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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Chapter 77. 逞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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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都在害怕你会看出他在逞强。
——木咏麟
两人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的光景,凌斯寒觉得他们如果去找苏岩,会有点不礼貌。于是劝木易说次日再抽空去找。
木易看一眼路上的车水马龙跟闪烁的霓虹灯,抱怨一句:“也不知道干了啥,一天就过去了,对了——咱们说好带梦梦去做头发的。”
凌斯寒勾了勾唇,拿出手机递给木易,说云逸上午就带她去做了,还发了照片,很好看。木易看着那一头白发的“羊羔”,眉头紧皱,咬着唇片刻吐了两个字“金毛”。
凌斯寒笑一声,有些怅然若失:“长大了,你我都管不了了!”
木易点了点头,挠了挠脖子说:“那咱们买点好吃的回去,不然肯定得抱怨。”
凌斯寒觉得木易说的很有道理,这些年,他忙于工作,错过了凌梦琳很多重要的时刻。
两人买了两盒鸭爪和鸭脖,又买了凌梦琳最爱吃的小甜点和炸鸡,大包小包地提了回去。
凌梦琳见自家老爸和老舅很晚才回来,本想发火,但看到他们手中的东西,才勉强原谅了他们。
云逸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人,不觉开口吐槽:“不是要减肥吗?咋又干上鸭脖了?”
“哥,我已经喝益生菌了,管不了了,我若变胖,都是舅舅的错。”
木易看一眼闷头干饭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说:“好,舅舅的错,但是凌梦琳小姐姐,减肥可是很痛苦的噢!”
“老舅——”凌梦琳皱着脸,看着手中的鸭脖,立刻觉得不香了。
木易只能立刻举手投向:“舅舅错了,嘴贱!纯属嘴贱!我们梦梦啥样子都好看,都是舅舅的掌上明珠!”
凌斯寒笑着,默默将两人换下来的运动服扔到了洗衣机里。
木易给苏岩发了消息,两人约在次日中午一起吃饭,顺便掰扯掰扯心事。
凌斯寒洗完了衣服又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刚好碰上木易穿了制服要出门,便问:“咋了?”
“艾琪是当年那‘死去’的孤儿里面的一个,当年动手的除了他还有黄兴平。”
凌斯寒不了解案情,听的云里雾里,于是边套衣服边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黄兴平因保外就医,逃了!”
“又逃了?艾琪放的?”凌斯寒猜了个大概。
“八九不离十,但具体还不清楚,刚小白打电话说已经在各路口堵了,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他要是跑了,我有可能背上黑警的名号。”
“什么情况?”凌斯寒三下五除二,穿上了鞋子,拉着木易出门。
在车上的时候,木易才说白迅然那边传来的消息——有人说黄兴平本来在禁毒大队那边,木易非说他牵涉孤儿院的案子,强制让人提审,结果黄兴平晕倒了,只能保外就医。保外就医没多长时间,黄兴平便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给人泼脏水也得有证据啊?证据呢?”凌斯寒冷着脸,将车速飚到了70码,虽然是夜里,但在市区这个速度还是太快。他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事关他心尖上人的声誉。
“人要说话,你能堵住人家的嘴?”木易叹息一声,这么多年,倒到他身上的脏水从来就没有断过,但要污蔑他是黑警,唯独这一点他接受不了,“不过好在小白早有防备,人应该是艾琪放走的,但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白迅然说让木易直接去金城西的高速路口堵,按照交警大队的反馈,是一辆白色的奥迪,不排除会换车的可能。
两人赶到的时候,金城西高速路口的车流已经堵了有100米长,木易只能先下车,跑步去卡点,凌斯寒只能将车停到了一辆执勤的警车后,车边的交警刚要骂人,见车上下来的是凌斯寒,于是两人相互打了个手势,凌斯寒便也追了上去。
因为有人想掉头换道,所以大概在堵了50米的地方,有人开始吵架。凌斯寒没盯住木易,转眼间已找不见他的身影。
木易赶到的时候白迅然已经在,木易问怎么样,白迅然朝他摇了摇头。
“艾琪呢?”木易眉头紧锁,昨天夜里战安子就给他发消息说在仪器扫出的另外两个点上又挖出了两具尸体,是两个孩子,大概十五六岁,按照骨骼来看应该是女孩子。木易连夜让温舒带人翻阅了当年孤儿院的档案,有三个人很可疑,但按照记录是被国外的一对夫妻收养了,至今相关部门那边没有任何反馈。如果当年的传闻是真,那那两个孩子指不定是怎么死的呢!
