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虐众神千百遍[西幻]》蛊不毒

40、谜底

　　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金属与晶石合成的巨大柱体上接着塔楼，下插入地底，周围有成百上千的工匠踩着浮板，挥舞铁锤在柱体上敲打凿弄，叮叮当当的声音汇成浪潮，一波未平，一波迭起。

　　“大人。”明显担任监工角色的教廷祭司恭敬有加地向黎艾行礼。

　　黎艾摆摆手，站上升降器的平台来到光线充足的坑底，仰头看去这柱子庞大无比，根本望不见尽头，而这里更是人来人往，忙得不可开交，但又井然有序。

　　最引人瞩目还是那个穿着枢机主教红袍的老人，鸡皮鹤发，身材矮小，但骂起人来上蹿下跳那股劲儿简直老当益壮。

　　“蠢货，把你摸老|二的力气拿出来！装个齿轮都装不上，除了想女人，你还会干什么？”老人骂得唾沫横飞，两撇白胡子像要飞起来似的，转过头看到黎艾，依旧没好气地直哼哼，“你来做什么？”

　　“看望您。”黎艾上下打量着柱体，话说得毫无诚意，脸上骤然绽开一抹明艳的笑容，“十二根通天柱中的最后一根已经快完成了呀。”

　　老人骄傲地仰起头，捋着下巴上的小姑子，自豪道：“五百年了，人族腾飞，凌驾大陆，在最接近神的地方沐浴神恩的日子就快到了。”

　　闻言黎艾闷不吭声地嗤笑了一下，创世教廷有三千年的历史，两千年前在圣城扎根，但五百年前就已经开始计划——通天。

　　像这样的柱子，圣城地下一共建了十二根，通天通天，等这最后一根通天柱完成，偌大个圣城将在光芒中升天而起，成为一座高高在上的云端之城。

　　好笑就好笑在在教义里天上可是众神的领域，教廷搞这一出不就是带头渎神吗？当然，教廷制定通天柱计划时说的是——在最接近众神的地方沐浴神的光辉。

　　不过这正好给了黎艾机会，她自转生至奥罗大陆睁眼的一瞬间就琢磨着怎么反杀，大约四十年前，主持通天柱计划的老主教逝世，其门下学生为继承老师的衣钵大打出手，不小心毁掉最后一根通天柱的设计图纸，通天柱计划就此搁浅。

　　毁坏图纸的学生被逐出圣城，漂泊流浪来到卡斯帕王国成为宫廷教师，随后黎艾的情妇母亲权倾朝野，这位也堪称大师的学生自然而然地教导起了黎艾，也不经意让黎艾知晓了这件秘辛，大师一直念念不忘着修复图纸，重启通天柱计划。

　　彼时小不点的黎艾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当然是偷偷摸摸夹带私货，在图纸上塞了一些看起来无伤大雅的小东西，反正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病歪歪的小女孩能有这本事？又因为重画了图纸，已经建好的其他十一根通天柱自然需要适当修改。

　　而这所有无伤大雅的小东西加起来，就是一个可以偷天换日的阵法，暗合十二天干地支，九宫八卦。

　　这个世界的规则能把黎艾压制成狗，换位思考一下，地球修真界的规则是不是也能压制贱神？那在她的领域里，她还不把贱神碾压成渣滓！

　　黎艾越想越美，摇头晃脑地感慨：“这可真奇怪，教廷一边匍匐在众神的脚边跪舔，一边又疯狂地想把神拉下云端，偏偏还不肯承认，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掩饰。”

　　她眼中浮现出促狭的笑意：“怎么？怕跟三眼霍拉一样，被神灭族？”

　　老人倏地瞪她，眼睛睁得像铜铃。

　　黎艾视若无睹，反倒是越说越来劲儿：“没什么好怕的吧，奥罗大陆已经很久没有神迹出现了，最近一次的神迹是秩序与法则之神抹除霍拉，但也只是传言，说不定众神都自身难保了呢。”

　　老人气得嘴上的两撇胡子直发抖，指着黎艾压低声音咆哮：“嫌自己活腻了就再大声点，最好去众神之厅大喊大叫，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犯错，然后像鬣狗分尸狮子一样一哄而上撕碎你。”

　　黎艾撇嘴，嫌弃不已：“哪有人把漂亮的淑女比喻成狮子的？”

　　顿了顿，她翘起嘴角笑容灿烂，身后无形的尾巴翘得老高：“不过我喜欢。”

　　老人气呼呼地赶她：“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妨碍我。”

　　黎艾双手怀抱，神情怡然：“不行，我得在这里监工，世界末日都要到了，你还没建好一根柱子。”

　　末了，她啧啧地斜了自己名义上的老师一眼。

　　老人差点跳起来，暴躁地吼道：“半个月，最多半个月，通天柱就可以通天。”

　　“还要半个月。”黎艾对这工作效率忍不住直摇头，贱神都说什么灭世的号角已经吹响，这儿还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知道着急。

　　黎艾觉得自己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五百年都过来了，还等不了半个月。”老人甩袖而去。

