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李寻欢和林黛玉》声声棉

7、7 春茶秋叶

　　李寻欢的“干脆无情”，让练霓裳不疑他有诈。

　　而就算她意识到李寻欢是在诈她，那么李寻欢也成功地达到了目的。

　　现在练霓裳对李寻欢的企图，已经超过了李寻欢对她的企图。这一轮较量，不论如何，都是练霓裳输了，上风已经成功地转移到了李寻欢这一边。

　　练霓裳攥了攥拳头，决定拿出一颗解药先喂给黛玉。

　　一颗解药，能够化解一半的毒素。只要林黛玉活着，只要林黛玉还在这里，李寻欢与此地就有了牵绊。只要李寻欢不走，她早晚能知道李寻欢探听到的消息。

　　练霓裳将手伸入衣服内袋，正要取出解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牢牢地盯向了门口的方向。

　　辨识出什么之后，她的桃花美目，瞬间怒眦欲裂。

　　李寻欢和韦小宝也都紧接着先后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黛玉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也随之看向了那边。

　　一名宽肩窄腰的男子身背一把长剑，手中也握着一把长剑，缓缓走入了屋内。他沉稳的气势，不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清朗帅气的娃娃脸却让他显得很年轻。

　　只是，不知道多久未曾修饰的胡茬，稀稀拉拉地长在他的下巴上，让他看起来的年轻大大地打了许多折扣。看上去既憔悴，又沧桑。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看向练霓裳时，却有些躲闪：“霓裳，你要找的人是我。就算有错，错在我，不要迁怒旁人。”

　　这一个月来，他都藏身在客栈厨房后头的柴房里。那里有一扇小窗，从他藏身之处，刚好可以看到前面客栈转角处，每日凭窗眺望的练霓裳。

　　他在里面藏了一个月，也默默地凝视了练霓裳一个月。躲躲闪闪这么久，只因他始终无法将一个问题问出口。

　　可是今日，如果他再不出来，也许又要有更多的人枉死。

　　练霓裳冷笑了一声：“到这个时候，你还不忘教训我。”

　　“你确实大错特错，今天你来，又多犯了两个错。第一，你不该教训我。你不要我迁怒旁人，我却偏要迁怒旁人！”

　　“这解药现在只有两枚，你等着给她收尸吧！”练霓裳瞪了李寻欢和林黛玉一眼，恨恨地道。

　　她将两丸解药彻底碾碎，一把抛向空中，然后迅猛挥出长鞭，直击卓一航下盘，又道：“第二，我不是要找你，我是要杀你！”

　　卓一航痛苦地看着练霓裳，迅速闪避。一边闪避，一边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应对。

　　一直以来，不论练霓裳做了什么，在他心中，练霓裳始终都是率性善良的一面居多。可是现在，练霓裳当面碾碎独门剧毒解药的举动，却让他对心中的判定开始动摇了。

　　数招之后，卓一航藏匿于心底的问题，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霓裳，我的师门上下，究竟是否为你所杀？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卓一航不问还好，一问练霓裳更是怒极。

　　她吞下一枚红色药丸，随即腾身而起，使出鞭法，瞬间威力大增。黑色长鞭，如同长练，迅速冲断了卓一航抵挡的长剑，以雷击之势直击卓一航的天灵盖而去！

　　“少废话，拿命来！”练霓裳狠厉地厉声道！

　　练霓裳吞下的是能让功力瞬间大增数倍的急效药。卓一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按照推算，她也不过只剩下这一颗药了！

　　霓裳，你竟真欲置我于死地！卓一航心中大恸，不再留情地运起全身的内力。

　　雄厚的内力对冲而起，堪堪在练霓裳的长鞭触及他的天灵盖之前，将练霓裳的长鞭反冲而去。

　　长鞭以比击来时更快的速度，反向冲向练霓裳自身。

　　练霓裳急忙调动内力抵挡，然而由于受过内伤，吃药虽能暂时增强功力，对自身的反噬却也更加严重。练霓裳此刻只保得住自身，却保不住罩在她头上的斗笠了。

　　竹编的斗笠，在练霓裳运功自保，两人内力相冲的瞬间四分五裂，向各处飞去。

　　练霓裳在斗笠所罩之下的长发瞬间散开。如瀑长发，竟然全是银丝！

　　韦小宝被吓了一跳，用力地按了按心口：“辣块妈妈滴吓死我了，都是白头发！竟然是个老妖婆啦！还装大美人！”

　　练霓裳无比惊惶地看向周围人，仿佛一个被丢弃在旷野中的婴儿，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霸气与凌厉。她发狂般地叫了一声，便冲破窗户，飞身逃离而去。

　　“霓裳！”卓一航看到练霓裳又惊又怕的表情，心如刀割，立马也紧追练霓裳而去。

　　“女魔头终于走了！”韦小宝开心地拍了拍手才想起来：“哎不对啊，她跑了，我的解药怎么办！我的解药啊！”

　　“大侠！”他下意识地看向李寻欢。

　　然而李寻欢却迅速地看向了黛玉。

　　黛玉渐渐感觉到腹中剧痛，呼吸极为不畅，身上也开始逐渐发热。她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不想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鲜红的血色，将她本就较常人更浅淡的面色衬得更加惨白，令人心惊。

　　“黛玉姑娘！”李寻欢迅速走到林黛玉的身边，扣住了她的手腕。

　　原本拿到解药，已经是十拿九稳。只要让林黛玉现在服下解药，再悉心调养上一个来月，就能彻底祛除残毒。可惜，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了一个卓一航来，把一切安排都毁掉了！

