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姨娘不是妖》我爱吃烤串

28、送点心

　　饭后，探春花了一刻钟教自己亲娘和兄弟识字儿，很快就到了要回去的时间了。

　　她不忘了嘱咐亲娘一定要让兄弟每日温习之前学的字儿，等兄弟再大一岁，自己就教兄弟写字儿，只有写字儿才能把字给牢牢地记住。

　　赵姨娘点头说话，顺嘴就问了一句：“你那教女红的师傅要你们三姐妹以后都要绣到申时末？还是就只有这一日？”

　　探春：“说的是从今儿起以后逢十都要绣到申时末。”

　　“除了逢十别的日子不用绣这么晚？”

　　“应该不用罢，我跟迎春和惜春还要读书写字儿，再说了，这女红也是学着玩儿的，远没有读书识字儿重要。”

　　“这就奇了……”

　　赵姨娘虽然话说的小声，可还是被探春听见了，便问：“姨娘觉着奇怪？”

　　不等赵姨娘说话，探春也想到了点儿什么自言自语道：“我也觉着有点儿奇怪。”

　　两母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说，再说了也到了探春回去的时间，赵姨娘就亲自把女儿送出东小院儿这才回自己屋里。

　　她抱着贾环，把今日的新纸片拿在手里一遍一遍地教儿子认字儿，小半个时辰之后，贾环开始打哈欠了，到了他睡觉的时间。赵姨娘就让郑嬷嬷带贾环回屋去睡，自己也叫吉祥等人服侍自己洗漱准备睡觉。

　　还有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天气已经十分严寒，最近还下了两场大雪。

　　屋子里早就生起了火盆，炕也烧得挺暖和，赵姨娘洗漱完了依靠在一个绿色闪缎的大靠枕上跟吉祥说话。

　　她让吉祥上炕来睡，两人好说话。

　　往常服侍赵姨娘的丫鬟都睡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在那上面铺了棉被，远没有在炕上躺着暖和。即便是吉祥，赵姨娘也没给她上自己炕上来睡的待遇。

　　故而她这一说，吉祥很是吃惊和意外，当然还有感动。

　　她推辞说：“不用了。”

　　赵姨娘却坚持，还说吉祥不用客气，换个人她还不愿意呢。

　　“那好吧，我就陪姨娘说说话，我去洗漱了就来。”吉祥道。

　　她出去洗漱了，抱了一床自己的被子来，赵姨娘往里挪了挪，把外边留给吉祥。

　　吉祥欢欢喜喜的上了炕，盖上被子躺下之后先就说了一句：“姨娘这炕上果然暖和，就怕奴婢睡了暖炕以后不舍得，再睡外间的床会觉着冷……”

　　赵姨娘一听，想想也有道理，就说：“我也不是每日都有话想跟你说，只是偶尔一回，你不用担心。”

　　“偶尔一回就很好。”吉祥接话，她偏转头看向睡在里面的赵姨娘问，“姨娘，你有什么话想同奴婢说的呢？”

　　“我想想……”赵姨娘沉吟，“对了，我就觉着三丫头那教女红的师傅有点儿奇怪。”

　　“姨娘是说三姑娘今儿很晚才能来，是那董师傅故意的？”

　　“有点儿，若是下一回三丫头来说只有逢十才这么着，那我敢肯定是她故意的了。”

　　“……故意让三姑娘晚来，是不想让三姑娘教环哥儿认字儿？不想让三姑娘跟您多处处？”

　　不得不说，吉祥果然聪慧，略微一想就想出来了赵姨娘猜测的答案。

　　“光是董师傅，她也没那个胆儿，想来……”

　　“是太太？”

　　“除了她大概也没别人了，在这府里，她不是一直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吗？”

　　“姨娘，那你打算咋办？”

　　“能咋办？三丫头养在她跟前，为了三丫头，我也不能叫她回来，也不能叫三丫头不听太太的话，到时候叫三丫头为难。”