“被书记调去北出口了!”白迅然脸色也黑沉沉的,他掏出烟,抽了两支,点着了,将一支递给木易。
“你现在烟瘾也很大啊!”木易接过来,抽一口,吐了吐烟圈才说。
“没办法,压力大!好几天没睡了。你倒是好,今天下午咋老早又跑了?”白迅然揉了揉额角,整个人显得特别没精神。
“说来话长,是关于安澜的事,完了再跟你说。你确定他会从这边走?”
“我查过了,当年他从孤儿院离开之后就在外流浪,后来被他的养父母捡回家。后来他养父母去世后,骨灰还在老家秦川,要去秦川,只能从这边走。”
“他也能想到我们会在这儿堵他。”木易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将骨灰存放在秦川的一家私人会所,大概以为我们不会查到。”
“那会所你们家旗下的?”木易一针见血。
白迅然点了点头,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
“你傻呀,那还堵这儿挨个儿查啥?让他过呀,我们去那儿等!”
“双保险,万一堵不住呢?”白迅然用肘子戳了戳木易。
“那谁在那边?”
“你妈和莫蕊姐。”
木易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搓了搓鼻头,轻咳一声说:“想的周到,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那是,你白爷我出马,还能有疏漏?”白迅然掀了掀鼻子,扬起下巴,对于自己的安排颇为得意。
“牛!”木易的话刚落,随着一阵骚动,大概五六米远处查车的一名警察被人拉进了车里。
看到那最后半边衣服的时候,木易一个箭步要过去,却被白迅然抬臂搂了回来。“冷静——”白迅然单臂固住他的脖子,低声安慰。
“我徒弟,温舒。”木易咬牙道。
“我知道,他手里拿着大狙,你没看到吗?”白迅然虽然口中劝木易,自己也紧张到发抖。一个刚入警局的小丫头,被人强制拉上车成了人质,别说做师父的紧张,整个警局的人都能被吓死。
木易强制压下心头的不适,挣脱开白迅然的胳膊,斩钉截铁地下了命令:“放行!”
“白主任——”一边的交警看向白迅然。
白迅然闭眼,深呼吸一下,抬手示意放行。
车子一放行,木易和白迅然便征用了一辆私家车追了上去。白迅然在对讲机里喊道:“木局,收到请回答!”
“收到!”
“启动B计划!”
“OK!”
“木局,他车上还有一个咱们的小丫头,温舒。”
那边很明显顿了片刻,“木易知道吗?”
“他就在我旁边。”白迅然看一眼木易,他咬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生怕一个眨眼将黄兴平的车跟丢了。
“宝宝,你别紧张,我肯定想办法保住她。”木咏麟开口安慰木易。
木易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些发白,干干道:“拿他父母的骨灰换,他要是敢动小温一根汗毛,给他扬喽!”
“妈妈知道,你们慢点开车!放心,这边有我们。”
“好,我相信你,别忘了,老谢等着你回家,他等了你三十年。”木易舔了舔唇角,给木咏麟打强心剂。虽然他已经很紧张了,但他觉得自己的母亲也需要人安慰。因为现在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秦川那边。
......
