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魔尊座下兵》白熊有只小海豹

4、第 4 章

　　元宵一脸无奈：“所以啊，我家长辈想送我进魔宫去伺候尊主，可尊主那个……那个什么？”
　　“狼灭。”淮西提醒。
　　“……对，那个狼灭，那是一般姑娘能伺候的了的吗？听说魔宫里面的女魔各各貌美如花，但是都被魔尊吓得大气不敢出，听说前几天进去的那批，已经拖着魔兵往家里送遗书了……总之，我可受不了这分闲气，就跟我爹说，我宁可嫁给家里的牛我都不嫁给魔尊。”
　　淮西的眼前立马浮现出方才大牛和他爹的模样，头上好像确实是有一对儿牛角：“大牛是……”
　　“大牛是妖族，自从魔尊灭了妖族以后，祖祖辈辈都在我家做小工，自从他化了人形，总爱跟在我屁股后面，胆子小的像个蚂蚁，还动不动就哭。要不是我爹娘盯着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元宵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若是能早些遇见淮西姐姐这般英武的人，我也不用整日在家里受那对儿母女的闲气……”
　　“妹妹——”淮西驻足，一把拉起她的手，信誓旦旦：“以后我淮西在，他们就不能欺负你，告诉我，他们在哪，我帮你处理他们！”
　　内心咆哮：好机会啊!好机会啊!让我去干坏事吧！让我去当街斗殴吧!
　　“……”元宵沉默，淮西险些以为这个机会要凉了，没想到元宵忽然跳起来，一把抱紧了她：“姐姐——你真好！”

　　两人索性转了头，绕过城中或高或低的居民房，一路狂奔朝着城北而去。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区分谁更急切一些。
　　最后停在一处华丽的宅子前。
　　门口站着个带着灰布头巾的小厮，脸色黝黑，一双眼睛像是猫一样，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见着元宵过来，瞳孔肉眼可见地朝内一缩。
　　淮西：“他是在等你……”
　　“嘭——”本来大开的大门一下子关的严严实实，里面传来小厮的喊声：“大小姐，护法发了话，私自退亲的女儿我们元家不要!叫你自行离去——”
　　“去你姥姥的，给本小姐开门——”元宵冲上去就要破口大骂，一双纤纤细手拦住了她。
　　淮西伸胳膊挡住她的步伐：“别急啊，得先敲门。”说罢上前几步，站在漆红大铁门前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退后两步，拿手比划了半天，自顾自点点头，道：“就从这里敲吧……啊呀呀我可真有礼貌。”
　　“姐姐你跟他们废什么……话……”元宵一句话卡在喉咙，站在铺天盖地的灰尘中沉默了。
　　一个橙色的瘦弱的身影站在满地碎屑中，长发高高竖起，头上橙色的飘带随风而起，右手扛着一个漆黑的玄铁大锤，面前的漆红大门已经被砸了一个硕大的坑，一寸寸裂开成渣，散落满地。
　　淮西的声音在门口的大洞转了几个来回，里里外外看热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害，这门太脆了，不经敲。”

　　“啊——”小厮在一地碎屑中抱头尖叫，躲在后面看热闹的人这下藏不住了，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迷了满头满脸的灰，一个穿着华丽的玫红色衣衫的小姑娘怒气冲冲走过来，一脚踢开那尖叫不止的小厮：“废物，滚开！”
　　那小厮声音转了个弯，从人声直线下滑，变成一声委屈巴巴的“喵～”，四肢着地小跑离开，身后一条长长的尾巴打着弯。
　　原来是只猫妖。
　　玫红色小姑娘两手叉腰，一副泼妇架势：“怎么着啊元宵，还找了个帮手，回来砸门吗？娘果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灾星，丧门星!”
　　“你!”元宵指着她，却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像是霜打了茄子。
　　“还有你!”玫红色一眼看见了淮西，“什么东西也敢来我们右护法府闹事？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身后冒出来几个拿着刀的护卫，上来就要抓淮西。

　　淮西举起锤子，朝着玫红色就砸……

　　“锤下留人——”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一个是元宵，一个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声。
　　淮西手上力度不减，直到一柄长刀隔空而来，重重撞在淮西手腕上，她没防备，手上脱了力，锤子落偏，打在玫红色旁边的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她一愣，收回右手，低头看到手腕上一片通红，甚至被刀片的戾气划开了一道口子，正朝外缓缓冒着血。
　　看上去，刚刚那一刀，是冲着砍断她手腕的目的来的，若不是她手上发力，自动呈现出朝外散发的戾气自我保护，这只手，只怕此刻就断了。
　　丝丝缕缕的魔气在她手腕上的伤口处缠绕，顺着血脉经络往上攀爬，在心口处汇聚，她面前的面板一直闪着红光，一个画面忽然呈现：
　　“她算什么尊主？魔界有她这样的尊主，迟早会灰飞烟灭!她若不死，如何救的了魔界!”是个尖细的女声。
　　一个冷冰冰的男声道：“滚。”
　　那女声不死心：“我都是为了魔界!她身上煞气深重，天都不会饶恕她，此刻各界视她为洪水猛兽，就算你不动手，她也必然不能活着!”
　　那好听的男声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冲天的火焰，冲的那女子后退几步，蓝色眼睛里满是恨意……

