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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参观荣军院 ...

  •   “我周游过海洋大地,
      每个地区都曾到达,
      耶路撒冷、埃及、加利利、
      亚历山大、大马士革、叙利亚、
      巴比伦、开罗、鞑靼海峡,
      那儿的所有海港,
      当地出产的香料和糖,
      金丝细布和当地绢纱,
      法国人的产品远远比不上:
      但哪里都比不上巴黎豪华。

      这是一座冠于全球的城市,
      拥有如泉涌、似深井的见识、文化,
      在塞纳河上巍然耸立:
      葡萄园、森林、田野、草场美如画。
      人世生活的美妙优雅
      超过了其它城邦;
      外国人现在和将来都赞赏,
      他们要娱乐和尽情玩耍,
      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哪里都比不上巴黎豪华。

      巴黎远胜过封闭的城市,
      拥有年代古老的城堡圆塔、
      武器工匠、金银器技师、
      显要人物和商贾店家。
      无论如何,这里开遍百艺之花;
      工艺精巧美名扬;
      头脑灵活,理解力深广,
      人人做事光明正大,
      这里的居民无不这样:
      那里也比不上巴黎豪华。”
      ——14世纪法国诗人于什塔什-德尚《巴黎》

      一大早,玛尔戈开车去丽兹酒店接了两位客人,然后驱车来到雅尔约斯伯爵府邸。走进宽敞明亮的门厅往左就是客厅,客厅里摆放了一架钢琴和几张沙发椅,墙上挂满了精致的油画肖像。客厅再往里走就是书房,胡桃木书架上堆满了一排排精美的书籍。

      两位军官都穿着笔挺的空军制服、马裤和长靴;玛尔戈穿了一条漂亮的红色长袖连衣裙,头戴一顶米色大檐蝴蝶结网纱帽,帽檐下露出金色的卷发,笑盈盈地等着卡特琳娜。只见卡特琳娜穿了一条淡黄色碎花连衣裙走下楼来,金棕色的头发用几个发夹固定在耳朵后面,其余的散落在肩膀上。

      玛尔戈坐上驾驶座,她负责开车带大家兜风,弗里德里希坐在前排座位上。卡特琳娜和海因里希坐在车子后排。

      美丽的司机沿着香榭丽舍大道一路开去,热情洋溢地给两位客人介绍巴黎的美景。弗里德里希坐在玛尔戈身边很兴奋,一路上问着两位姑娘各种各样的问题;海因里希坐在后座静静地倾听,几乎一言不发。

      “看,这是埃菲尔铁塔,以设计师古斯塔夫-埃菲尔的名字命名。1889年法国因举办巴黎世博会,同时为了庆祝大革命100周年修建的。”

      “它有多高?”弗里德里希将头伸出窗外,一边眺望铁塔一边问道。

      “300多米。我们到最高层瞭望台,如果不乘电梯的话,需要爬1600多级台阶,差不多一个小时呢。我们爬上去吧!”玛尔戈说。

      几个年轻人下了车,沿着台阶走上了中层瞭望台,这里离地面有115米高,一阵阵风吹来,让玛尔戈不得不把帽子取了下来,任凭金色的卷发随风飘舞。

      “看!从这一层向外眺望可以看到最佳景色!”在阳光照耀下,铁塔下面的香榭丽舍大道,以及远处淡黄色的凯旋门、绿荫中的卢浮宫、白色的蒙马圣心教堂都清晰可见。“我们接着往上爬吧,看谁最先到!”玛尔戈兴奋地说。她和弗里德里希走在了前面。

      卡特琳娜和海因里希两人落在了后面。“让他们先去吧,要爬一个多小时呢。”卡特琳娜冲着海因里希微微一笑,一边继续走一边说道。

      “1887年铁塔正式动工的时候,遭到了来自文学艺术界精英们的强烈抗议,其中包括著名文学家莫泊桑、小仲马等人。他们认为,铁塔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烟囱耸立在巴黎的上空,这个庞然大物将会遮盖巴黎圣母院、卢浮宫、凯旋门等著名建筑物,将会给美丽的巴黎古城投下令人厌恶的影子。

      但是,自信的建筑师通过在《时代报》的一系列答记者问,成功地解除了群众的疑惑,最后反对的声音明显趋低,铁塔得以继续修建。事实上——建成以后,它成了整个巴黎的骄傲!”

      “哎!”卡特琳娜不小心一脚踩空了,海因里希赶紧托住她的手臂。她转过来看了看海因里希,发觉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正关切地盯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卡特琳娜脸微微一红。

      “谢谢你!海因里希!”

