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逍闲

83、Chapter 82. 倒打一耙

　　路人的剧本我拿了又拿，可能这世间的情深缘浅大都如此。
　　——木易

　　木易被战安子拉走之后，白布动了，接着被掀开，云亭捂着胸口吃力的坐起来，咳嗽两声，献宝似的拉了凌斯寒的手说：“哎吆，憋死我了，哥，我演的像不像？”

　　凌斯寒无奈的摇头，然后歪头看一眼温舒说：“没我们温警官演的好！”

　　“凌队过奖了！”温舒擦着眼角，抱怨说自己芥末莫得有点多了，直接哭到停不下来。

　　“这次的对手有点棘手，辛苦各位啦！”白迅然从手术室里间走出来，脱掉了防护服，鞠躬致谢。

　　“如果，我说如果他再也不理我了，你可得负责！”凌斯寒抬手捶了捶白迅然的胸口。

　　“烈马怕缠郎，你缠他呀！”白迅然轻笑一声，递了一根烟给凌斯寒。

　　“滚犊子！”凌斯寒翻了一个白眼。

　　“查到了，他在秦安澜和谭晶晶的旧居藏了枪。”莫蕊进来之后朝白迅然点了点头。

　　莫蕊的话落之后，一屋子的人全部陷入了沉思，要动一个地方的一把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人手里还有枪。

　　“这些基本都是我从部里带下来的人，不会有问题，云亭，你们宣传部呢？”白迅然狠狠吸了两口烟，仿佛要将所有烟都吸进肺里。

　　云亭轻笑一声，边脱防弹衣边说：“白主任是在怀疑我们宣传部的能力？”防弹衣的胸口的血包还在滴，染了她一手，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喃喃道，“当年他只手遮天换了小也姐姐的病历，生生逼死了她，也间接逼死了秦苏，逼疯了林珊和晶晶，种种件件，我全部要从他身上清算。”

　　“凌斯寒，你呢？”白迅然抬指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月白的瓷砖地板上，散开成大大的一坨，有风从门口经过，烟灰有乘风扬起的趋势。凌斯寒看着打着旋儿的灰烬，抬眼凉声道：“我妹妹，我前妻，安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折在他手里，我的好兄弟简一如今还在戒毒所半死不活，你觉得我能放过他。”

　　白迅然闻言，抬手捏了捏凌斯寒的肩膀，算是给他加油打气。

　　白迅然不是有意排挤木易，他只是不想木易难做。木易作为十三师的一把手，如果跟二把手苏岩有隙，整个集团便会动荡，到时候那人能不能下马还未可知，集团先乱了就不好了，因为那关系到上万人口的饭碗。

　　“给谢曾林招呼一声，让她们纪委也准备好。”白迅然歪头同温舒安顿一句。

　　“好！”温舒点头，便出去了。

　　凌斯寒闻言，皱了皱眉，招手叫过禀彦，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禀彦点了点头，也率先出去了。

　　白迅然自然明白他的担忧，低声说：“放心，她和木咏麟一样，要给林跃明报仇，不会手软的。”

　　“但那毕竟是她公爹，防一防还是好的。”凌斯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自从晶晶死了之后，她应该是将那人看透了。同是儿媳妇，你觉得她能安心？她可不是小绵羊，她是先下手为强的狼。”白迅然挑了挑眉。

　　凌斯寒点了点头：“行，你们部里下来的都是狠人，走吧！还等什么呢？先审他！我们禁毒大队全力配合你们。”