　　“为啥太太就这么看不得三丫头跟环哥儿跟你亲近呢。”

　　“她在意的不是三丫头，而是环哥儿识字儿这事情，她怕环哥儿学得好，以后在读书上头比宝玉有出息。”

　　“姨娘，那这样说来，岂不是三姑娘就教不成环哥儿了么？”

　　赵姨娘眼珠子一转，抿唇一笑，说：“不会的，我可是有法子叫三丫头继续教环哥儿，太太拦不住的。”

　　吉祥听了赶忙问是什么法子。

　　赵姨娘便凑过去在她耳边如此一说，吉祥听完笑出了声声，连连说这法子可行。

　　“对了，吉祥，你替我留心着咱们院子里都有谁跟太太那边的人走得近，我疑心有人把我让三丫头过来教环哥儿识字的事情说出去了。三丫头拢共才过来三次，我也没跟老爷说，也没跟周姨娘说过这件事情。太太竟然晓得了，你说是不是咱们院子里有人说出去的？”

　　“好，明儿我就查一下。”

　　“你暗暗的查，我要抓出来这吃里扒外的小鬼儿。”

　　“嗯。”

　　……

　　王夫人很在意自己阻止探春去教贾环识字儿的法子可管用了，所以第二日就叫周瑞家的去打听下。

　　周瑞家的先是找了董氏问了问昨日什么时辰放探春等人走的。

　　董氏告诉她大约是申时末，那时候都快上灯了。

　　周瑞家的很满意，夸她做的不错，她一定会向太太禀告，说董氏尽心尽力地教探春姐妹，对她们要求严格。

　　接着她在隔日赵姨娘去太太跟前立规矩时，就偷偷跑去找了郑嬷嬷。

　　恰恰这两日吉祥暗中调查都有谁跟太太那边的下人有来往，在赵姨娘去太太跟前立规矩时，借故说自己这几日偶感风寒，人不舒服，没有跟着赵姨娘去，另外派了丫鬟跟去。周瑞家的偷偷摸摸来到东小院儿赵郑嬷嬷时，被吉祥看到了。

　　本来之前她就怀疑郑嬷嬷多半是那个小鬼，因为郑嬷嬷是太太指派来东小院儿的，跟太太的关系要比一般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更深。碍于她是个府里的老人儿，这几年照顾贾环又照顾的好，就没有敢在赵姨娘跟前说出来小鬼是郑嬷嬷，自己也害怕冤枉了人。

　　毕竟这东小院儿加上粗使丫鬟和婆子也有七个人，小丫鬟们嘴又碎，难免在外面走动的时候跟太太跟前的丫鬟们透漏几句。吉祥拿不准是不是另有其人，只能暗中留意和观察了。

　　这会儿瞧见了周瑞家的进了贾环的屋子，也就判定了的确是郑嬷嬷跟外人透漏的。这周瑞家的可是太太跟前的头一个心腹，难怪太太这么快就晓得了探春教环哥儿识字的事情，为此还阻止探春过来呢。

　　哼！这个老货，这次看姨娘怎么收拾她。这种人一定不能留在贾环身边，吃里扒外都是小的，若是她听进了去周瑞家的话，暗害环哥儿那才是防不胜防呢！

　　吉祥决定等赵姨娘从太太那边立了规矩回来就立刻向她禀告，并且建议她赶走郑嬷嬷。

　　……

　　赵姨娘去王夫人跟前立完规矩，顺便就跑去看望了下探春。

　　探春和迎春惜春三姐妹每日早起之后，雷打不动地要跟一个族里的一个老先生学习，读书或者习字。这位老先生叫贾代雨，是个老秀才，也曾经在外坐馆几十年，老了就教教族里的小学生。探春等人按照辈分要喊她叔祖，三姐妹跟族里的十几个女学生一起上学。府里为此单独划拨了一个院子给这些女学生学习，每天辰时，十几个女学生带着丫鬟们到这个院子里的一间改成教室的大房子里上学，一直上到午时下课。下午则是跟教女红的董师傅学刺绣，只不过董师傅的刺绣课要求不严，她经常露个脸，教学生们绣个花样，就让她们带回闺房去绣。又或者她布置了绣活，大家好几天不用上课，抽空完成作业就行。