      “不要紧吧?”海因里希问道。

      “没事,我们走快点,他们要赢了!”

      果然,玛尔戈和弗里德里希先爬到了最高层瞭望台。过了一会,卡特琳娜和海因里希才上来。这里离地面接近300米,当白天视野清晰时,甚至可以望到几公里以外的景色。

      “这儿真棒!就像驾驶在飞机上往下看一样,整个城市尽在脚下,太美了!”弗里德里希兴奋的说道,他们脚下的巴黎城就像一幅巨大的地图,条条大道、条条小巷组成了无数条宽窄不同的线,将建筑物划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几何图案!

      参观完埃菲尔铁塔,玛尔戈驱车继续行驶在美丽旖旎的塞纳河畔,经过了庄严肃穆的巴黎圣母院、高大荣耀的凯旋门,这些耳熟能详的巴黎胜地,使巴黎的魅力如同法国红酒,在历史的沉淀中日益醇厚。

      随后,玛尔戈驾车穿过塞纳河上的亚历山大三世桥,一行人来到了荣军院。荣军院又名“巴黎伤残老军人院”,1670年2月“太阳王”路易十四下令兴建一座用来安置伤残军人的建筑——“将那些用生命和鲜血来保卫他们君王的将士们安置到这里,让他们在安静详和的环境中度过他们的余生。”从此,荣军院“应旨而生”!19世纪60年代,荣军院旁边的教堂则被改建为拿破仑-波拿巴的陵墓。

      走进教堂,大厅正面是一座高大的金色祭坛,阳光通过金色的窗棂照射进来,使整个教堂笼罩在一片高贵神秘的金色光芒中。拿破仑墓分为上下两层,他的棺椁被安置在下层墓室中央,由12位胜利女神的精美浮雕环绕,她们头颅微垂、神态安详,代表着拿破仑在12次重要战役中取得的胜利。

      两位军官神情肃穆,听卡特琳娜缓缓说道,“1815年6月,拿破仑兵败滑铁卢后被迫退位,随后被流放到英属圣赫勒拿岛上。1821年5月去世后,英国政府将他的遗体葬在圣赫勒拿岛“天竺葵”山谷中,甚至不允许在墓碑上刻写他的姓名。

      1840年12月法国政府经过多次与英国交涉,终于取回了拿破仑的遗骸。在隆重的国葬仪式中,拿破仑的灵柩通过凯旋门,运抵巴黎荣军院。90万巴黎市民冒着严寒迎接这位昔日君主,虔诚地迎接伟人的归来。在这里,拿破仑最后的遗愿终于得以实现:‘我愿我的身体躺在塞纳河畔,躺在我如此热爱过的法国人民中间。’” 对比帝国昔日的辉煌,再想起德国军队的坦克不久前刚刚从凯旋门下隆隆穿过的情景,卡特琳娜不免又有些失落。

      玛尔戈见状,紧接着卡特琳娜的话说道,“我记得,当年拿破仑在参观腓特烈大帝的陵墓时,曾经对他的将军们说,‘脱帽致敬,先生们!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就不可能在这儿了。’而今年6月,你们的元首曾在巴黎作过一次短暂的游览,他专门拜谒了拿破仑墓,并对身边的朋友说:‘那是我一生中最伟大、最美好的时刻。’看来,英雄们总是惺惺相惜的!”(注:腓特烈大帝是拿破仑眼中的七大名将之一,也是希特勒的偶像)

      拜谒拿破仑的陵墓,无论对于两位法国姑娘,还是两位德国军官来说,总是让人心情澎湃、难以平复。拿破仑,曾经的欧洲征服者、法兰西的荣耀,如今静静地躺在荣军院教堂下方的棺椁中;昔日的第一帝国辉煌,如同潺潺流动的塞纳河水,已然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而希特勒,一个狂热的法西斯主义者,却以拿破仑为偶像,发誓要将第三帝国建成一个千年帝国,真是历史的讽刺!

      几人顺着环形走廊来到墓室上层,这里安放着拿破仑的两位兄弟,以及其他几位法国名人的骨灰瓮。

      “这是克洛德-约瑟夫-鲁日-德-李尔,《马赛曲》的作者。”

      “斐迪南-福煦元帅,一战时出任法军总参谋长,后来协约国军队总司令。”尽管两位德国军官始终彬彬有礼,但玛尔戈仍然非常克制,并没有过多提及一战德国战败的情况。

      “这是蒂雷纳(或译作杜伦尼)子爵,” 卡特琳娜平复了心情,接着说道,“他从小体弱多病、身体纤弱,但却立志要成为最优秀的军人。他南征北战,在三十年战争中积累了经验,赢得了一场又一场胜利。他是黎塞留、路易十四时期最优秀的统帅,拿破仑眼中的欧洲七大名将之一(七大名将分别是亚历山大大帝、恺撒、汉尼拔、古斯塔夫二世、欧根亲王、腓特烈大帝、蒂雷纳子爵)。法荷战争中,蒂雷纳子爵在战场侦察时被一颗炮弹击中,壮烈牺牲。。。。。。”