　　唉！生气无益！

　　李寻欢深吸了一口气，轻而快地叹了一声，仔细地探了探林黛玉的脉象。

　　林黛玉现在气浮力薄，血脉相冲。看来那毒药药性极为猛烈，有内力的人，还可以靠内力撑些日子。可现在糟糕的是，林黛玉不仅全无内力，身体更较常人虚弱，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有性命之危。

　　只能冒险了。

　　李寻欢立即封住了黛玉背上的几处大茓，同时，将两道内力注入了黛玉的体内，先守护住她的奇经八脉。再以自身内力推动，让她逆气而行。

　　“噗——”一大口暗色的黑血，很快被逼吐出。黛玉腹痛的感觉好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不少，只是头脑却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李寻欢轻轻扶住了她。

　　黛玉望着李寻欢，只觉得他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好难受，身体里的感觉就像是之前濒死时那样。不，是比之前濒临死亡时更加难受！

　　可现在，最让她难过的却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心里的担忧。

　　“李公子……”黛玉虚弱地喃喃。

　　她很想告诉李寻欢，其实她早已经放弃了求死的念头，也很感谢他连日来的帮助与照顾。她刚刚对练霓裳那么说，只是想让练霓裳分心，以帮助李寻欢获得出手的时机。

　　她已经想要好好活着了。她想重启新生，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只要比上一世过得自由一点，比上一世过得稍微遂心一点儿就行了。

　　春来煮茶，秋收落叶，虽然仍是无亲无眷，可若能一世静静美美地生活，也是很好了。

　　黛玉想让李寻欢知道她的转变，让李寻欢觉得欣慰一些。可是她好像没法让李寻欢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了。

　　黛玉刚说了一个字，便感觉到头晕目眩，随后便歪向一边，昏了过去。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最后的念头是，李寻欢也许会对她感到失望吧。

　　“黛玉姑娘？黛玉姑娘！”李寻欢不能让黛玉跌在地上，暂且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了，在黛玉昏厥时直接将黛玉揽住了，温柔地扶好。

　　他深切地呼唤了黛玉几声，又连续打了数道内力进入黛玉的体内。然而黛玉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看来毒素已经迅速扩散了。

　　之前虽然逼出了很多毒来，可是仍有部分余毒留在林黛玉体内，无法排出。虽然逼出大部分毒素能够暂且保住林黛玉的性命，可是也需要尽快得到解药，否则即便保得住性命，对于以后也大有影响。

　　李寻欢一边让婢女与他一起将黛玉扶到榻上，一边立刻对韦小宝道：“快去把解药的渣子搜集起来！”

　　“好好好！”韦小宝一个激灵，马上去找。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赶快过来帮忙。

　　李寻欢将黛玉扶到榻上躺好，时刻关注着她的脉象。

　　韦小宝和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总算是搜集起来了一点点药渣。

　　极少极少的一丁点儿药渣，连一颗解药的三十分之一都够不上。

　　李寻欢看着那少到可怜的解药渣，考虑着如何措辞与韦小宝商量，将这有限的解药先给林黛玉服用。

　　虽然这点解药不管是对半分，还是全都用上，对韦小宝现在的情况来说，也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可生死攸关的事，他也不好慷他人之慨。

　　韦小宝一看李寻欢神情，便猜到了李寻欢在考虑什么，直接将搜集到的解药渣交给了李寻欢，道：“李大侠将这解药给这位姑娘吃吧。我内力还行，再撑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这位姑娘要是没这解药，可就不好说了，她吃下去还能多撑一阵。”

　　李寻欢对韦小宝不由刮目相看，感谢地道：“多谢韦兄弟。”

　　韦小宝听到李寻欢变了称呼，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开心地搓了搓手：不错不错，又多了一位大侠做兄弟。他自己为人不怎么样，但却最敬重侠士了，如今又多了一位大侠朋友！

　　李寻欢拿过解药渣，没有立即将解药渣喂黛玉服下，而是放到鼻端仔细地嗅闻了一下。

　　这解药渣太少，一吃就没了，还不知要到哪里去找练霓裳，最好是能尽快仿制出来。

　　解药的成分十分复杂，李寻欢仔细地辨认再三，也只判断出了□□种材料。根据药效的配伍，也就能至多再推测出三四味万无一失的配药。

　　还有六七种东西，是他无法确定的成分。

　　但就算材料残缺不全地做出来暂时代替的解药，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李寻欢心中大概有了数，将解药渣溶进水中，喂黛玉服下。

　　然后提笔写下了辨识与推测出的成分，和韦小宝商量了一下配置解药的事。

　　韦小宝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信得过李寻欢。这些年来也学了些字，一溜材料认下来，都没什么问题，到了最后一样，却让他面露难色了。

　　倒不是字不认识，只是这种材料极其难搞。

　　韦小宝指着那样材料道：“别的好说，虽然名贵，但总能弄到，唯独这八宝藤却不好弄来。这种草药在这个地界本就稀有，本地算不错了，附近小玉山里的一面坡还有得产。”

　　“可是这东西娇贵得很，几年时间里，才有可能有那么三五天适合被采收，一旦过了日子，就迅速破败没得效果了。我听说这东西配着人参吃有奇效，跟城里的所有药铺都交代过，有了就给我送来，但是到现在都十年八年了，也还没有弄到。”

　　韦小宝说着搓了搓下巴：“也许小玉山山脚的尼姑庵里能有，那些尼姑们总上山采东西，说不定能偶然碰上，搞到点存货。但是听说那个尼姑庵古怪得很，住持老尼姑功夫极高，整个庵里从不接待访客。要是去求药，可是很困难啊。”

　　“有难度也要去求，总不能坐以待亡。”李寻欢看着昏迷的黛玉，不做他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