　　黎艾也开始乱逛，检查着柱身上的咒纹，圣城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居于大陆中央的盆地平原，灵气倒灌而入，她“小时候”看大陆地图，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教廷的什么通天计划对她来说，算是雪中送碳，她帮忙干掉贱神，就当回报一下，拯救世界。

　　反正没有她黎艾干不赢的架，杀不了的狗。

　　＊＊＊＊＊＊＊＊＊＊

　　山风乍起，暮色中云海飘散。

　　一条白练从天而降，声如奔雷，澎湃咆哮，嵌在漫山遍野的红枫里，宛如云间若隐若现的矫健白龙，最后砸在一潭水中，溅起无数飞花碎玉，微雨似的纷纷扬扬。

　　一柄长剑卷起万千水珠。

　　渐渐的，整条磅礴的瀑布都如影而行，露出底下嶙峋的岩石，倾斜向潭边一抹舞剑的倩影。

　　挑抹刺撩，剑势携飞瀑漫卷，浩荡如雷霆万钧。

　　突然间，剑身撑不住般崩裂细纹，她顺势脱手甩出插入水底，悬空的瀑布也无力落回，重重地砸起潭水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剑山，无一不是卷刃断裂的残剑。

　　黎艾看也不看，笑盈盈地走向旁边几乎与艳丽红枫融为一体的军装女人，肩上勋章闪耀，她有一双柳叶弯刀似的眉，眉尖挑起，锐利得有些刺人。

　　“报告指挥官大大，我每练坏一把剑就给它取一个名字，这个叫——”黎艾一边不伦不类地行了个军礼，一边随手指着潭水底下隐隐约约的残剑。

　　“大哈。”

　　“大哈哈。”

　　“大哈哈哈哈哈——”

　　“取名的品味一如既往的烂。”原荩白她一眼，就着手里的军帽扣她脑门上，冷漠的神情却是微微柔软起来。

　　黎艾故意戴歪帽檐，一摊手，语气无奈：“我这不是想逗你笑吗？不然板着个脸，不像送行，像送丧。”

　　原荩轻嗤：“要滚就赶紧滚。”

　　“那我滚了。”黎艾立马转身，走出几步又灰溜溜地退回来，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虽然以我对你多年的了解，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但我是个有修养有礼貌的人，觉得还是应该问一句——”

　　她伸出手，目光澄净：“要跟我一起走吗？”

　　“哼。”原荩嗤之以鼻，一巴掌拍在她手心，“老娘有自己的道，跟你走不到一块。”

　　“那就这样咯，好一个心怀天下的渣女。”黎艾半真半假地唏嘘，但她明白原荩的意思，地球不仅灵气枯竭，地球所在的世界还已经开始崩溃，原荩留下来是时刻准备着“查漏补缺”，就像女娲补天那样，可这片世界已然是一件脆弱不堪的瓷器，一旦开裂，原荩能补得过来吗？

　　黎艾抿了抿唇，就要再次转身。

　　“急什么？赶着投胎？我话还没说完。”原荩握紧她的手，把黎艾猛地一把拽回来，绯色的夕阳渲染天际与漫山遍野的红枫相得益彰，微风徐徐拂来一阵花木幽香，仿佛置身于迷离的幻梦。

　　原荩平静地看了黎艾一会儿，呼吸绵长，缓缓开口，声线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踏破虚空，可见神明，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的。”

　　黎艾笑了笑，没心没肺似的，另一只手悄咪咪地摸上人家被皮带勒出完美线条的腰身：“那我到时候抓两个回来给你玩。”

　　“行啊。”原荩点点头，握着黎艾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记住，打不过就跑。”

　　黎艾不服：“开什么玩笑？没有我黎艾干不赢的架，杀不了的狗。”

　　原荩对她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你还好意思说呢？当年你杀条狗你们家都要大摆宴席庆祝三天。”

　　黎艾急得直堵她嘴：“黑历史不要提，重点是前半句，前半句，神又怎么样？好好说话还能做朋友，要是敢搞我，我揍死他！”

　　“知道了，你走吧。”

　　原荩松开手，还轻轻推了黎艾一把，她粲然一笑，也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走向被残阳染红的前方，原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千万年来，无数前辈踏破虚空，离开亲朋好友，离开这片天地，黎艾，你还会回来吗？”

　　黎艾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着，一手按着帽檐，一手抬起来挥了挥。

　　她化身一道白虹掠向天际，在殷红的夕阳暮色里留下深刻的痕迹。

　　云海翻涌滚动，一把剑鞘被抛出，划出一道玄妙弧线，直插在潭边最瀑布打磨得光滑细腻的青石上，这是她本命剑的剑鞘，也是她留下的路标，无论走到哪里剑都能感应到剑鞘的位置。

　　原荩了然于心，转身之际，满山枫叶由红转青，潇潇碧绿。

　　她进，她守。

　　她们道不同，终究还会重逢。

---

作者有话要说：　　黎艾和原荩是地球妈妈的双胞胎，一个踏破虚空去找新的希望，一个留在原地守着千万年的根基
啊啊啊啊啊，时速五百的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到大结局啊？(╥_╥)要不我剧透吧！
感谢在2021-01-17 20:37:05~2021-01-20 11:5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曦shining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曦shining 4瓶；向生活低头 2瓶；你文采飞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