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请不要总来蹭饭》培根蛋奶意面

40、掉马……吗？

　　在白言探出精神力的那一刹那，冥朔就立刻意识到事情变得大条了起来。

　　这也是某种机缘巧合。

　　白言平日里根本不会随意的释放出自己的神识，因为这样子随意的探查别人，其实是很失礼的事情；但谁叫现在情况紧急呢？

　　而冥朔在先前狂怒着吞掉了王文山的时候，解放了一小部分本体，至今却都没法好好地把气息给压制回去，这下子也算是直接撞在了枪口上了。

　　“…………”
　　冥朔沉默不语，眼帘为了掩盖双瞳之中的失落、恐惧，以及乌不见底的深黑，而耷拉了下来；在白言的视角中，漩涡状黑雾突然之间开始剧烈沸腾，慌不择路地将那只紧闭的眼掩藏在了阴霾深处。

　　这种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甚至把冥朔最后一点辩解的余地都给堵死了。

　　乖乖巧巧几个月，享受了以往根本无法奢求的甜蜜关怀…虽然早知道这种生活像是泡影一样虚幻飘渺，根本不可能长久，但是真当泡沫破裂之后，连带而来的却是骨肉尽数被磨碎的剧痛。

　　不过哪怕是这个样子，冥朔也已经知足了……果然，怪物就只能够是怪物，不论怎样掩饰自己，都没有办法变好。

　　那么还是只能像以往那样，去掠夺，去伤害，然后将他囚困在名为“冥朔”的深渊牢笼之中，只属于他，并且永远属于他。

　　原先死死紧握的手渐渐松开，因为怪物是没有资格继续再贪欢这点温存的。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白言却反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一股热度从手心传递到冥朔泛着凉意的肌肤上。

　　“！”

　　白言的声音响起，其中没有明显的厌恶，也没有受到欺骗的恼怒，只是淡淡的，除了有一点点难过，像平日里两个人抱着被子聊天那样：“应该说其实还是隐隐约约有一点儿察觉到吗……嗯，你也不必这么害怕，有什么想解释的，等之后结束了再说吧。”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紧扣的手没有一丝的犹豫，热度融化了扎入冥朔心核的冰渣，也驱散了那一片浓厚的阴霾……然后冥朔又瞬间陷入了新的抑郁。

　　不是。

　　这么看来。

　　白言是压根没有把他认出来啊！

　　正常人哪怕是联想都应该会联想到的吧……为什么偏偏白言就是如此迟钝，简直到一种令人发指到程度。

　　白言也觉得自己的心态很不正常。

　　哪怕知道那个叫麴弘的对自己满怀恶意又虎视眈眈，冥朔不论是身世经历全都是一纸空白，但只要这个孩子不直接把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白言都不会把哪怕是一丝一毫怀疑的视线，投放在冥朔身上。

　　这是在他内心深处，那种来自于直觉的笃定。

　　白言：“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多问的。”

　　“！！”

　　冥朔的瞳仁中间竖起了一道金线，随后在缓缓扩散，变成了压在眼仁周围的，很绮丽的一圈；他张了张嘴，最后摆动着舌头，声音干涩道：“我会给你好好解释的，我什么都会和你说的。”

　　骗子。

　　丑恶不堪的本体和过往，他会继续藏藏好，留在他的身边，像是寄生植物一样，继续汲取那温柔与温存。

　　…

　　安抚好冥朔，白言再次解放了收纳在脑仁深处的精神力，它们就像潮水一样涌出，细致到一颗细胞，一粒原子地冲刷扫描这一片范围，然后再裹挟着海量的信息，反馈回来……

　　在这一刻，白言觉得自己步入了一种诡异的全知全能状态，一草一木，空气的流淌，恶心蝇人体内血流与虫卵的蠕动，全都一清二楚。

　　地下区域是暧昧不清的混沌，也找不见入口，这一点白言并不惊讶，真正让他刚到有些奇怪的，是他也没有找到小琴的动向和位置。

　　“难道是被提前运到地底下去了？”白言眼皮一抽，突然觉得有些棘手了起来，难道自己要垒起拳头往地板下一轰，直接掀掉这一层地皮再跳下去？

　　也太、太简单粗暴了叭！

　　但很遗憾的是，白言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人。

　　除了预留一部分作牵制用，绝大部分的刺枪重新崩解成金色的粒子，环绕在了白言的左手臂上；也在这时，黏附在他头顶天花板上的几颗虫卵齐齐破裂，数十条蛆虫扭结成了一条大蛆，再继续膨胀畸变成一只蝇人，正飞快的往白言身上扑来，那个姿态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可笑。

　　然后，一只纤细瘦弱、宛若孩童的手，死死地摁住了他。

　　“嘶嘶呃……”

　　新生的蝇人嘟囔出了无力地嘶嚎，连一句“hello world”都未来得及说出，就被冥朔扣住脖子，像小鸡崽一样无力地拎了起来。

　　然后再用力朝地上一贯，一声闷响，这位新生儿便获得了一张通往二次元的单程票。

　　既然都已经暴露拥有实力了，冥朔便不打算再当原来那种可怜兮兮需要被保护的拖油瓶小挂件了。

　　纽轱辘·冥朔，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人设便换成了贴心小棉袄小助理了！

　　他眨了眨小眼睛，像撒娇小猫似的看向了白言，微微扬起下巴，好像地上那一滩子烂肉是他刚刚叼回来的战利品，已经准备好被摸摸头奖赏了。

　　看着这张可爱的脸，好像先前他们之间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罅隙立刻全都化作了飞灰烟消云散，冥朔又变回了白言心中那个敏感缺爱的小可怜。

