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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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世界，灵魂在浮动，心跟着飞舞，飞蛾扑火。
用白色绸缎布置得很纯净的会场里，三三两两有人已经开始跳舞，人们小声交谈着，有些女生时不时惊呼，嘈杂声不绝。
穿着晚礼服的少女和穿着校服的少年，翩翩起舞，倒有几分般配。
把手里的红酒递过去，流霜很老实地拿了一杯果汁来喝。
“谢谢。”枢靠在栏杆上远眺，然后低头小酌一口。
没有在意对方的沉默，手一撑，利索地坐到了栏杆上，流霜抬头看着玻璃门相隔的室内。吸血鬼和人类共舞，枢果然有手段。
“你怎么没有穿礼服？”
枢问道，将红酒搁在一边，伸出一只手让流霜搭上，“小心点，不要往外仰。”
流霜调皮地眨眨眼：“校服很好看啦，而且，我穿的次数又不多，还很新。”说着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同学，把眼睛里的深沉啊之类的收收干净，这么开心的时候，你至于还一副弃妇脸？”
“还有啊，我也没有想和谁跳舞，多累。”
枢听着些不像理由的理由，失笑：“你倒和千里一个心思。”
流霜点点头，正好看见支葵千里牵着远矢莉磨走进来，男孩半睁得死鱼眼，配着女孩麻木不仁的脸，竟然很是般配。
“要不，和我跳一次。”
枢看着她，邀请道。
“啊？”流霜狐疑地扫了他全身，最后回到他脸上，“也好，省得最后他们说我一支舞都没有跳。”
跳下栏杆，双手交握，拥臂交融。
ξ
如梦一般的星辉下，前后，左右，并脚，旋舞，如华月光倾泻而下。
旋转间，屋内的灯光透出来洒在身上，照亮了每一寸肌肤。
没有跟从音乐，但步伐安静而和谐。
背景是无尽的黛色天幕，近处，剔透的杯子盛满红色，禁忌而魅惑。耳边似乎有悠扬的古老舞曲，静静地流淌着音符，缠绕满身，不可挣脱。
岁月流淌的声响融在空气中不可分离，千百年间孤寂的灵魂似乎在空中碰撞，水中月，镜中花，虽然一触即碎，但是依旧美好。
目光偶尔相撞，柔和而迷离。
枢看见流霜眼底有着破碎的光，好像在无声地倾诉着什么，于是慢慢停下脚步将她拥紧。
流霜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
风的铃音轻响，容颜如玉，泛着苍白。
这不会是永恒，而是瞬间。
“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
流霜将头倚在枢宽阔的肩上，低声说着，随后毫不留念地按住他的胸膛，推离。
有些误会有了一次就够了。
流霜望到楼下一闪而过的白色丝裙，明白这是自己暂时离开的时候了：“我去找其他人玩玩，待会见。”
手在空中甩开，枢下意识地想抓，但是交错。
“恩，玩的开心点。”
ξ
“对不起，我不会跳。”
流霜微笑着拦下了不知道是第几批的人，然后优雅地望着对方离开，在对方回头时抱歉一笑，然后再对方看不见的时候狠狠地白了一眼身侧笑的不怀好意的理事长。
“我记得枢似乎是要求你们……”
没好生气的摆摆手，流霜瞪了他一眼：“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过。”所以什么好好相处，忍受之类的话根本就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推了推眼镜，黑主“咦”了一声：“小优姬跑了。”
跑了？刚刚不是还和枢跳舞，月下相拥吗？
流霜转头看去，依旧只看到白衣飘然而去的背影，过了没多久，锥生零走到阳台上，没见出来，随后是一条走过去。
中间，一闪而过的威压被敏锐地捕捉到。
流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下楼。
“你确定要下去？”黑主在背后问道，“不停地搅到别人的糊涂事里，你不累吗？”
“如果是你糊涂事，我也会搅。”说罢消失在转角口。
所以更何妨玖兰枢的吗？
黑主撇过脸，眼中慢慢暗下来，苦笑：你越来越傻了。
ξ
伸手覆上被怒火波及的无辜玻璃门，玻璃上有着毫无规律的裂痕，流霜抬头看着站在阳台边回望自己的男子。
“你现在会去做不合身份的傻事吗？”流霜微微扯了扯嘴角，笑的有几分轻蔑，侧身，给擦身而过的一角让路。
“……”枢将手中喝尽的红酒杯轻轻捏碎，“啪”碎片在空中飞溅，反射的光晶莹，如钻石一般耀眼，而不带任何感情。
枢牢牢地抓住对方的目光，幽暗深邃，但是对方处之泰然，没有其他人在自己的目光下还会有这样的表现。
枢现在并不想和她说话，脑子里有些混乱，更多的是失措。
刚刚搂着优姬起舞的时候，他竟然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放手，即使只是一闪而过。
