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体]818那位挖坑不填的大大》执江子

15、第 15 章

　　黎秦在脑子里搜寻“荀奕”这个名字，无果。
　　对方居然还自称哥哥。
　　什么鬼哥哥？哪儿来的脸？
　　恶熏熏。

　　似乎是叹了口气，荀奕说：“果然不认得了。”
　　言罢，他没再停留，转身朝楼上走。

　　黎秦稍稍松了口气，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他才缓缓地继续爬楼梯。

　　好不容易快要到六楼，正在掏钥匙的时候，黎秦余光瞥见上方有人。
　　那人似乎还在看自己。

　　他望过去。
　　荀奕手里拿着钥匙，正倚在他家对面的那扇门上，含笑看他。

　　“现在想起来了没？”荀奕问。

　　“……”
　　黎秦想了一会儿，忽然“啊”一声：“你就是隔壁家的……”

　　哥哥这词小时候叫叫还行，现在他都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再叫就有点儿娘兮兮的。
　　黎秦停顿两秒，唤道：“奕哥。”

　　荀奕微微挑眉，没应。

　　黎秦顿觉尴尬无比，头皮发麻，垂下头不敢与对方目光交汇。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也就一两秒的时间。
　　荀奕开口：“你以前都叫我哥哥的。”
　　语气似乎有些幽怨，还有点儿遗憾与懊恼。

　　黎秦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嗯……那个。”他含糊道，“我先回家吃饭了。”

　　“等等。”
　　荀奕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

　　黎秦站住。
　　脊背僵直，不敢回头。

　　“我最近搬回来住。”
　　荀奕说话时每一个字的声音都越来越近，直到近在咫尺，仿佛贴在他耳边。
　　“工作原因。以后也可能就定居在这边，所以咱俩是邻居了，有事情互相帮助。”

　　黎秦艰难点头。

　　“我今天上午搬家，动静好像挺大。”荀奕低声问，“是不是吵到你了？”

　　黎秦摇头。
　　两人离得太近，他觉得自己几乎能感受到从荀奕身上传来的热度。
　　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那就好。”
　　荀奕稍稍后退一点，又说：“你稍等一下，我有个礼物送你。”

　　黎秦下意识发出一声讶异的疑问：“啊？”

　　礼物这种东西，肯定是提前准备的。
　　所以荀奕早就想到要给他送礼物。
　　也就是说，荀奕一直记着他。
　　但他却把人家忘了。

　　“嗯。”
　　荀奕笑了笑，很是温和的模样。
　　他倒回去打开自己家门，随后侧身站着，思索片刻，对黎秦道：“不如你进来等一下吧，我东西有点儿乱，得找一下。”

　　“啊？哦。”
　　黎秦向来不大会拒绝人，别人戳一下，他就蹦一下。
　　所以荀奕提出要求，他就低着头跟人进了门。

　　正如荀奕所说，他家里确实很乱。
　　不仅乱，还脏。
　　这屋子实在太久没人住，里面全是灰尘。
　　因为南方天气潮湿，厨房与厕所的两扇老式木门已经有些腐烂了。

　　荀奕弯腰在茶几旁边的一堆箱子里挑挑拣拣，终于掏出一只的深蓝色礼品盒。

　　黎秦接过来，不好意思当场打开。
　　正想带回家再看，被荀奕叫住。

　　“打开看看。”他声音里带着笑，“不用这么拘谨。”

　　“哦。”
　　黎秦听话地打开。
　　盒子里是一副头戴式蓝牙耳机。
　　是黎秦心水很久，但一直没舍得花钱买的那副耳机。
　　很贵，很奢华。

　　“听说你现在在画插画？适合一边听音乐一边工作。”
　　荀奕目光从他脸上掠过，低笑一声：“本来还想问你喜不喜欢这个——看来是很喜欢的。”

　　“嗯……”
　　黎秦拼命压住脸上扬起的喜悦。
　　犹豫一会儿，慢吞吞开口：“就是……太贵重了……”

　　“没事，找朋友买的，不贵。”
　　荀奕忽然弯腰凑近。
　　他比黎秦高小半个头，弯下腰来，脸与脸便齐平。
　　呼吸可闻。
　　“收了我的礼，能不能帮我个忙？”

　　黎秦表情凝固。
　　瞬间觉得手里的礼物烫手。
　　又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什、什么忙？”

　　“你看，”荀奕摊手，“我这屋里乱得很，今晚要想住进来，靠我一个人收拾是不现实的。而且有些大件家具我也实在搬不动，所以——”
　　他的桃花眼里仿佛有光，“你介不介意帮帮我？”