　　他声音也不自觉地恢复到了以往的十成的温柔：“等一下要开路下去，可能颠簸得有点儿激烈，要是害怕……嗯…你不害怕，也可以…抓着…我的手。”

　　连那种下意识的护犊子都回来了，说完前半句白言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他慌忙把话吞下，又觉得这么突兀闭嘴好像又有点儿生分了，后面半截变得黏黏糊糊的。

　　倒好像他自己变成捏着裙角了撒娇害怕的小女生一样，耳垂都隐隐泛上了漂亮的薄粉色。

　　那群苍蝇人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位闪瞎了，重点是他们一颗大眼睛里还镶嵌了无数的复眼，那么这就是比常人还要强烈成百上千倍的瞎眼痛苦。

　　倒是冥朔，似乎还嫌弃这记闪光弹不够瞎眼，便继续添油加醋。
　　他眼眸弯弯：“哥哥的话，再激烈点……我都可以的！”

　　“。”
　　白言嘴角抽了抽。

　　不知为何，他脑内徐徐浮现出了一个养鸡场，鸡笼子里全都是扑腾乱叫的活鸡，但是它们却不是在咕咕day，而是发出了“我可以”是奇怪叫声。

　　这孩子，说话怎么就这么怪里怪气的？这还都是未成年吧？

　　他伸手拍了一下冥朔的脑袋，嘴角弯起了一个无奈的弧度：“就不学好。”

　　冥朔捂住脑袋，继续可怜巴巴，但是眼睛里却闪过了争锋相对的狡黠：
　　——这可惜铁打的笼子，也是关不住我这只水做的鸡的。

　　白言：“！！！！”
　　这孩子真的学坏了！！

　　老父亲悲痛欲绝，但周围又危机四伏，无奈之下，白言只好把悲愤凝聚在自己左拳上，先是深呼吸一口气，让肺泡一点、一点的滤干净空气中但酸素，把浊气吐出，然后再一拳向着地面砸去。

　　不用说，自然是效果拔群。

　　“喀啦——喀啦啦——”

　　先是蜘蛛网状的龟裂纹，以白言为圆心，肆意地向四周蔓延延伸，还有不少顺着墙体一直往上爬，就好像扩散极快的病毒，用不了一个呼吸，连天花板都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抖落下石屑、虫卵以及肉片下来。

　　直到这些龟裂扩散到一种极限、再也无法互相彼此咬合，维持原本形态的时候。

　　“轰隆——！”

　　这是一声能够把鼓膜都给震碎的巨响，如此强大的冲击，哪怕是白言，都因为三半规管受到强烈的刺激，而产生了轻微的恶心呕吐感。

　　但是他还未忘记旁边的冥朔，哪怕知道他并不如自己先前想象的那样柔弱无害，但是白言还是第一时间很紧张地看向了冥朔。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缱绻的黑雾，直接从冥朔身后深处，像蛹一样包裹住了二人。

　　既然白言没有认出来，冥朔还特别鸡贼地给这黑雾换了一个新皮肤。

　　和先前的漆黑粒子不同，这道雾气其实并不浓黑，反倒有点儿像没有收到光污染的晴朗星空，钴蓝深紫，像打翻了重色系金属色的颜料瓶，各种重色如墨彩一般晕染开，还有星子在上面不断的浮动。

　　简直像开屏的孔雀一样骚包。

　　冥·大花孔雀儿立刻珍惜地将脑袋抵在了白言的额头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唯叹。

　　星河一样的黑雾虽然在蠢动，但是规矩得像是最优雅的绅士，并没有像以前给白言带来非常不好体验、甚至欺负到哭出来的某不点名批评的触手那样，一上来就圈住腰肢脚踝，然后顺着身体肆意蔓延，直到晋江不允许详细描写的地步。

　　咳咳咳……

　　总之，这种毫不逾越的性冷淡态度，白言很满意，甚至想要给他奖赏一朵小红花。

　　冥朔蹭了蹭，黏糊糊地说道：“原本还以为哥哥会讨厌，一直好害怕，但是像现在这样，能保护哥哥的感觉可真好呀……”

　　“尽是说大话骗我，你这个小赖皮狗。”

　　冥朔朝着白言甜蜜地微笑着，先是奶声奶气“汪汪”了两声，然后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白言的鼻尖。

　　宛若羽毛拂过。

　　白言：！！

　　他的脸颊立刻变得通红，就像整个罐头番茄加工厂在他的脸皮下面发生了爆炸，连体温都开始直线上升。

　　不过就在他害羞爆炸准备磕磕巴巴质问的时候，冥朔却“嗯？”的一声，将视线聚集到了左斜下方的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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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白言认不出来冥朔本体，其实是有一个很悲伤的理由。
那就是，以前还在无限世界的时候，恋爱脑不自知的冥朔，每一次都要对自己的每根触手精挑细选，找出形状姿态最优雅好看的那几根（虽然不知道他的评判标准是什么），还要装扮得漂漂亮亮，才肯出去见白言。
是的，就和我们约会之前要精致化妆同一个道理。
所以现在白言一下子看到了冥朔的素颜照，甚至还是高糊版本的素颜照，对于这个迟钝的钢铁直男来说，那就只有一个结局了——
白言：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冥朔：葛格是渣男！！拔O无情！！！
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