　　“姐姐，你，你没事吧……”见她低头端详自己，手腕上的血吧嗒一声滴落到地上，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元宵急忙跑到她身边，想要拉过她的手查看伤势，却被她周围沉寂的空气唬地不敢乱动。
　　见着来人，立即在她身边跪下：“娘，我错了。”
　　淮西抬头，面前人一身红衣，盘发，一双眼睛圆而魅，瞳孔幽蓝。身材妖娆，带着一股魅惑气息，不是纯粹的魔界煞气。
　　“本护法不过小憩一会儿，连门都被拆了，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连本护法的小女儿都要一并斩杀。”
　　声音也魅而尖细，与方才记忆里的女声渐渐重合。
　　“娘……”元宵小声叫了声。

　　淮西闭了闭眼：“右护法……元乐？”
　　元乐抬眸，一双大而凌厉的眸子盯着她：“认识本护法？”
　　劫后余生的玫红色小姑娘呼出一口气：“你好大的胆子，魔尊护法在此，岂容你放肆!”转头去看元乐：“娘，元页好怕，方才差点就……”
　　“噗……”
　　淮西没忍住笑出了声，左手搭在右手上，活动了一下被魔气缠绕而僵硬的右手腕，离得近的元宵甚至听到了她骨节“嘎嘣嘎嘣”活动的声音，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她觉得这个情况，不是很妙啊。抬头看着元页，示意她闭嘴。
　　元页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为元宵是怕了，脸上越发一副小人得志的神色，好像下一秒淮西就会被她娘狠狠抓成一条一条的。
　　淮西已经开始活动脖子了，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嘎嘣嘎嘣”声更脆。
　　元宵默默挪动着朝后退了一点。
　　元乐放佛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本身是猫妖，生性最为敏感，此刻空气中飘着的气息，让她莫名生出了一股子就算是面对魔尊都没有的恐慌来。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多待，但身为右护法，此刻落荒而逃未免失了脸面，只好僵硬着脖子立在原地，后背已经微微弓起，随时准备应战。
　　“呵……”淮西又笑了一声，元乐察觉到那股阴森之气更甚。
　　“岂止认识，妖族族长屈尊成为魔界护法，想必很是憋屈吧？”
　　“你好大的胆子，你——”元页还在那里咋咋呼呼，元乐抬手阻止她：“你是谁？”
　　“我是谁？”淮西伸手提起地上的锤子，语气里多了几分莫测的味道：“你还是下去，问鬼王吧——”
　　元乐匆忙一退，抬手便挡，哪里及得上淮西卯足力气一击，顷刻胸前便被打的扁了进去。
　　“喵——”的一声尖细猫叫，一只黑猫从淮西锤子下滑了出去，立于房檐上。皮毛光滑，蓝色眸子死死盯着淮西，张嘴说出的却是人声：“你到底是谁？竟敢袭击本护法……”
　　“管你是护法还是保法！爷爷我打的就是你!”一锤又至，房檐整个被打断，从破口处急急忙忙跳出好几只猫来，一时间“喵呜”“喵呜”之声不停。
　　那黑猫元乐见她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招招均是狠手，就是冲着她的命来的。“喵呜——”一声，也发了狠，整只猫身体瞬间乘以数倍放大，数尺长的尾巴重重从一旁甩向淮西，想要把她的头卷下来。
　　淮西丝毫不顾那粗壮的猫尾，提了锤子，依旧照着她的猫头狠砸而下，她只得匆匆撤后几步，避开这要命的一锤子。
　　整个护法府被一声一声的锤子砸的满是大坑，房屋都跟着不断发颤。

　　魔宫寝殿，一男子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一身玄衣，领口处绣有上古凶兽穷奇，墨发未挽，倾泻而下。他一只手支着额头，歪在椅子上，身材修长，却整个人窝在小小的椅子上，神态慵懒。
　　额间坠着一块微微发着蓝光的玉石，长睫随意搭在眼睑上，一双眼睛长而微微上挑，肤色太过白皙，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白，却因为周身压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煞气，平添几分高贵莫测。让人越发不敢直视。
　　外面传来沉闷的“咚——”“咚——”声。放佛魔宫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眉头不受控制皱了起来，眉毛微微朝内聚了几分。
　　“何苍!”
　　“尊主息怒，属下这就去查。”

　　魔尊！