟然成了自己感情路最大的绊脚石。

　　“你还是个孩子”，可是比“你是个好人”更严重的拒绝。

　　冥朔快要后悔死了，早知道，他就应该变成帅气酷炫的成年体，床上一套禁欲严谨的西装，捧着999朵玫瑰花，然后带上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的大钻戒，直接上门求婚去了，若是不答应再让九十九个怪异鬼物小弟给掳回家去囚禁起来。

　　以上情节，均借鉴于冥朔最近钻研的、据说是人类的恋爱宝典——《豪门蜜宠：冷情总裁小娇妻的第999次逃婚》。

　　不过真要是这个样子，估计也只会被白言当作脑子多少有点儿问题，然后再一扫帚给赶出去。

　　最后他只是嘀嘀咕咕：“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年纪比你大好多呢……”

　　白言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只是伸手又揉了揉他脑袋，很有大家长风范了。

　　冥朔原本气得都想又要动嘴去啃了。

　　但是看到白言那一双泛着淡淡温柔涟漪，似乎只映出他一个人的黑眼睛，内心一下子被一种温和中又带着炽热的什么东西给彻底填充满了。

　　原先准备好的，已经挂在了嘴边的撒娇抱怨也好，还是闹别扭的轻咬也好，好像一切似乎都被这种情绪给溶解掉了，只有怀抱着珍宝的双手，再一次下意识的收紧。

　　白言：“冥朔……”

　　冥朔回过神，立刻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又甜又憨：“嗯？怎么了？哥哥？”

　　白言怒道：“我觉得我腰要被你给勒断掉了，你这个臭弟弟！”

　　冥朔愣了愣，然后吧嗒吧嗒挤出了几颗眼泪：“…………嘤嘤，哥哥凶我。”

　　白言：“…………”

　　孩子撒娇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打一顿……打什么打，这么可爱的奶油小蛋糕，宠着还不行么？

　　冥朔对白言的无奈又纵容很满意，（稍微有点儿不情愿地）松开了一点怀抱，然后双瞳之中凝聚着翻滚地黑气，锁定了还在不断往下下坠……或者说是逃窜的畸形肉团。

　　他背后的羽翼，星辰似乎因为恐惧而暗淡，只有宛如活物一样纯粹漆黑，神经质的、宛如活物一般的扭动着。

　　然后他一扇翅膀，便如离弦的力箭，直接往下冲去。

　　白言在他怀中，只感受到了风声在耳边呼啸。

　　…………
　　…………
　　…………

　　下坠，不断的下坠。

　　赤道到地心的距离，大概是有6378.1千米，但是白言现在却觉得，冥朔追逐那团烂肉飞过的路程，却早已经远超了这一段的距离。

　　并且还有一种遥遥无期的预感，那一团息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拉远了一定距离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白言这才明白自己似乎有点儿错怪冥朔了，这个距离，确实不是他那个平平无奇的人类之躯，能够追得上的。

　　“还有多久？”白言伸手戳了戳冥朔的脸颊，然后立刻被一缕黑气缱绻地卷住了指尖，视若珍宝摩挲了一下，便越缠越紧不肯撒手了。

　　白言：我寻思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有那个谁的味道了？

　　就是那个谁的冥朔，刚好趁着白言要开口那一瞬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黑雾，然后笑了笑：“很快了很快了，我的哥哥。”

　　说罢他地视线投向前方，虚眯起眼睛：“他们还是谨慎，弄了好多的屏障迷惑视线，我花了好久才找到破解方法和正确的路线……哥哥夸夸我嘛！”

　　他的声音陡然甜腻了起来，然而事实都是骗人的……只要他出手就能把这一层薄如纸片的玩意儿给扯开了。

　　出于一点儿小私心，他才选择用最笨拙，但也最看不出错处的办法来解决。

　　白言只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他迟疑了一下，才张开双臂，环住了冥朔的脖颈，虚虚抱了他一下。

