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刃》翎戎

24、24

　　六只眼睛并不是重点，他中间那一对眼中写着的“上弦一”三字才是。按照十二鬼月等级排列，面前这位，就是其中最强的存在了。
　　可以，厉害，赫兰刚在心里diss无惨南方古猿，一出门就撞到人家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

　　换作别的场地，她说不定会选择和上弦一打一场试试，但现在没得选。珠世和愈史郎的家就在附近，只相隔不到五十米，万一波及范围太广，不小心导致他们被敌人发现，那就危险了。

　　得想个办法逃跑。

　　不过首先需要弄清楚，上弦一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无惨的命令还是偶然。

　　赫兰不动声色地给千星传递讯息，让她暂且实体化，放出威压撑一撑场面。

　　鬼咒武器持有者的身体很特殊，赫兰签订过契约，每一寸血液里都流淌着浓厚的鬼咒之力，而真正的鬼就藏身于枪支当中，随时可以具现化。用下弦三的话来说就是：身上有鬼的气息。
　　这么明显的味道，应该足够吸引目标，降低他发现珠世的可能性了吧？

　　赫兰做足了准备，蝴蝶香奈惠也随时可以拔刀给他来一套，结果上弦一毫无动作，开口就是一句不明就里的话。
　　“你是……费里德公爵的？”

　　的？
　　这怎么还只讲一半呢？

　　赫兰不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她顺着上弦一的话往下接：“没错，是的。”

　　至于是什么，请自行思考，自行想象，脑补一条龙，谢谢。

　　上弦一依然没有要以武会友的意思，接着说废话：“费里德公爵是用了什么特殊方法，让你活到现在的？”

　　“我一醒来就是这幅样子了。”赫兰假装在诉说事实，“具体的方法，并不是我等有资格知晓的。”

　　万能用句，不管如何理解，好像都行得通。
　　上弦一思考了一会儿，不知是往上糊了层什么滤镜，总之这一关轻轻松松地就过去了。

　　他又看向拦在赫兰身前的那个那名女子。
　　手持日轮刀，身穿鬼杀队队服，眼眸猩红如血。

　　——哦，是鬼啊，那没事了。
　　他自己同样是掌握呼吸法的剑士，为追寻剑术的巅峰而成为鬼，其他人产生相同的想法也在常理之中。他甚至会对某些自己看中的剑士发出邀请，让他们成为同类。

　　“很明智的选择。”上弦一颔首示意，下一秒就消失在夜色当中，只留下淡淡的一句，“替我向公爵问好。”

　　赫兰神色如常：“我会的。”
　　不用问，公爵可好了！不久之前还被她割腕放血呢。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都千岁老人了还能耍小孩玩。

　　上弦主动离开，那股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也就此消失。
　　路灯一闪一闪的，好像马上就要坏掉。

　　蝴蝶香奈惠收刀入鞘，脸上写满了疑惑：“赫兰，这是怎么回事？”

　　赫兰摇了摇头。

　　如果珠世和上弦一都记得她，那几百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时空裂缝能送她到这里，自然也能把时间轴往前拉，她自己没印象，那就是还没走到那一步。

　　上弦一记得清清楚楚，无惨肯定也能想起来。至于为什么不下令追杀她，恐怕是忌惮着吸血鬼那边吧。赫兰在他们眼里有一个假身份在，而且还和费里德有着密切的关联，随意动手，容易招来麻烦。

　　她最初还以为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呢，原来只是单纯的一百年前而已。那些寿命极长的吸血鬼们，都还在地下生存着，远离世俗，不为人类所知。

　　现在赫兰明白费里德专门留下一枚耳坠是为什么了。这个时间段的公爵是没有未来记忆的，赫兰想找他帮忙很困难，但如果持有信物的话，一切都会顺利得多。
　　和他合作可以，至于完全信任？
　　狗屁。
　　他在哪都是一搅屎棍。

　　.

　　第二天，赫兰就向主公上报了自己遇到上弦一的消息。她在信里详细地描述了对方的外貌衣着以及只露出刀柄的武器，关于他脸上的火焰花纹，赫兰怕自己描述不清楚，就提笔画了出来。
　　这下最强的两个十二鬼月她都见识过了，阅历十分丰富。听闻每一名上弦的实力都足以与三位柱相匹敌，真想打一架看看。

　　产屋敷耀哉收到信后，与妻子交谈一番，认为这纹路像极了传说中只在剑士身上出现的斑纹。

　　战国时期，鬼杀队曾经拥有很多支柱一般的强大剑士。
　　据说呼吸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广泛流传的，因此当时的呼吸法，也被称作起始之呼吸。身上出现斑纹的剑士，实力将会大幅度增强，而寿命也出奇得短。

　　如果这样的剑士成为鬼，那该是多么令人痛苦的灾难啊。

　　没过多久，赫兰在蝶屋里见到了主公的妻子，产屋敷天音。天音夫人是神官一族的女儿，白发雪肤，美丽得不似凡人。
　　天音夫人说，她本打算今日前去拜访曾经的剑士的后代，如果赫兰愿意，不妨与她同行，她将会在路上解释清楚一切。

　　.

