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处处在摸鱼》玉泉三段跑

17、第 17 章

　　秦墨语站在空空荡荡的广场上，沉默了半天才问道：“……沈师兄，您就把我叫来练剑？我觉得温姐姐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沈星北却并不管她说了什么，径自拔出腰间佩剑，先是挽了个剑花，而后用左手缓缓抚过剑身，摆出剑招的起手式，淡定道：“大家都已知晓你天资过人，我又于他们面前承诺过会教你基础。若是他们发现你学得不好，岂不是我有亏于你？”
　　秦远山这几年来都不常在凌霄派中常住，不知整日在外面忙些什么，刚带着队伍从西域返回后的第二天便再次离开。温吟霜则是一直忙于门派庶务，也腾不出时间来照看秦墨语。
　　……所以孤苦无依的秦墨语才刚放好包裹，就被沈星北拖到练武场上，一板一眼的教起了基础剑招。

　　她拿着把专给新入门弟子准备的、快要盘出包浆的铁木剑，只觉手中轻飘飘的连点分量都没有，一边苦着脸跟随沈星北的动作瞎比划，一边无语叹息道：“可我又不是真没习过武的三岁稚儿，用这小木剑有什么用……哎！你干嘛打我手！”
　　沈星北收了刚拍出去的剑鞘：“动作不标准，剑尖抖动过于厉害，手腕还需再用些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连八两重的木剑都拿不稳，就别说什么三岁稚儿了。”
　　秦墨语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些嘲讽，可偏偏沈星北面无表情语气平静，仿佛真是正在教导初习武的师妹一般，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更让人生气了好吗！
　　于是气成河豚的秦墨语向四下扫了几眼，确认此时并无旁人注意到角落中的他们二人，才猛地一抖剑身，内力瞬间暴涨，衣袂翻飞间，一柄木剑在手中提、刺、点、劈，生生舞出了凌厉杀意。几式过后，秦墨语才缓缓息了气势，干脆利落的挽出道剑花，将木剑收于身侧，咬牙切齿地问道：“现在可以让我摸会鱼了吗？”
　　沈星北看着她舞了小半套基础剑法，眼中不免生出一丝欣赏：“剑招练得不错。”
　　秦墨语被顺了下毛，这才消了半截气，又举着剑磨磨蹭蹭的挥起来：“我娘就是使剑的，这些基础我多少还是会一点……你知道我爹娘是谁吧？”
　　沈星北点头：“知道。”
　　秦墨语暗道一声“果然”，这人怕是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只是始终未点明罢了。
　　不过既然沈星北清楚她的背景，此时聊起天来秦墨语就也不必再有所顾虑了。她慢吞吞地继续摸着鱼，生生将铁木剑舞出了健身太极剑的气势，嘴上闲不住地念叨起来：“其实我小时候跟着我娘学了一年多的剑，用的小木棍还不比这铁木剑，只有一尺多长，连做扫帚棍都嫌细……不过我长大后觉得鞭法更有趣些，就一心跟着爹爹学习用鞭，倒是许久都没碰过长剑了。”
　　“对了，我家里还有个弟弟，他那性子纯真直爽，遇事一往无前。虽然脑子笨了些，但在习剑上确是有天赋的。”秦墨语顿了顿，苦笑道，“只可惜，他能抓起那支小木棍时，我娘就已经不在了。”
　　说完，她便沉默了下去，目光空空落在远方的某个点上，周身气势亦是低沉了不少。
　　片刻之后，沈星北走了过来，抬手轻轻揉了揉秦墨语的发顶。

　　秦墨语对上他无言安慰的目光，缓缓吐出一口气，又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后来舅舅倒是想来教教他，足在西域留了三四个月，每天都要拎着我弟弟练上七个时辰，比你还要丧心病狂！”
　　沈星北无辜中了一枪，他半真半假的皱起眉，又抬起手，作势要用剑鞘拍向对方。这次秦墨语却是早有准备，轻轻巧巧的提起木剑格挡住，又幸灾乐祸地继续说道：“沈师兄这手剑鞘倒是颇有几分尊师的风采。我弟弟那时年幼，本就傻乎乎的没什么长性，一天下来剑法没学会几招，双臂肩背倒是被剑鞘拍出不少块青肿。”
　　“不过……”秦墨语忍不住笑出了声，“后来我才知道，我弟弟认真练剑的时候都会板起脸，他本就有七八分像我爹爹，一脸苦相的时候就更有九分我爹爹平日冷脸时的神韵。舅舅一看到他那张酷似我爹爹的脸，再多的耐性都要被磨光了。舅舅越是严厉，他就越是紧张，他越是紧张，脸绷得就越像爹爹。”
　　秦墨语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那弟弟日日被摧残得怀疑人生，舅舅亦是憋闷得无从发作。到三个月之后，也不知该算是谁放过了谁，舅舅他留下几本剑谱后，就逃也似的跑回了中原，最后还是我硬着头皮，手把手的教弟弟入了门……”
　　“这样想来，我才是最可怜的。”她啧啧总结道，“上一辈留下的烂摊子，竟要我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孩子收拾，天知道我稚嫩的肩膀上承受了多少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负担。”
　　秦墨语回忆着幼时旧事，嘴上对这几个亲人抱怨不停，眼睛却在无意识中愈发明亮，连眉梢都带着飞扬的温柔。
　　沈星北亦是专注地看着她，浅灰色的双眸里随之沾染了点点暖意。

　　温馨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阵由远处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
　　秦墨语右耳微动，瞬间收起笑容，挥剑的手不住晃动，娇声抱怨道：“师兄，能不能别练了，我手臂好疼啊。”
　　沈星北则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直接甩出剑鞘拍向她的手臂。
　　秦墨语硬生生吃了这一拍，虽然沈星北最后不着痕迹地收了大半力道，剑鞘打下来痛倒是不大痛，但莫名挨了一下，心里总不会太舒服。
　　于是她趁无人注意之时，先偷偷凶巴巴地朝沈星北呲了下牙，而后才低声问道：“那群人匆匆忙忙的，是要做什么？”
　　沈星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压着声音回道：“不知道。”
　　那七八个年轻弟子互相挤挤攘攘，一边神色兴奋地小声讨论着什么，一边飞快地向某个方向运着轻功小跑而去，匆忙得连一旁这两个相当显眼的大活人都没注意到。
　　秦墨语顿时生了兴趣，等到数秒之后，那群人已经路过而去，才卸掉伪装，义正言辞地撂了练剑的挑子：“不练了不练了，走走走，快一起去看看热闹！”
　　许是心情颇好的缘故，沈星北倒也没再为难她，只是跟在了兴奋得连蹦带跳的秦墨语身后，算是默许了她正大光明的摸鱼行为。

　　两人远远跟在那群弟子的身后，自广场出去转了几道弯，便来到后院的一处隐蔽院落。尚未看到里面藏着何物，就先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动静。
　　而那杂乱的叽喳声中，有一道娇柔的声音格外明显——
　　“哥哥姐姐们莫要急呀，让奴家慢慢写。不写得慢一点，奴家怎么能走到你们心里去呢~”
　　秦墨语：……
　　她早该知道的。现在凌霄派中的风云人物，除了百晓生外还能有谁？

　　温吟霜：给师弟制造机会，你们俩快去独处培养感情！
沈星北：练剑？
秦墨语：？
沈星北（掏出剑鞘）：别摸鱼。
被拍得怀疑人生的秦墨语：？？？
带不动，这届直男真心带不动。
——
这两天晚上被冷风吹得有点感冒，脑子昏昏沉沉的，偷偷断更了一天应该没人发现吧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