　　冥朔鼓起脸，虽然美滋滋，但还是有点儿不乐意：“敷衍！”

　　“好好好，回去奖赏你一个不敷衍的，你爱听什么我就给你夸什么？行了不。”白言无奈道，并且考虑给自己手机下一个彩虹屁生成器了。

　　也在这个时候，底下原本浓黑又深不见底的深渊，竟然满满的有了一点消散的迹象。

　　冥朔拍了拍翅膀，继续加速，“嗖”的一声，宛若飞鸟刺穿了云雾，深不见底的假象消散，一切全都豁然开朗。

　　回头望去，被白言一拳头锤出来的大窟窿就在脑袋顶上，几乎一伸手臂就能碰到了；底下则是阴森森的防空洞，水泥板水泥墙壁水泥石柱，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泥石腥味和阴冷。

　　虽然离天花板也很高啦，但是绝达不到像刚才那样能够贯穿地心的程度，也不过是十多米罢了；并且这里还完全未算是防空洞深处，地面是陡坡并往下延伸，应该是进去前的那一段路，要是真到底了，大概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四十米吧。

　　冥朔落地，收拢起背后的翅膀，然后才不舍地把白言放下，盯着他的双眼专注道：“小心点，我也会保护哥哥的。”

　　白言微微勾起嘴角：“放心啦，哪用得着你保护的，你哥哥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嗯！”冥朔听了开开心心，又化作了先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黏精，牵起白言的手十指相扣，将这个人挂在了白言的手臂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占有，“那哥哥保护我！”

　　“好好好。”白言笑道，然后带着这只小拖油瓶，开始向这防空洞的深处进发。

　　陡坡慢慢变得平缓，最后彻底成为了平地，空气中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充斥着一股非常恶心的恶臭。

　　腐败的臭味，粪水的臭味，是那种大规模圈养又不注意做清洁的恶臭味，牲畜的味道。

　　但只要稍微联系一下上下文，我们都能够知道，散发出这股恶臭的，究竟是什么物种。

　　也因此，这股恶臭味便变得更加令人生厌了起来；它们好像在空气中汇聚成了粘稠腥臭的粪水血流，然后往鼻腔内倒灌，熏得人大脑都要开始震颤。

　　白言伸手挡了挡鼻尖，表情厌恶，但是并不影响他继续前进的步伐。

　　很快的，没走几步，正如小琴所述说的梦境一样，一开始只是稀稀拉拉的几具，但是很快的，活人与死人堆积的肉山，便渐渐开始显现了起来。

　　左边是活人，眼神污浊，手里不是紧紧捏着针管，就是捏着锡纸，除了在药效快要消退之前全身震颤着，将更多罪孽污浊的毒素注入到体内，大部分时间都和旁边堆积着渗出油脂的死尸，没有什么两样。

　　哦，当然了，但凡他们之间有人死去了，情况又不一样了。

　　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这一群活死人大概也理解了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是什么了……可谁又在乎呢？

　　毒素入脑，已经病变得无可救药，他们现在唯一贪求的便是药物带来的片刻欢愉，有人死掉，只要不是他们自己，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谁不希望药物的产量能稳固增加呢？

　　要是真的没人死，他们才真的该要开始困扰。

　　白言就这么看着他们，仿佛拥有集体意识的蚁群一样，无数的手脚推搡着死尸，一点点从肉山深处推挤出来，然后甩去了对面的尸山处。

　　“真是地狱。”白言喃喃道，与冥朔相握的手倏然缩紧了。

　　在这时，尸山肉山之间栈道的深处，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整个厚重的人影全都显现了出来，还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哎哎，哎哎哎？那些，那些都不满意吗？但是没关系的！”

　　是王文山。

　　他的手里，还拖拽着半扇的人；他伸出满是舌苔的肥厚舌头，捋着嘴唇舔了一圈：“嘻嘻嘻，这次我又找到了新的原材料！那地方大！老大！可特大了！这次绝对能让客人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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