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李寻欢和林黛玉》声声棉

4、4 拨云见日

　　富贵青年韦小宝也早就注意到了李寻欢，而且已然从之前的赌约中看出了李寻欢的武功非同一般。

　　他现在虽然很有钱，人脉也很广，但现在他要办的事情，却更需要武功非同一般的人帮忙才行。不幸的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已经算是高手了，却依然办不成这件事。

　　幸运的是，李寻欢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韦小宝道：“哈哈，大侠真风趣。我这件事不仅是好事，还是善事呢！”

　　“哦？”李寻欢微微扬了扬眉峰。

　　韦小宝走近道：“我看大侠武艺高强，智慧过人，视金钱如浮云，淡泊名利又怜香惜玉。”

　　李寻欢笑着摇了摇头：“先行大礼，再戴高帽，你这又善又好的事看来不好办得很啊。”

　　“唉。”韦小宝甚为沉痛地叹了口气。“大侠真是慧眼如炬，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侠的双眼。不过，对别人来说不好办的事，对大侠来说，也许就是易如反掌。实不相瞒，其实在下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韦小宝一边说，一边将手中所握的画像缓缓展开。

　　李寻欢看着画像上清爽俊朗的男人，道：“我与你的怜香惜玉，似乎大有不同。”

　　“啊，大侠误会了。”韦小宝笑：“这画像上的公子名叫卓一航，论武功，他是当世的顶尖高手，论关系，他是在下心仪女子的心上人，不知大侠是否在哪里见到过他？若大侠能够告知我他的下落，在下愿以厚礼相赠。”

　　“没见过。”李寻欢道。

　　韦小宝道：“啊，那如果大侠能帮忙寻得此人，在下愿以千两黄金相送。大侠千万不要误会，这绝不是我在用钱收买大侠，我深知大侠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怎么会为区区钱财所动。”

　　“只是在下是怜香惜玉之人，实在不忍心看一位正当妙龄的心仪女子，为了一个男人伤心憔悴，肝肠痛断。料想大侠作为同道中人，定能体会我一片爱美之心，故此冒昧相求，还望大侠万勿推辞。”

　　韦小宝说的情真意切，言辞诚恳之至。

　　李寻欢仔细审视了一番那张画像，道：“你所说的‘心仪之人’，就是她吧？”李寻欢看向了对面，那位红衣女子所在的房间。

　　韦小宝点了点头，就听李寻欢问道：“你身上所中的毒，是她下的？”

　　韦小宝心里“咯噔”一声，嘴里就跟又吃了二斤黄连一样苦。

　　自他继承了几个鹿鼎名人的内力之后，在这个世界里，功力已超越群雄。谁知道一个月之前，突然冒出个奇奇怪怪的女魔头，住进位置最好的那间房里就不肯走了。他去催房钱，钱没要到，反而被她下了毒，被逼着到处找人。

　　现在又来了一个轻易就能看出他身中奇毒的高手，难道他又要多做一个人的工具人？

　　不行，他要自救！就赌一把李寻欢是个好人！

　　韦小宝单膝跪地，对李寻欢抱拳道：“大侠真是好眼力！我确实身中奇毒，毒也确实是美人所下。但那是我心甘情愿中毒的，常言道，‘美人毒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随时可以死，我只怕自己死后，美人还要孤独地等待心上人。所以在我死之前，不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一定要帮美人找回他的心上人。”

　　“大侠若能仗义帮忙，那不仅是拯救了美人，还是拯救了一个痴情的富商，也就是我韦小宝。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两个人，就是胜造十四级浮屠，大侠你说这难道不是又好又善的事吗！”

　　李寻欢笑着摇了摇头。他见过脸皮厚的，但鲜少见到脸皮这么厚的。竟然把被威胁做事，说成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不过他也很久没有遇到反应这么快，又这么有趣的人了。