      卡特琳娜凝视着蒂雷纳子爵的大理石胸像,继续说道,“我想,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最理想荣耀的归宿莫过于战死沙场吧!”此时,海因里希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晚上,玛尔戈一行人驱车来到巴黎十四区的穹顶餐厅用餐。餐厅里坐满了人,很多德国军官在用蹩脚的法语向他们的法国女伴大献殷勤。一个乐队正在演奏卡洛斯-加德尔的《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一个男中音深情吟唱着:

      “Cuantos desenganos por una cabeza
      多少次的失败,都是一步之遥

      yo jure mil veces no vuelvo a insistir
      我发誓一千次,不再想她

      Pero si un mirar me hiere al pasar
      而一个眼神,不经意击中

      su boca de fuego, otra vez, quiero besar
      她炙热的双唇,又让我妄念牵挂

      Basta de carreras, se acabo la timba
      赛马也够了,再也不去赌了

      un final renido yo no vuelvo a ver
      悬崖撒手,我已不会再回头

      Pero si algun pingo llega a ser fija el domingo
      但若有匹驹子,周日能够十拿九稳

      yo me juego entero, que le voy a hacer
      我必押上全部,真是没办法啊。。。。。。”

      “可以去跳一曲么?”随着音乐响起,弗里德里希主动起身邀请玛尔戈跳舞。

      “海因利希!” 随后,弗里德里希冲着自己的战友暗示了一下。

      海因利希没有言语,却冲着自己的伙伴摇了摇头,放佛在说——你去尽情跳舞吧!我就不去了!

      卡特琳娜看着海因利希的反应,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今天一天下来,两位德国军官始终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她并不想和德国人过于亲昵热情,也不想和德国人搂在一起跳舞!

      卡特琳娜望着两人步入舞池的背影,隐约觉察到两人的关系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不禁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却发现海因里希正在盯着自己看!

      面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和他深邃的目光,卡特琳娜有点发窘。她主动攀谈起来,“海因里希,你一直在德国生活么?”

      “我出生在哥本哈根,” 海因里希微笑着回答道,“后来和父母兄弟移居瑞士,到了读中学时才回德国。我的哥哥——路德维希,现在是一名国防军陆军军官;我的弟弟——亚历山大,还在读中学。”

      “我有两个哥哥。罗贝尔,你已经见过了。另一个哥哥——亨利,目前被关在德国战俘营里,和他的好几个朋友关在一起。等到战争结束,他就可以回来了!”卡特琳娜勉强一笑,继续问道,“海因里希,你为什么要参军?”

      “因为,这是从腓特烈大帝时期形成并沿革下来的传统,贵族子弟有义务参军保卫我们的祖国和妇女儿童,并为自己的家族赢得名誉和荣耀。”海因里希淡淡地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普鲁士军人,胸中燃烧着熊熊的爱国热情,他理解军人的真谛和义务,并为自己的军人身份而自豪。

      此时,一位餐厅侍者过来为客人们斟香槟。海因里希摆了摆手,“不!谢谢!”

      “海因里希,你不喝酒么?”

      “是的。作为一名空军飞行员,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要出使任务,我希望自己能随时保持清醒冷静。”

      “那么,你为什么要选择空军?”卡特琳娜接着问道。

      “其实,我最先参加的是骑兵部队。不过,受“红男爵”里希特霍芬的影响,我更向往做一名在蓝天下翱翔的‘云中骑士’。”海因里希有些兴奋。“现在我只是一名观察员,我希望今年底可以回德国飞行学校做进一步深造,尽快通过飞行员执照考试,这样就可以正式驾驶飞机了。”

      说到这里,玛尔戈和弗里德里希回来了,玛尔戈兴奋地说,“卡特琳娜、海因里希,后天我们去丰特奈-欧罗斯度周末好么?”显然,她和弗里德里希已经商量好了。

      “好吧!”看着玛尔戈如此兴奋的样子,卡特琳娜简直不忍心拒绝她!同时,她又想道,反正巴黎现在到处都是德国人,还不如去乡下走走。而且阿尔贝也在那里,便欣然同意了玛尔戈的建议!

      “大家可以住在我家!”卡特琳娜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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