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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裴汝云带着李棤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栈。她写了张字条打算通过鸽子传给周戊,约他傍晚在第一次相遇的石桌那里会面。就目前来看,鼠妖并未见到张束的母亲,也未发现她的尸体,无论怎样她还活着。看见李棤施法后,她立马想到了同样纵妖的周戊,或许他也可以让自己手下的妖帮一帮忙,找一下张束的母亲。
      李棤正细细打量裴汝云的住处,她已经好奇这里了许久。从她被这个人吸引开始,她的思绪没有一刻不与心想人缠在一起。分开后便开始想,想她回到了住处,透过这个雕花了的窗子看外面的街道;她每天都坐在这张梳妆台旁给自己梳头打扮;她每天就是在这张床上沉睡,除了昨晚…诸如此类的想法总能扰乱她的心境。她看到裴汝云抓着手中的鸽子,都有点羡慕那鸽子。能天天与裴汝云共处一室。
      裴汝云对她的想法丝毫不知,脑袋里想的都是张束的母亲正在遭受折磨,裴汝云感到着急,便问身旁的李棤:“你的那些风灵带回来消息没?”
      李棤摇摇头道:“我让它们搜了方圆百里,只要风进得去的地方,它们都能搜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被关在密封的地方。”
      “人总要吸气的吧?”
      “这种密封并不只是指隔绝空气,封印,可以将妖和人都隔绝在外。不过,如果遇到有这种封印,我的风灵也会向我汇报的。”
      “这么方便?”裴汝云顿时向李棤投来倾佩的目光,捉住了李棤的手问道:“你缺搭档吗?捉妖的场面交给我,你只负责找妖就好。”
      李棤被心上人这样看着几乎有点心动了。就这样伪装着,留在她身旁,为什么不可以?但她心里那个冷静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和肩负的责任,她是有妖司的特使,责任是掌管一方妖灵安稳地修炼。若有妖挑战天庭的律法,她便要出手相除。就像她十年前诛杀鼠妖全族一般。
      “不…”李棤不知用什么话拒绝裴汝云,看着裴汝云期待的眼神,她突然悲哀地察觉到:自己坦诚地在这世上活了几百年,从不曾这样欺骗过任何人。也没有如此痛恨过谎言。
      “没关系,你不必现在回答我。”裴汝云大方地摆了摆手,道:“比起这个,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你帮我捋一捋啊。”
      “你说。”
      “我最初来到这个小镇,是因为有人放出消息这里有妖出没,不止一个,是一群,后面被证实是一个妖摆的集市。而我到了这里后才发现这里出了多起命案。虽然这命案的凶手直接指向人,看似和妖没什么关系,以及他的动机都找到了。但是我总觉得这之中有什么关联。”裴汝云若有所思道:“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李棤看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突然看到她怔住,口中冒出一个名字:“鼠妖!”
      “嗯?”
      “你不觉得蹊跷吗,是时间!张束说相传那集市几十年才开一次,上一次刚好是张束幼年,而且还有记忆,表明那已经是他可以上街乱逛的年龄了。也就是说集市十几年前刚开过,这才过了十几年,为什么又要开?是什么触发了集会?”案子终于有突破了,裴汝云兴奋地看向李棤,想从她脸上找到同样的兴奋,却看李棤惊诧地愣在那里,比起得到了什么大线索更像是有人当场戳破了她的心事般不知所措。
      裴汝云冲过去抓住李棤逼问:“还有什么是你知道没告诉我的?”
      李棤感觉自己的心被一下子揪住了,她看着裴汝云尖锐的目光,犹如一把尖刀一般想要挖出自己的灵魂,而自己的灵魂早已因为一场痴恋而奄奄一息。李棤几乎都打算坦白了,直到她看到裴汝云的目光变得柔软。
      “师父不让我说。”情急之下,李棤将之前的挡箭牌祭出,一下子想起了之前自己撒的谎,这个谎足以将自己从这团混乱中撇出来,成为一个旁观者。想到这,李棤冷静了下来。
      “可是你不说,张束的母亲很危险!那个集会究竟是用来干嘛的?张束的母亲会不会就是那场集会中的无辜祭品?”