　　苏书记是在省里的常务会议上被带走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随着苏书记被抓，一夜之间，厅里的整个工作也进行了翻天覆地的大调整：涉毒案件牵涉甚广，卷宗复杂，部里下来了一批人，又从各地各部门抽调了一大批人，谢苏所在的二队配合部里继续清查，成立了“肃清2号”专案组；一队的凌斯寒等人尽数转入“综密6号”专案组，一件当年的陈年旧案牵出地方长达二三十年的黑恶势力保护伞和贪腐，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木易葛优躺在沙发里，看着新闻，表面如平湖，心起千层浪。从动简一的人说陈思琦的死也是他干的的时候，他就知道鱼儿可能会很大，但他没想到会是苏书记——那个见了他会笑嘻嘻地叫着小易的人，会亲切地在家宴上称呼他为“最爱的小外甥”的人。这件事情给他的震惊，不亚于当年他知道木咏麟就是“钟声”的时候。他母亲的那件事有反转，但苏书记这件事情，看纪委的意思，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下面，我们将镜头交给我们的现场记者云亭！”随着播音员的话落，云亭出现在了镜头里，镜头是秦安澜的旧居，客厅那副曾被谭晶晶笑言是她公公送她们的结婚礼物的山水画背后出现了一扇门，门后是密密麻麻的货架，货架上是各种保险箱。保险箱被打开来，除了成箱的现金和好酒之外还有左轮手枪，整整3把！

　　安澜真是被逼死的！这是木易心中的第一想法。那天苏岩似乎就侧面提过，也打马虎眼阻止了他去见苏书记，原来，一切皆有痕迹。木易坐起来，抓了车钥匙想要去警局，但又一想，自己因为出警“事故”被停职了，于是有些郁闷地退回沙发里。好在云亭没有死，对云亭没有死——不是，那就是没出事故！

　　木易想着从沙发里弹起来，想去找领导算账。但他又一想，不知道该去找谁！也就是说这件事，是领导们都刻意不想让他参与。但是，案子的最开始，是他非坚持要将当年孤儿院的案子一查到底的，这些领导凭什么呀？木易越想越气，最后有气没地方撒，直接将电话打给了白迅然。

　　白迅然倒是接的很快，两人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其实是木易一个人在吵，白迅然在一个劲儿的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木易最后咬牙切齿地质问白迅然。

　　“警察有用他就不会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这是咱们金城30年来最大的丑闻！”白迅然一句话说的木易哑火了。

　　白迅然见木易不说话，于是嗫嚅道：“好哥哥，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吗？那毕竟是人家苏岩的亲老子，你俩是集团的顶梁柱，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起了嫌隙，不值当。”

　　“你不信任我就直说，要排挤我就明说！”

　　“我哪敢呐！你真冤枉我了！”

　　“咱俩多少风雨都一起扛过来了，用得着这些弯弯绕绕吗？啊？别给我找借口！连我徒弟都能买通，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想起连温舒那个小丫头都被白迅然收编了，他就来气。

　　“苍天在上，我真不敢呐？这件事我跟斯寒商量过了，只能这么办！咱前面辛苦了那么久，你刚好乘机休息一下！”白迅然说不过木易，无奈只能反手将凌斯寒卖了来转移矛盾。

　　“你俩半斤八两，我一个一个收拾。我不会让你俩好过的！”

　　“好，我今晚就找你负荆请罪去！好木易，上班能在家躺着多幸福，快听话，好好睡一觉，等我啃的差不多了，立马给你汇报！”

　　“说好了，给我汇报！”木易立马抓住了重点。

　　“行，我的老大！乖乖等我好消息，我保证给你一个漂亮的答案，我先忙了啊！”

　　“挂了，去忙吧！”
　　“嗯！么么！”

　　“滚！恶心！”木易咬牙说完，挂了电话，下手很重，恨不得一指头将屏幕戳透。挂完了，又攥着双拳尖叫了两声，跺了几下脚才解恨。“死白迅然，不要让老子逮着！”木易愤愤地念叨着，走过去再次瘫倒在沙发里。

　　“就么么！”终于打发了木易，白迅然出了一手的汗，他顺手在推测擦了擦，入警多年，在刀尖行走，他谁也不怕，就怕木易发疯。因为，那人疯起来，阎王爷都得抖一抖。

　　凌斯寒从白迅然嘴里得知木易发疯的事情，他心里也早有准备。所以，晚上回家的时候顺道买了木易最爱吃的鸡胸肉和菠菜面。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到的是木易蜷缩在沙发里睡着的样子。他蹑手蹑脚地将东西拿到厨房，洗了手，开始做饭。

　　其实木易根本就没睡着，他从窗户上看到凌斯寒的车回来，故意装睡，想着凌斯寒怎么也得先哄哄他，结果那人就是饿死鬼投胎来的，一进门就一头扎进了厨房里，生怕晚了一点别人抢走他的锅碗瓢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随着饭香味传来，凌斯寒终于走向了客厅。