　　天音夫人想要拜访的时透家两兄弟，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是使用最初呼吸的剑士的后代。他们的先祖非常强大，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流淌着他的血脉的孩子，是否都具有无与伦比的剑术才能？

　　天音夫人见到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的第一眼，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想要劝说两人加入鬼杀队，但时透有一郎却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根本不愿意听她说话，导致接连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次也还是一样。

　　“都说不去，你这个白毛丑八怪，不要再来纠缠我们了！”时透有一郎脾气是显而易见的差，骂完天音，又指着赫兰骂道，“还有你，穿得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无一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哥哥居然用丑八怪和不是好人来描述这么漂亮的人，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哥哥，请不要这么说她们！”

　　天音夫人依然态度温和：“没关系，请不要在意。不愿意交谈的话，我们下次再来便是。”

　　有一郎：“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赫兰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我们这么闲，有空天天跟你废话？时间就是金钱，你知道自己浪费了我多少钱吗？”

　　赫兰才懒得三顾茅庐。来这一趟多不容易啊，山路崎岖难走，森林里还都是蚊子。一趟下来，靴子底下沾满了泥巴，擦都擦不干净，实在是有点难受。
　　她想和天音夫人讨论的东西，在路上就已经全部沟通完毕了，包括下一次时空裂缝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上弦一脸上的花纹到底是何物，吸血鬼与鬼的关系如何等等，来都来了，顺便帮鬼杀队招收员工也在工作范畴之内。

　　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加入军队的人，完全没觉得他们招童工有哪里不对。剑术要从娃娃抓起嘛，早点培养是好事。

　　有一郎还以为这两个非.法.招工的人终于良心发现，不想再缠着他们了，于是连忙喊道：“说得没错，赶紧滚，离我们远点——”然而话没说完他就被迫改口，“等等，你干什么！！”

　　赫兰无视了有一郎的粗鄙之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拉走，然后对另一个男孩说：“想成为剑士的话，就跟上。”

　　无一郎愣在原地：“哦……”

　　就在此时，无一郎的脑海里迅速进行了一场思想斗争。
　　其实前几次天音夫人来这里拜访，并且说他们兄弟有成为剑士的天赋时，无一郎就对她印象很好。没有人会讨厌那么漂亮又优雅的女子，除了有一郎。

　　他真的很想做一个保护他人的剑士，跟着她们走，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哥哥一眼，就小跑着跟上去了。

　　“什么剑士不剑士的，你这是绑架！！”有一郎疯狂地挣扎起来，“赶紧放开我！喂，无一郎，你看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混球！王八蛋！”
　　“可恶，我一定要去衙门告你！”

　　有一郎骂了一路，期间挣扎不断，有一次还差点往赫兰手臂上咬。
　　她及时松手躲开，有一郎就趁机脱离控制，气冲冲地瞪着她。

　　赫兰常年缺乏表情，有时候看起来就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她伸手捋平自己的衣袖，没有再说什么。
　　无一郎怕他们两人打起来，就拦在哥哥面前，解释道：“那个，哥哥不愿意就算了，很抱歉，辛苦你们特意过来。”

　　天音夫人也不赞同这种强制性的行为，是否加入鬼杀队该由他们自己决定，强买强卖是没有意义的。

　　赫兰想了想，解下腰间的武器，递给无一郎。“这把刀送给你。如果没事做，可以试着挥刀看看。”
　　赫兰的日轮刀鲜少使用，甚至尚未染上颜色，无论谁拿去用都没有关系。这孩子看起来很想当剑士的样子，干脆送给他好了。

　　无一郎看上去很高兴：“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可以吗？谢谢你！”
　　赫兰回忆起自己拿刀打鸟，割人家手腕的恶行，愈发觉得这是一项非常正确的举措：“它在你这里，比在我这里更加有用。”

　　说完这句话，赫兰就和天音夫人一起转身离开。
　　走出几十米远以后，都还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兄弟俩吵架的声音。

　　“你就被一把破刀收买了？！”
　　“这是别人送给我们的礼物……”

　　赫兰回头看了一眼，干脆提议：“无一郎好像对干脆很感兴趣，要不请培育师过来？不管加不加入鬼杀队，都让他先学着。”有才能的人值得这种优待。刚开始排斥就排斥吧，或许学得久了，就能让哥哥也受到一些影响。
　　天音：“如果这些孩子不愿意敞开心房，不论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赫兰：“不听话的揍一顿不就好了吗？”

　　天音夫人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这个提议完全没有任何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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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还不知道无一郎是上一后代，只是顺路去招个童工
文名是编辑帮忙想的，虽然女主并不是天使，反而是带恶人（借钱不还，征用车辆，还强抢民男）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