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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报应 ...

  •   贺浔将梦中所见道与晋榕听,晋榕听完摸摸贺浔肩膀:“阿浔,只是个梦。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个......梦。”贺浔大大惆怅了一把,“是啊,只是个梦。”

      外头天色刚蒙蒙亮,日头打东边刚露出半个头,万物都迷迷蒙蒙的,贺浔往窗外看了一会儿,起身将昨晚剩的饼热了,喊醒阿桃三人分食了,打算去镇上买些必需物。

      还是那条向南的小路,只是此次路上多了个四处乱蹦的小豆丁,阿桃头次出山,见什么都新鲜,哪哪儿都想去瞧瞧,贺浔便跟在她身后,老妈子似的小心看着护着,生怕她磕了碰了。

      梅花庄还是如往日般,不大的镇子圈出一方凡人的聚齐栖息地,镇上不少人还认识贺浔,见了纷纷前来招呼。

      “哟,贺仙师何时添了个小奶娃娃?”

      贺浔暂时将昨晚对晋榕的别扭搁下,拱手道:“前几日才添的,改日来家里喝酒。”

      那人道:“哎哟带娃可不容易,娃她娘呢?”

      “呃......没、没来。”

      晋榕在旁嘴角弯了弯,插嘴道:“阿浔添了这么个娃娃着实辛苦,多谢老乡关怀。”

      贺浔:“???”这话听着貌似哪里不对?

      说罢三人兜兜绕绕买了许多阿桃喜欢的小玩意儿,不觉间走到了陶宅门口,然而此时的陶宅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贺浔瞧着陶家大门斑驳的红漆,破败的匾牌,险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是陶绪礼家?”

      晋榕道:“除了他家还有谁家有如此气派的宅院。”

      阿桃咬着糖葫芦:“好大的房子。”

      这时陶宅大门“嘎吱”从里头打开,出来一蓬头垢面的老者,衣衫沾满了污泥粪便,佝偻着背,颤巍巍地迈出二尺高的门槛,手中还拿了一方排位,他出来后看见晋榕与贺浔站在门口,嗓子里发出一声浑不似人声的惨叫,直直冲二人扑过来。

      他人未至,味先到,晋榕远远地皱了眉毛,抬起衣袖掩住口鼻,抱着阿桃,手肘拐了贺浔一下,将他带出好几步。

      那蓬头垢面的老者扑了个空,没站稳跌倒在地,贺浔怕他摔坏了,忙问道:“这位老丈,你可识得我二人?”

      老者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将额前的乱发往旁拨了拨,露出自己的脸来。

      “陶老爷?!”

      此人正是陶绪礼。

      贺浔不可置信,无法将从前跋扈横行的陶绪礼与眼前这个乞丐似的老人联系在一起:“您怎么变成这样了?陶夫人呢?陶公子呢?”

      陶绪礼眼珠浑浊不明,他仿佛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张了张口,艰难发出声音来:“都死了。”

      怎么会都死了?贺浔心道,自己与今日评离开陶宅不过月余,之前叮嘱他们的事没有做到还是中间另生了什么变故?

      晋榕依旧离得老远,“嘱咐你们的事没有做到?”

      “都做到了,仙师,我们都做到了,他们还是被鬼索了命。”陶绪礼淌下两行浊泪。

      “那怎么可能?当时可是有位真正的镇邪神官在场,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出纰漏的。”贺浔道。

      陶绪礼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更加扩散开来,晋榕眉头快皱成一团,脚尖一点,带着阿桃飞出十丈远,逗得阿桃咯咯直笑。

      陶绪礼笑够了,撑着伶仃的身躯一步一挪进了陶宅大门,这时有路过的人才上前:“唉......陶老头又发作了。”

      贺浔忙拉住他:“这话怎么说?”

      “仙师有所不知,二位除了邪离开后不久,陶家万贯家财便因种种意外散了个干净,陶家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死了,连只鸡都没剩下,独独剩下陶老头,好像是疯了,每日只有片刻会清醒如常。”那人唏嘘着边走边道:“啧啧,要我说,定是他造孽太多遭了报应,仙师还是请回吧,都这般田地了,我看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了。”

      阿桃跟在晋榕身后,张着小手还要“飞飞”,晋榕被缠的够呛,一手拎鸡崽似的拎起阿桃,一边运气法力,带着她又飘了一圈。

      贺浔却觉得此事颇有蹊跷,招呼道:“晋榕,进去看看吧,恐怕没那么简单。”

      二人带着阿桃进了陶宅,望见陶绪礼满园打滚,嘴中还嘟囔:“我想死,是我错了,弟子不该求长生。”

      贺浔:“什么意思?你求什么长生?跟谁求的?”