　　李寻欢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对韦小宝道：“朋友，相逢即是缘。你我既然有缘相遇，便是缘分一场。我也不忍心让你送死，所以，这忙我不能帮。”

　　“哈？”韦小宝眨了眨眼，有点懵。李寻欢这八面玲珑的手段，似乎比他还高。

　　李寻欢将杯酒饮尽，道：“你看那美人的神情举止，若是真找到了这个卓一航，她是与他和和美美的可能性更大，还是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可能性更大？”

　　“嘶……这……”韦小宝忽然感觉到自己之前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他之前确实没怎么考虑过找到人之后会是什么样，一心只想着赶紧找到卓一航，好让女魔头快点给他解毒。

　　看那女魔头的样子，不说是找心上人，说是找杀父仇人他也相信！

　　韦小宝突然想到了心狠手辣、过河拆桥的神龙教教主，心里又是一揪。靠这种手段控制别人，驱策别人的人，确实信用都不怎么好。

　　韦小宝收起画像，用力搓了搓手，忽然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还好李寻欢点醒了他，那女魔头武功高强都找不到卓一航报仇，他也找不到，又有什么奇怪的？

　　找不到卓一航，说不定女魔头还不会迁怒于他。他要是真找到了卓一航，那没准儿他就要变成两人仇怨的炮灰呀！

　　“听大侠一席话，真是让小弟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韦小宝心悦诚服地对李寻欢拜了拜。

　　“为表感激，大侠在本店的花费如数退回，大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切都由小弟请客。”

　　李寻欢举杯向韦小宝敬了一敬，微笑道：“好，多谢。”

　　韦小宝走下楼，前天地会反清复明膏金牌销售员，现韦氏客栈二掌柜徐天川立即跟了过来，关切地询问道：“韦香主，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香主你个头，都说了八百次，叫我韦老板！”韦小宝拿玉扳指敲了下徐天川的头，倚在账桌旁，盯着红衣女的房间琢磨了一下，道：“你就当他答应了，女魔头问你什么，你就捡让她高兴的说，其他事，我自会料理。”

　　徐天川崇拜地看着韦小宝：“明白明白，老板您还是那么深不可测！”

　　韦小宝又听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深不可测”，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李寻欢将斗篷从黛玉处取走，便在暗下来的暮色中飞上了客栈屋脊，披着斗篷，望着刚出的弦月，默默出神。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李寻欢直觉地摸向一旁，只触碰到一团空气，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屋脊上，而不是在酒桌旁。

　　此刻的月色，此刻的昏暗，都让他想起了兴云庄破败之后，他所藏身的小酒馆。

　　相似的月色，相似的晦暗，他在那里度过了人生最混沌的时候。正是那段时间，无数的酒精将他当时充满忧患的身体，糟蹋得更加不成样子。

　　当时他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希望，就是当时的兴云庄，曾经的李园之中，一座小楼之上的一盏孤灯。

　　只因他知道，那盏孤灯旁，常常会坐着一个剥夺了他的心与生命，让他只剩下一副驱壳，却让这副驱壳依然甘之如饴地继续守护下去的人。

　　他一直将与这人有关的感情里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可在那本记述了一切，也安排了一切的书里，他却看到孙小红对那人说：“以前我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要听别人的摆布，让别人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我才明白，你听别人的话，并不是因为你怕他，而是因为你爱他，你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他也看到了她的泪流满面与悔意。看到她说，如果多年前她能和孙小红一样有勇气，一样坚强，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是后来的结果。

　　他也看到了她决心把握自己命运后的选择，她选择做一个好母亲。选择与儿子龙小云远离江湖，去过另一种生活，一种没有他的生活。

　　李寻欢阖起双眸，紧紧地握住酒壶：“诗音啊，诗音……”

　　也许我们本就不该产生感情，若我们始终只是像小时候那样，单纯地想将彼此的快乐分享给对方，也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心酸与曲折了。