　　所以逢十那天硬要叫女学生们在教室里完成她布置的作业，等到申时末才放学的事情是非常罕见的。

　　一年下来，除了年节还有府里大人们的生辰，还有府里的集体活动之外，探春等人都要上学的。不过，贾府的大人们对姑娘们上学的事情并不怎么看重，认为她们随便学学就好，因为姑娘们又不需要去烤科举，用不着那么用功。读书学女红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来她们出嫁的时候更有嫁资，符合一个大家小姐的规范。

　　女学生们上午真正上课的时间是两个小时，中间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赵姨娘就是在这个休息时间去见女儿的。

　　这是探春五岁上学以来，头一次在上学的地方跟赵姨娘见面，当听见丫鬟侍书跑来说她亲娘来了时也是非常吃惊。

　　她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

　　谁知道等到跟赵姨娘相见，赵姨娘给了她一个小食盒，说这里头装着她今日一早起来在小厨房做的两样点心，让她课间休息饿了的时候吃点儿。

　　探春揭开食盒一看，里面有一碟子枣泥糕，一碟子绿豆糕。颜色看上去非常漂亮，形状也很精巧。

　　巴巴的跑一趟就为了给自己送点心？

　　这两样点心探春又不是没吃过，而且她不喜欢吃甜食，府里厨房做的枣泥糕和绿豆糕，她尝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吃了。她这个亲娘哪里来的信心，认为自己会吃她送来的点心？

　　“我晓得你不喜欢吃甜，故而没在里头放多少糖，就放了些桂花蜜，味道很淡。这些点心胜在新鲜，春丫儿，你若不喜欢，尝一口后给你的姐妹们吃也是好的。这会子天冷，早起吃饭也早，吃了饭也饿了。你们就着热茶，在火盆边吃点能抗饿。”赵姨娘笑着一口气说了不少话。

　　探春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自己多些亲娘想得周到，她一定会尝尝亲娘的手艺了。

　　不过，到底她心里也是觉得暖的，天底下没有孩子不喜欢被亲娘关心吧。探春也免不了俗，尽管她这个亲娘在府里名声不佳，太多的时候给她招来非议和尴尬。然而，她那个嫡母王夫人又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呢，顶多也就言语上的走过场的关心罢了。赵姨娘再不堪，可她到底是生她的人啊，看看站在跟前，鼻尖都冻红了，一脸笑的望着自己的亲娘，探春鼻里有些发酸。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对赵姨娘说：“姨娘的心意我领了，你早些回去吧，外头风大，别冻坏了，回头病了就不值当了。”

　　赵姨娘把女儿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她感动了，便说：“好，娘这就回去。对了，这两日教你们女红的董师傅也要你们申时末才放学么？”

　　“没有，早早的就放了。”探春回答。

　　“那太太有没有问你最近女红学的如何？”

　　“昨日问了，问我们最近都绣些什么呢。”

　　探春实在是聪慧，赵姨娘只问了这几句，她已经明白了逢十那天为何那么晚董师傅才放学了。

　　一定是太太吩咐的，太太不喜欢她去东小院儿跟亲娘和亲兄弟相处，尤其不喜欢自己教环兄弟认字儿。她一怕自己跟亲娘相处得好，不把她那个嫡母当回事，甚至觉得自己白教养了她，太太希望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比亲娘重。第二怕的就是环兄弟那么小就开始识字儿，若是将来喜欢读书，在科举上出头，那就会超过宝玉，在老爷心里变得更重要。不但如此，若是在科举上出头了，这府里将来就会更多的倚靠环兄弟，说不定哪一天环兄弟成为这贾府的当家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