      陶绪礼充耳不闻,继续自言自语:“凌、凌华真人救命,蝇犬还给你,霍道长救我!救我——!”

      “你说凌华?还有霍、霍帘青?蝇犬?”贺浔一听这两个名字就急了,还有蝇犬,那不是伏妖录中记载七鸣鹜的克星吗?

      “此为蝇犬,专克七鸣鹜。”陶绪礼陡然换了个腔调,声音都变得清明了几分,接着他又道:“有了这蝇犬老朽便可高枕无忧了?”这句又换成了他自己。

      晋榕听了片刻,道:“蝇犬便是那条小狗吧,他这是在回想当时与凌华达成某种协议的情景。”

      晋榕稍加思考便明白贺浔的意思,继而又听陶绪礼道:“这七鸣鹜是小道亲手养出,我放到黑林山上,让它随令公子回陶宅,只出几条人命便可,放心,有蝇犬在,它不会伤你。”

      贺浔喃喃道:“难怪......”

      晋榕道:“难怪什么?”

      “梅花庄明明是个封闭的镇,霍帘青是从何处听闻陶家闹妖怪的?这一切分明是他们事先商议好的啊!”

      听到这里二人完全明白了,陶绪礼求的是长寿,凌华派霍帘青与他来往,陶绪礼只需付出几条下人的命,使霍帘青顶着凌华殿的名降服妖物,为求扬名。而他们在陶宅那晚,管家老李出去等的,就是霍帘青!

      “我现在相信云归说的了。”贺浔瞧着陶宅中颓败的房屋。

      晋榕晃了晃不寂:“他方才说按照我们说的做了,可为何还是全家死绝?若那妖邪未被彻底除尽,又为何独独留下他一人?”

      贺浔沉思着摇了摇头。

      “走罢阿浔,各人各命,他若不丧心病狂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贺浔最后看了一眼疯癫无状的陶绪礼,转身与晋榕一道出了门。

      路上,贺浔一语不发,闷头走路,晋榕一边顾着阿桃,一边看着贺浔,问道:“风神说了什么?”

      “云归说千尧山发现过修士尸体,伤口与凌华殿拂尘特点吻合。我这才跟他出门,结果迷了路到了穆恩村。”

      晋榕憋着笑,明亮的眼睛衬的额间印记越发鲜红:“迷路?”

      “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晋榕见他躲闪,也没再追问,三人回了湖东村。

      贺浔远远瞧着门口站了个人,走近一看——

      “莫兄?”

      来人面白清瘦,轻袍加身,抱拳躬身一礼:“贺兄。”

      来人正是西方昧古真君莫忧,他望见阿桃与晋榕,面上并无异样,轻柔一笑:“叨扰了。”

      贺浔忙将他让进屋里,“嗐,有什么叨扰的,快进来——莫兄身体可好些了?”他问完忽然想起是晋榕伤了他,又暗戳戳地转头瞟了眼晋榕,后者面无表情跟在后面,他对晋榕眨了眨眼,暗示他不要有何举动。

      莫忧身量在男子中着实算不得英武伟岸,甚至有些纤弱秀气,据说他飞升前受过伤,因此身体落下旧疾,在天上调养多年都不见好。

      贺浔知他身体不好,忙搬了个板凳给他,莫忧柔柔弱弱地坐下,道:“好多了,贺兄下界以来我一直没来看看你,还望贺兄莫怪。”

      贺浔摆摆手:“莫兄这就见外了,你身体弱,本该好生将养着,况且我听至姮说,前些日子你还受了伤——不知莫兄可看清那妖是何长相?”贺浔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莫忧轻咳两声:“唉......莫忧无能,不敌那妖邪,亦没看清他的长相。”

      贺浔瞧瞧松了口气:“哦——不知莫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南方穆恩村出事,颜兄青阳君都去查了,天君派我来将唯一的幸存者接回天上,看能否问出些线索。”莫忧看了看阿桃。

      “原来如此,我师兄和青阳君还在穆恩村吗?”

      “应当还在。”莫忧说完便起身,“我就告辞了,天界众神还等着我。”

      “好。”贺浔将阿桃抱给莫忧,“阿桃听话,跟莫哥哥去,过几天再回来。”

      阿桃睁着大眼睛,点点头,乖巧地走到莫忧身后,莫忧对贺浔与晋榕欠了欠身,一手掐个决,便与阿桃原地消失了。

      期间一直没说话的晋榕声音有些沉:“他见过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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