　　李寻欢想，林诗音最后一定也和他是相同的想法，所以她才选择了与儿子离开江湖，甚至没有来见他最后一面。

　　如果林诗音与龙啸云也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相信他们经历过这些风波之后，重新组成的家庭，一定会是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

　　李寻欢叹了口气。

　　在那本书中，林诗音还认为，孙小红才是最适合他的人。那场大战结束之后，他也曾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他与孙小红相识的时间太短，经历的事件却太多，跌宕起伏的事件会让人激动，而激动，会让人冲动且容易糊涂。

　　细细想来，他对孙小红，似乎更多的只是共过患难的情谊，与对一份援手一份真心真意的支持的感激，以及一种纯粹的男性对具有美好品格的女性的欣赏。

　　他可能是在痛苦的泥泞中陷落得太久，所以一接触到暖阳，便分不清欢欣、感动、感激与感情了。

　　孙小红是一个好女孩儿，她阳光、乐观、自信、坚强，这样好的女孩儿，不该得到一份不确定也不完整的感情。

　　孙小红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她看似与爷爷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实际上却是走马观花，从未与人有所深交。

　　他是孙小红第一个深入接触与深入了解的人。虽然那时他已不再年轻，但却早已声名远播，名扬天下。

　　少女对名满天下的英雄和侠士，总是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也许孙小红也是把对他的崇拜，错认作了爱情。好在这份感情才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孙小红会不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如果有，希望她能够获得一份全心全意，也最适合她的爱情。

　　感情的事，一旦互有牵扯，就难以分清谁对谁错了。不合适的感情就是一场全员皆输的灾难，只有适合的感情，才是人生最好的良药。

　　这是他经过一世被操纵着经历的一生后，所悟出的道理。

　　至于以后，没有了相思的浪子，也便不会再有放浪形骸的日子。从此浪子之名于他李寻欢，便只余萍踪浪迹，无以为家之意。

　　李寻欢看着手中的酒壶，微微摇了摇头。酒不好，喝多伤身，饮少无益。更何况，以后他也不再需要酒了，还是少再沾它得好。

　　李寻欢运起内力，指间微微用力，精美的翠色酒壶便立刻化为了一堆碎屑，在他的掌中缓缓流逝而去。

　　客栈客房内。黛玉沐浴更衣完毕，疲疲累累地坐到了软榻上。

　　这次复生之后，她身上的感觉不似病势日沉后那般艰辛难捱，但也不比刚入贾府时好上多少。走走停停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现在身上甚是乏累。

　　黛玉摆了摆手，让仍留在房内的婢女都退了出去。

　　她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好好歇一歇。

　　不知不觉，黛玉便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才醒了过来。

　　客房的隔音很好，周遭都静悄悄的。黛玉感觉有些不安，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向外看了看，竟是完全看不到李寻欢的影子。

　　围绕在身边的不安的感觉，顿时像云山雾海一般，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将她紧紧地裹住了。

　　那感觉就像是父亲林如海舍她而去时一样，好像从此在这世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黛玉的心口又憋又痛，又苦又怕，她将门扯开了一点，手扶门边，隔着泪雾，努力向更多更远的地方张望，努力辨别着一楼大堂里满座喧闹的宾客。可不管怎么找，都还是见不到李寻欢的影子。

　　他怎么走了？他去哪儿了？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在黛玉正担心害怕时，被冷风吹透的李寻欢，也在外踏访回来了。

　　他之前听婢女说，黛玉已经休息了，料想她一个闺阁小姐忽然走了那么多路，定是累坏了，会睡得很久。便趁着刚才的一个时辰，以轻功将周围方圆十余里的地方都踏访了一遍。

　　倒是看到有几处小院不错，已打算好等明天天亮之后，再去好好查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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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我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要听别人的摆布，让别人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我才明白，你听别人的话，并不是因为你怕他，而是因为你爱他，你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这段话出自古龙先生原著《多情剑客无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