当优姬抬头小心翼翼地向自己喊着不要当她是小孩子的时候，当优姬的表情仿佛是要哭泣的时候，当优姬安分地呆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不约而同的，听到了那个熟稔的声音，一声一声，轻柔地呼唤着“玖兰”。
手在不自觉的松开对优姬的钳制。
下一刻转醒，反抗性地将优姬抱的更紧，她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的让自己安心。
枢从不认为，在自己保护优姬、爱优姬的方面有任何可能被他人质疑的空隙，但是，现在，他惊觉自己的脑海里挤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且不想放弃。
还有流霜。
下意识的，枢开始把这两个人重合起来，而且，没有半点排斥，完全的契合让他心惊。
到底是怎么了。
很久以前就离他远去的犹豫与动摇回到了身上，不免烦躁。
流霜皱了皱眉，上前用刚刚放在玻璃上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关切地询问：“你到底怎么了？”
触及那一片柔软的冰凉，枢摇头，伸手握住流霜的手，放下，松开，退后。
流霜眼底有光一闪而过，甩头，长发完美地掩住了神情，绕过他，流霜双手放在栏杆上，背对着枢闭上了眼，隐去了许多情绪以后，再睁开。
听到脚步声来到身边，流霜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抚顺，勾到耳后，偏侧，略抬起，凝望着披着纱丽的弯月。
尖尖的下巴形状优美，玉般的肌肤更被月光打磨得光滑柔和，眼眸从浅浅的棕色渐渐转深，变的浓烈，变成血珀，颜色如同高级红葡萄酒的颜色，透明但很温润醇厚。
然后，她转过头来朝枢一笑，只是淡淡勾了一下嘴角，但是绝艳倾城，她说：“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就算了。”
风轻云淡，但是仔细听着，其中有泛出浅淡的哀伤。
头一下子生疼，炸裂般，脑中再次闪过一个片段——
视野里少女的脸迅速放大，她不满地撅着嘴，眼眸中浅浅的棕色越转越淡，几乎要变成透明。她愤愤地用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了他的，然后怒气冲天地说了一句：“好啊，你竟然开始瞒我事情了！玖兰，如果你不告诉我，以后，有你的地方没有我！”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就算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以后，有你的地方没有我」
……
…………
为什么我总觉得认识的。
为什么你总是频繁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会和流霜一起出现。
你是谁？
是，琏琦吗？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心重重地跳动，一下一下，清晰而压的喘不过起来。
枢的脸色很不好，白的像纸片。
流霜连忙扶住他的肩膀，额头凑到枢的额头上，声音有些着急：“体温正常啊，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如果是太担心优姬的话，我帮你去看看。如果是反感我问你的私事，我再也不会开口了……”
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枢慢慢接收，反射性地抓住流霜的手腕，坚决地摇头：“有些不舒服而已，我没担心，也没反感。”
“恩？”
“所以，你不必避讳什么，我们是朋友。”
流霜沉默了会儿，抽抽被抓住的手，但是枢的力气大的惊人，最后抿唇，说道：“知道了。”
枢放心一般得松开眉头，手里的力道减弱，流霜忙不迭地抽出来。
良久的沉默，流霜吸口气，鼓足勇气开口：“因为上次你喊出‘琏琦’，所以我回去查了一下，我的祖先琏琦，被该隐大人直接赋予吸血鬼身份，一生侍奉该隐大人，最后死亡的原因是暴毙。”
一生侍奉。
那，就是和我一起的。
枢脑子里渐渐有一个念头开始成型——难道说，有谁封印了我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是谁？
因为什么？
还是，只是纯粹的巧合？
枢第一次对某样不了解的事物产生了退避之心。
然而，
逃避就是罪恶，
真相无法改变，
时间不允许停留。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舞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