　　木易忙闭上眼，想看看凌斯寒接下来的操作。

　　“好了，起来吃饭了！”随着身侧的沙发陷下去半截，凌斯寒醇冽又独特的声线响起。

　　木易没有动，心想——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以前还知道哄人，到手之后哄都懒得哄了。

　　“起来了，再装就不像了！”

　　凌斯寒一句话，让木易瞬间破防。“凌斯寒——”木易从沙发里弹起来，抬手揪住了凌斯寒的衣领，咬牙切齿，似乎要将他嚼烂。

　　“我错了！”凌斯寒抬手固住木易的脖颈，笑嘻嘻道，“但是，你错更多！你居然不信任我，你的徒弟居然比我重要！”

　　木易愣住了，这叫什么？下马威吗？什么叫我错更多？这都能倒打一耙？居然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木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对吗？你看到温舒哭，你整个人都散了，恨不得将你的命都给她。”凌斯寒继续说着。

　　是这样的吗？我那不是怕你冲动断送你的职业生涯吗？木易想着，整个脸都皱在一起。

　　“你呀！就是仗着我爱你，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凌斯寒说着抬臂将人揉进怀里。良久之后，闷闷的声音又传出来，“你就算准了即便是你杀了云亭，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所以你就替你那徒弟顶罪是不是？那种事情你也能顶，我真是服了你了！”

　　“咱俩谁也别说谁！”木易叹息一声，推开凌斯寒，“你不就是算准了我会替她顶，所以连她也收编了做局骗我吗？你骗我？你骗我了你知道吗？”

　　凌斯寒眼见木易要哭，语气忙软下来道：“是，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如你那小徒弟，但我真的好醋啊!”

　　“你这逻辑就是错的，你就那一个妹妹了，没了！我是怕你一冲动断送了你的职业生涯，我从始至终想的都是你，不是我的徒弟！”木易说完，推开了凌斯寒，起身往餐桌跟前走，心下觉得凌斯寒就是个傻子。

　　凌斯寒闻言，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屁颠屁颠地追过去，忙给木易拉了凳子让他坐下，然后捏着他的肩献殷勤：“宝儿，真的吗？你真的是那么想的？”

　　“吃饭！”木易抬手拍了拍凌斯寒的手，本来想治治他的，结果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一桌子的菜，突然生不起气来。果然是老了吗？要是换做以前，两人定能闹个三五天。木易想着，往凌斯寒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谢谢宝儿！”凌斯寒立马笑着化身“蜜枣”，“宝儿吃这个！这个是你最喜欢的——”

　　“行了，我可告诉你，我还没有原谅你。”木易看着自己的碗没一会儿冒高起来，抬起筷子按住了凌斯寒的筷子，有些无奈。

　　凌斯寒闻言，立马放下碗和筷子，耷拉着耳朵，撇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木易。

　　木易皱了皱眉，无奈道：“凌斯寒，曾经咱俩吵的凶的时候，我甚至想着，算了吧，可能这世间的情深缘浅大都如此，我又何必执着。但，每当我要放弃的时候，你总会拉住我，给我机会。”

　　“我说过我会紧紧拉住你，即便是你想推开我，我也不会放手的，小白说的没错，我就缠你，我不管！”凌斯寒低头，扣着指甲，似是真的难过了。

　　木易看着他那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样子，心中甚是欢喜：“你我这一路走来，路人的剧本我拿了又拿，最终没有舍得放下！时至今日，你也不必装可怜，你错了就是错了，最起码的道歉必须得有，不要给我想着什么先下手为强，你强你有理，我木易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主。”

　　“那宝儿想让我怎么道歉？”凌斯寒抬眼，眼睛亮亮的，很是天真无邪，恰似高三那年夏日里他问他报哪所高中的时候。

　　“嗯——”木易不得不承认他败给了凌斯寒，“先吃饭，我还没想好！”

　　“好，快快吃完，我快快收拾了，我们在床上慢慢想。”

　　顶着一张禁欲系的脸，说着能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木易盯着他那贪婪的眼神，觉得自己就蠢得可以，居然会着这人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