      “不,不会…“李棤看到裴汝云因为担心张束母亲,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了。透过这双眼睛,她看见了裴汝云心中的善良,如同宝石般纯粹珍贵。可自己呢?李棤道:“你放心,张母不会出事的,现在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喜报了,一旦有动静,我们就马上过去救她。”
      裴汝云着急地冲李棤大喊:“那是不是还会有无辜人为那集会丧生?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李棤自知是躲不过了,必须得给她有个交代:“关于那场集会,其实主角并不是人类,而是犯了律法的妖。”
      “犯了律法的妖?”裴汝云感到讶异,她一直以外那场集会就像分赃会一样,会杀死很多无辜的人,这些妖吃了人后还会把有用的东西,比如血和魂魄带回去珍藏。
      “一旦有天庭的神使发现有恶妖作乱人间,或者挑起了比较大的妖族之间的战争,天庭特使都会出手平定战乱,揪出恶妖,当场诛杀。那集会只是障碍物,妖布下的幻境,真正的集会是只有妖参与的处决会。无风不起浪呵,这句话你是说过的,是对的。若有严重祸端出现,那么这一片的妖灵都不安稳,或许早已蠢蠢欲动。所以这不仅是一场对处刑的公示,也是在检查到场的那些大妖们的妖灵,是依旧纯净,还是将要堕落。”李棤解释道:“他们一般是一族之长,他们的立场和想法都是很重要的。但集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揪出霍乱的原因,当场处决,平息这场混乱。”
      “那集会就是向着我们的咯?”
      “没错。”
      “那天庭的特使是什么,也是妖吗?”
      “是妖。”
      “特使这么与众不同的身份可不好得到吧,他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这…”李棤想起了同为特使的那几只妖,在成为特使之前他们无一不是称霸一方的恶妖,不知吞噬了多少妖灵和人命才得到如此恐怖的妖力。于是天庭发现要除掉这些妖怪太难了,不如就给顶层的那几个妖怪点甜头,把他们封为特使,时不时请他们来参加几场天庭举办的宴会,坐实他们的特使身份,就可以把人世间那些妖撇给他们不管了,多省事。对于大妖来说,他们有了天庭认可的身份更加肆无忌惮。某妖管辖区域内一片民不聊生。其他特使虽不像他那么嚣张,只不过是自有一层遮羞布在那里盖着罢了,谁知道背地里会利用权责干什么勾当。
      对于这一切深不见底的阴谋和阳谋,李棤只是清淡地吐出来一词:“朝廷招安。”
      “我不信任所谓的天庭特使。”裴汝云不屑道:“他们也可能是阴谋中的一部分,说不定还是始作俑者。会不会就是他想要得到鼠妖纯粹的妖灵,你说过,这个可能抵几百年的修为。”
      “这也取决于鼠妖是多强的妖了,据我所知,它是四百年的妖,它把妖灵分去给它儿子的一半,那顶多也只是二百年的妖灵。”
      “两百年!也不少了。你说会不会就是特使想得到鼠妖二百年的妖灵,命人把鼠妖从结界中拖出来,直接吞掉它?”
      “不。”李棤摇了摇头道:“巫山这一带的特使很特别,不像其他大妖那般自私贪婪,残暴。十年前他放了鼠妖儿子的一马,他会遵守诺言,不伤那孩子分毫。”
      “从妖嘴里说出的话你怎么能信?百年前就是那苏妲己扰乱了周王朝,那只狐妖!”裴汝云愤恨道:“一定是有什么保护措施,鼠妖把自己的儿子保下来了,才不让别的妖啃噬自己的儿子。那不是你师父布下的阵法吗?你师父没告诉你那是用来防什么的吗?为什么那只鼠妖必须呆在牢里不能出来,外面那么多妖觊觎他体内的妖灵……”裴汝云感到深深的无力,她虚弱地坐在床上,道:“有时候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妖,那么危险。要保护普通人不深受其害太难了。”
      李棤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你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裴汝云把头搁在李棤的肩上,胳膊将她纤瘦的腰身环住,她感受到了自己怀里的李棤身体轻薄,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瘦弱,却还是愿意被自己扯入这些危险的事情。以她和岳云斩的交情,她本可以身居高堂,坐享其成。如今却像个喽啰一样和自己跑来跑去,为一个无辜人而担心。她闻着李棤身上熟悉的香气而感到安心,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那是一种淡淡的花香,裴汝云无法辨别出是什么花。有机会可以问一问,她会记住花名,如果有一天和李棤分开了,她也可以闻着花的香气,想象她还在身边……
      一片风吹开了半掩着的窗子闯了进来,打破了屋内的温存。李棤只好站起来接待这只带回来情报的风灵。风围着李棤绕了一会便又从窗口溜走,走到半路又溜了回来,似乎是忘了什么简短的信息,裴汝云只觉得一阵风吹过来,又聊无声息了。
      “知道张母在哪里了吗?”裴汝云着急地问道。
      “没确定,但就如同我预估的那样,发现了几个封印的密所。”
      “那还等什么?”裴汝云拉着李棤就往门外走,边走边问“在哪里?”