金城警局所有的警力都聚集到了秦川,木咏麟亲自拿着黄兴平父母的骨灰跟他谈判。
木咏麟是从中亚的战火硝烟中走过来的,别人看到大狙就吓到腿软,但她不怕,她只有一个信念——救人。因为那个人对自己的儿子很重要,自己的儿子说起那个丫头眼中会有星星。按照凌斯寒的说辞,木易有那样的神情还是云也活着的时候。
“钟总,哦,我现在得叫你木局了吧,你要是敢动我父母的骨灰,我弄死这丫头。”黄兴平口气一如既往地狂妄。
温舒被黄兴平绑着,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汪汪。
木易素来看不得女孩子哭,他的心仿佛被揪了揪。当年云也哭起来也是那样,眼泪汪汪,能将他的心给哭碎了!“黄总,这样,咱都是大老爷们儿,不要欺负一个女孩子,我换他,可以吗?你押着我,别说出金城,就是出国,十三师也会保你——”
“木处,看来这个丫头对你很重要啊!”黄兴平说着朝着温舒就是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木易感觉自己心梗都要犯了。他兀自按了按心口,等再次抬眸的时候,眸色已暗沉如深渊。
“木局,骨灰盒给我——”木易黑着脸朝木咏麟要骨灰盒。
木咏麟不知道木易要干什么,但还是给了他。
“你干什么?”黄兴平见木易接过来之后打开了包裹,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于是紧张道。
“我是不是托人给你带过话,动她一根汗毛,我就将你妈扬了?”随着木易森冷的声音落下,他的手已经伸进了罐子。
“木易——”黄兴平眼眶猩红,快要哭出来,“你我都是半生无母之人,为何要苦苦相逼?”
“我数三个数,你若不放开她过来,我就扬了,让你生生世世心怀愧疚。你死了不要紧,你妈妈也将永生不得安宁?”木易说着冷笑一声,抓着一把骨灰,将手停在半空,“哦,你妈妈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便是将你捡回家。”
“木易,你他妈的不要太过分!”黄兴平哭了,泪流满面。
“我过分吗?不,我觉得连他妈的骨灰都保不住的人才过分。三——二——一——”随着数字数完,木易将一把骨灰扬向了黄兴平。
“妈的——疯子——”黄兴平说着一把将温舒推向了木易。
木咏麟趁乱一个旋风腿将黄兴平扫倒在地,几个警员乘势上去铐住了黄兴平。
木易抱着温舒,听着温舒的抽泣声,整个人都在抖。“丫头,没事了,师父在,没事了!”
“唔唔唔——”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随着温舒一阵惊呼,木易直挺挺地倒向地面,木咏麟先于刚下车奔过来的凌斯寒接住了自己的孩子。作为母亲的直觉,她刚才就觉察出木易的不对劲,原来她的感觉是对的。
木易晕过去之前,看到了那个奔向自己的身影,他不放心的对木咏麟嘀咕:“妈,别告诉他我刚犯病的事情,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黄兴平的抓捕工作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白迅然宣布了收队,凌晨三点半,大家才回到家。
木易被凌斯寒带回了家,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人,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那么两分钟,他没盯住,结果就分开了。当他听说黄兴平手中有大狙时差点吓死,但这次的任务就压在木易和白迅然头上,他只能干着急。
木咏麟走进卧室,靠着衣柜,对一直叹气的凌斯寒说:“孩子,没事了,别太担心。”
凌斯寒点了点头,说让木咏麟早点睡。
“他是真记挂着你,也许正是因为有你,他才能有今天。”木咏麟看一眼床上的人,说的语重心长。
“妈,你说实话,他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听说他真将人骨灰给扬了?”凌斯寒抬头盯着木咏麟,眉头紧锁。好端端的晕过去了,跟当年木槿去世那会儿的症状很像。
木咏麟本来想说没有,因为木易临晕过去之前安顿过她了。但她也看得出来两个孩子的感情,于是说了一句比较委婉的话:“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都在害怕,怕你看出他在逞强。他很爱你,但很笨拙,他将破碎不堪的自己凭着对你的一腔爱意,硬是拼凑成了一个具有完整人格的自己。”
凌斯寒何其聪明,怎会听不出木咏麟的话外之音,于是苦涩一笑道:“谢谢妈妈,等他负责的这个案子结束,我带他出去散散心。”
木咏麟点了点头,拍了拍凌斯寒的肩,出了卧室。很晚了,她准备在沙发凑合一晚。
起初的时候,她和谢震霆一样,也觉得凌斯寒不靠谱,现在她有所改观,因为她看得出来,凌斯寒对木易真的很好,称得上是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