　　黎秦飞快地抬眸看他一眼，点头，“嗯。”
　　觉得自己的回应过分冷淡，他又加了句：“好。”

　　顿了顿，他迟疑地捏了捏手里的盒子，蚊子似的说：“这个……”

　　“你先放回去。还有你的外卖，先吃了再过来。”荀奕相当善解人意地说，“我开着门。”

　　黎秦吸了口气，说：“好。”
　　语罢，他脚在原地挪动几下，随后转身跑走。
　　慌乱的情绪全表露在动作里。

　　荀奕动作懒散地倚在旁边冰箱上，目光紧随黎秦背影。
　　半晌，他止不住似的闷笑了两声。

　　*

　　黎秦放完东西吃完饭过来时，荀奕已经拿着帕子在擦壁柜里的灰。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干嘛。
　　想扫地，又觉得扫地应该是最后一项工作，得等到把东西都摆放好再行动。
　　那就得先摆东西。
　　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荀奕的私人物品，他一个外人，不好乱动吧？

　　因为犹豫，他站在原地的模样便显得很呆。

　　荀奕回头看他。
　　黎秦与他对望。
　　两人都没说话。
　　令人尴尬得想逃。

　　就在黎秦真的想要拔腿逃跑的时候——
　　终于，荀奕开了口：“你来。”

　　黎秦走过去。

　　荀奕：“这里有一根干帕子，前面的柜子都是我擦过的，你就用干帕子再擦一遍，一会儿就能直接放东西进去。”

　　黎秦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帕子。

　　壁柜有点儿高，是用来储存不常用的东西的。
　　荀奕脚下踩着一根凳子，以黎秦的身高，他也得踩在凳子上才行。
　　很好，荀奕旁边就是现成的一模一样的凳子。
　　只是颜色不一样，一个粉一个蓝。
　　莫名……有点儿微妙的感觉。

　　黎秦踩上那根粉色的凳子。

　　荀奕擦过的柜子也就两格，并不宽，所以他们站得很近。
　　偶尔手臂都会有擦碰。

　　“画插画收入怎么样？”似是不经意地，荀奕问道，“生活上还过得去吗？”

　　“嗯。”黎秦说，“蛮好。”

　　这问题其实挺隐私的，但黎秦不太在意。
　　反倒有助于帮他缓和紧张的情绪。

　　因为以前问这种问题的都是很亲近的亲人，跟亲人在一起，黎秦不会特别紧张。
　　荀奕这样问，让黎秦有种他也是某个很亲近的亲人的错觉。
　　甚至，唤起了他儿时的一些记忆。
　　——小时候他们本来就算很亲近的。
　　一起吃过饭，一起做过作业，甚至还一起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

　　隔壁家的阿姨——也就是荀奕的妈妈——是个很温和的人。
　　黎秦自己的母亲有时候都忍不了他这幅沉默又冷淡的样子，那位阿姨却总是会很有耐心地和他说话。
　　即使他大多数时候一个字都不回应，阿姨也完全不生气。

　　说起来，现在的荀奕，好像和他妈妈有一点像。
　　黎秦记得，荀奕小时候也不太喜欢说话的。
　　现在却能一个人唠唠叨叨说一大段话。

　　黎秦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完全不需要自己动脑筋找话题。
　　荀奕对他说话不算客气。
　　但是正好。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客气。
　　他希望交流的时候不要太多客套的废话，不然，就很累。

　　虽然……其实他和荀奕之间也会有短暂的尴尬时间。
　　不过这已经非常棒了，比他跟爸妈之间的尴尬时间还要少。

　　擦完柜子，荀奕说：“我在下面递，你帮我摆一下。”
　　黎秦点头。

　　两人就开始放东西。

　　黎秦发现，虽然荀奕表面上是请他过来帮忙，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帮上太多忙。
　　荀奕并不让他做脏活和累活。

　　比如放东西。
　　荀奕在下面跑动跑西地搬，黎秦就只用站在板凳上等他把东西拿过来，然后放上去。

　　又比如之后，荀奕请他帮忙铺床，而他做的工作就是给荀奕递床单递被罩，然后站着，看荀奕铺。
　　再之后，荀奕让他帮忙拖地，却先把拖把洗好了才给他。

　　黎秦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废物。
　　他甚至觉得荀奕并不是真心想要让他帮忙的，只是怕他收了那么贵重的礼物心里惭愧，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就为了让他心里好受。
　　不过黎秦其实并没有特别愧疚，因为他已经想好了下次选个什么节日回礼。

　　……不管怎样。
　　荀奕真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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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隔壁完结了，但我还在写下一本的大纲orz
所以这本没办法日更，我尽量隔日更。
总之大家看到更新提示再点进来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