      “在离这两里外的酒窖里。”
      “你带路。”

      李棤从来没有如同常人一样奔跑过,她是风,从来没人告诉过她常人的跑法。她只能如同一个孩童般笨拙地向着那个方向奔跑。裴汝云在这方面就要比她出色多了,可她跑得快没有用,只有李棤知道准确地点。
      临近饭点,此时青雨镇的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摊贩。裴汝云拉着李棤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忽然一阵大风刮来,连菜摊上的白菜都被刮到了地上。裴汝云知道又是消息来了,转头看到李棤一脸无奈道:“又来了四五个地点,我们有的跑了,先去最近的。”
      两人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一个酒馆门口。店家看她们来势汹汹,正要来询问,被裴汝云一把扒开。店里的伙计以为她们是来砸场子的,纷纷围了过来。被拦住了去路的裴汝云正要表明身份和来意,目光却瞄到了不知什么时候钻进去的李棤,只见她一脚拨开地上的坛子,拉开地上的门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裴汝云懒得多做解释,就朝外面跑,再回头李棤已经在她身旁了。李棤什么都没说,用手指了指方向,裴汝云又快速向前跑。奔跑中她发现李棤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笨拙了,便加快了速度,以为李棤会跟不上,想不到一回头李棤便在她身后。
      李棤见状道:“你往前跑就是,到了拐弯处我自然会告诉你。”虽然学习时间很短暂,好在李棤很快就掌握到了跑步的障眼法。只要她一直在裴汝云身后,便不会被看出什么来。
      就这样,两个人快速检查了城内的三个地点。一个是平常人家的酒窖,一个是酒馆,还有一个就很尴尬了,是赌场,门口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裴汝云正要向前交涉,李棤及时拦住了她,让她在外面等候。裴汝云便看着李棤从人群中闪进了门,那影子好像幽灵一般在人群中闪了又闪。心里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鬼了,和鬼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天,还和鬼在一张床上睡觉。她在心中回想李棤的样子,得出结论:即便是鬼,也很可爱啊。
      就在裴汝云在店门口等李棤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嘿!”
      裴汝云朝四周张望着,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姑娘,背后跟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少女生的貌美,美的大气而张扬。一身红袍,身上的袍子被腰带束紧,腰上系着一柄长剑,眉宇之间有一股骄横之气,一看就不好对付。若是说她是名门贵族出身,裴汝云丝毫不奇怪。
      但她身后的男子就更奇怪了,模样俊美,气质儒雅,看似不到三十岁,却是一头红白相间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裴汝云从未见过红色的头发,而且他们都看着自己。
      六目相对,红袍姑娘先开了口:“我们从刚才就一直在追赶你们,看到你们跑那么快,应该是事出紧急,不好意思阻拦。现在你们停下了,李棤什么时候出来?”她话音刚落,李棤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玲珑,花舞?在这做什么?”
      玲珑没有给她回答,一下子扑到了李棤的怀里给了她一个大拥抱。抱完,裴汝云还听见她在说:“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李棤哈哈大笑道:“确实好久没见了,你居然都长那么大了,还长得那么高。”
      “是不是很遗憾没看到我长大的过程?哼,谁叫你不陪在人家身边,要你留下非要走。”
      “你已经有花舞了,要我干嘛。”说完,李棤看见她身后的花舞正认真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道:“来吧。”
      花舞的拥抱可真的称得上是熊抱,他比李棤足足高了一个头,将瘦小的李棤完全包裹在怀中。李棤放在他背上的手在反复抚摸他的头发。裴汝云在旁边看着,怎么感觉这个男人还有点享受呢?
      抱完之后,玲珑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道:“我们带来了师父的书信。”
      李棤摆了摆手道:“别急,我们在追踪一个人,可能还有绑架她的人,你们可以帮忙。”
      李棤看着玲珑讶异的目光,道:“晚点再给你们解释,现在你们需要跟着我的风灵找到有封印的地方,遇到封印再把它解开,看里面有没有人。注意这个气息。”李棤说完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只有一个指头尖大小的黑色珠子。花舞接了过来放在自己兜里。
      “分头行动,风灵传话。”李棤说完这句话后,玲珑和花舞便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
      “她们还真是利索啊。”裴汝云感叹道:“为什么不能给我一只风灵指路?”
      “鼠妖那边没动静,张母肯定还在和那群凶手呆在一起。你冒然闯进去很危险。”
      “他们就不危险?”
      李棤摇了摇头道:“他们是昆仑山弟子,别看他们看着年轻,修为已经超过这世上大半数的修道者了。更何况,玲珑有花舞。”
      “花舞?那个红白头发相间的男人?天呐他给人的感觉好怪异。”
      “他本是天庭的御狮,原身毛发雪白,只有额间一撮红毛,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天庭的御狮?”裴汝云惊呆了,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那他是妖吗。”
      “不算是吧,他的灵力都是天庭滋养的。他的原灵也和妖灵来源不一样,他是天庭来的。”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觉得天庭太无聊了,来凡间找乐子,哈哈。”李棤笑着说,看到裴汝云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李棤感觉到笑容慢慢离自己而去。该怎么告诉她大概是七百年的时候花舞下凡引发一阵骚乱,自己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差点没把自己的妖灵笑碎,她只能说:“不早了,我们块去找找那地方,张母的安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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